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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冯梓这么说,赵头犹豫了。不过风之注意到他犹豫不是去问地上的伤员,而是看想他身边的按个年轻人。
方才冯梓倒是没注意这个年轻人。现在看到他,心底实在忍不住生出一丝妒忌。人长得帅也就罢了,偏偏经过这一番巨变还一副神定气闲的华贵。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想来这次他被追杀大概是因为家族争产。
青年问过黄石的意见,他做主点头同意冯梓帮黄石医治。
冯梓在两支火把的火光中,不容易将黄石的血管缝“好”,又对伤口进行了内缝合。
虽然他手艺差的很,在其他四人眼里却已是奇术。先是看他在黄石的伤口处摸来摸去,后来又看到他用针线像缝衣一般缝着黄石的伤口,他们看着都牙酸。若非黄石没有太大的痛苦,说不定他们直接就动手砍了他。
冯梓最后将外伤口缝好,然后用酒精冲洗过,敷上一层白药,再用纱布裹起来。
冯梓看到伤口不再出血,便对依然清醒着却面色苍白的黄石说:“这条腿不可用力,伤口愈合之前不能沾水。等下伤口会有疼痛。”
他这缝合乱来得很。一支军用型【吗】啡充当麻醉剂,确实让黄石能忍受缝合时的痛苦,不过他缝合这伤口用了大半个时辰,【吗】啡的药效都快过了。
黄石在地上抱拳道:“大恩不言谢!”
“先生,黄石伤口内的线日后如何取出?”那个明显是赵头他们主子的青年问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冯梓将那宝贵的止血钳收好,那本是一次性的东西,但他舍不得丢。日后消毒后还是可以用的。又对那青年说:“无需取出,那线可溶于血肉,于人无害。”
作为一个根本什么都不懂的生手,他只是缝合了黄石被切断了的静脉,至于神经什么的,他真的不知道有没有问题。而他缝合的手艺,也很差。黄石的腿能不能恢复正常功能他不敢保证,但现在看来至少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挂掉了。
他擦了一下额头上汗说:“若是不发高热性命便是保住了。然而日后双腿可否如常行走还难说。”他不知道这大腿肌肉有没有神经之类的。看他刚才缝合,肌肉都有些变形了,如果有神经同样被切断,那肯定不可能自然愈合。
黄石虽然还清醒着但也已经很虚弱,他知道刚才那样子继续流血,身上的血都要流光。这会听冯梓这么说,他苦笑说:“黄某能保得一命,已是先生大恩!”
冯梓想了一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交给那个赵头说道:“这是他的药。口服,每天两次,每次一粒。温水吞服。”他没办法给黄石注射消炎针水,只能给他二十粒红霉素。好歹是消炎药,到底和伤口发炎能不能对症,他也不知道。而且红霉素多少可以预防炭疽病和破伤风。在露天情况做的手术,根本不可能做到无菌操作。
如果没有这些药物,他几乎可以肯定黄石的伤口会发炎。
然后他有拿出一个小瓶白药说:“这是外敷药,每天换一次,每次能刚好覆上伤口便可。包扎的布要用沸水煮过之后方能包扎。”他现在用的是买来的纱布。白药也有消炎的作用,
赵头听他说的,便接过了冯梓给的东西:“谢先生赐药!”
冯梓觉得他们好像并不愿意和他多言。他也不再多说。
黄石这时早因为失血过多昏睡了过去。赵头让人去找树枝和藤条做担架,打算抬着黄石走。
那气质高贵的青年似乎对冯梓挺感兴趣:“先生深夜上山,可是为了采药?”
冯梓以为他是看自己在“治好”了黄石便认为自己是大夫,摇头说:“某连草药什么样都不知,如何采药。”
“先生竟不是大夫?”那青年似乎不相信。“方才先生施奇术救人,可谓让人叹为观止!”在他眼里,不仅冯梓的手法他叹为观止,而冯梓用的东西更是那样。一瓶酒味极浓的烈酒用来洗手,用来清洗伤口,还用来浸泡那些用来医治的器具。还有那一个小小的东西便让黄石用针线穿皮肉而面不改色。若是那等东西能用上,于国大利。
冯梓看他似乎对自己的“外科手术”感兴趣,又担心他盯上自己,便笑着说:“这治人的法子某亦是听人说过,若非黄石有性命之虞,某亦不敢动手。”
青年听冯梓这么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竟然是如此。敢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冯!”
这时他们的担架也做好了,赵头对冯梓拱手说:“今日谢过冯先生相助!来日定有所报。”
冯梓连忙说:“赵郎言重!”
赵头他们相互搀扶着走了,只留给冯梓一根火把。
冯梓看着他们的火把转过山坳,他对那青年的身份很是好奇。方才他们竟也没想过自我介绍,而且那青年似乎是他们那群人中的真正能做主的人。那赵头明显是护卫之类的,却做主再三向他道谢,而那青年却连个表示的态度都没。那很奇怪。
不过既然他们走了,日后也未必还有遇到的机会。他也不再多想。他也需要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在走之前他在附近将他射出的弓箭全部找了回来。
那是从现代时空买的,是非常特别的三菱箭头重箭,珍贵与否另说,重要的是,它非常特别。若是留下来,这里死了那么多人,日后他若是再用这种箭,难说会扯上什么关系。射在地上的箭他都找了回来,射在人身上的,能拔出来的,他都把拔了出来。倒是所有射出的箭都被他找了回来。
但见到那么多的死人他难免又有些反胃。不过方才他救治黄石的时候,也摸到了新鲜的人肉,这会倒是能忍住不吐了。
他收拾完之后,便拿着火把顺着山溪继续往上走。而这次他手上提着一把长直刀,以免遇到了野兽却毫无还手之力。
再说赵头他们沿着山溪一支向下走,在天亮之前终于来到建阳溪的梅溪县他们也没有进县城而是沿着河遇到一个村庄,寻得一艘船。然后乘船沿着建阳溪直下福州。
由于他们人人身上带伤,担心过城门时会闹出误会,便由行动自如的赵头先进程城。不多会赵头就带着一辆有长公主府标志的马车和上百名护卫出来,将其他人迎了进城。
可见他们不是普通人。
此刻的疯子已经连夜找了个山坡,然后在树上过了下半夜。醒来后,他吃了点东西,过了山溪,尽量离那是非之地更远一些。
他本想过天亮后便回白府。后来想了一下,觉得日后若是真从军了,厮杀未必会少,昨夜里那样的事他总是要克服的。想通这点,他便强迫自己继续留在山中。
有了昨晚的经验,这天他的弓箭准头倒是好了些许,终于射中一头站定的鹿。
中午时分,他显示一箭射穿了鹿的后腿,然后又射了两箭才将那鹿射死。虽然那感觉有点虐杀。只是他箭术不好,只能对这鹿说声对不起了。
他忍着鹿的血腥味,笨拙地将鹿剥皮,然后将鹿肉切成小条,然后放了一些盐腌制后放篝火上烘干。这东西他未必吃,就是想是实践一下在野外条件下他能不能获得并保存食物。
战争是群体行为,若是战时剩他一个人时,那才是最糟糕的。若那时他可以随意使用空间内的压缩军粮。然而若是还有其他人,那他就必须要额外获得食物。
他将鹿肉放在用树枝搭成的烤架,然后便在一条小溪中洗去手中的血腥味。
他洗好手转回头时,却发现一头斑斓老虎正蹑着脚慢慢靠近烤架,也不知道是被烤架旁剩下一半的鹿肉血腥味吸引了还是被“烤架”上的肉香吸引。
冯梓见到竟然出来一只老虎,心里先是一惊,但昨晚的经历倒是让他有了几分临危不惧。他第一时间便取出长弓,然后发现这距离虽然很近,而他却右手还是有些酸软,未必能射中奔跑中的老虎。他又换成了长直刀。
长直刀刀柄可以双手握住,刀锋又是极锋利的,若是那老虎冲过来,他双手也能将它劈死了。
那老虎兴许是害怕火光,不敢太靠近,虽然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不远处。然而那鹿肉的血腥味更吸引它一些。若不是冯梓手中的长刀发射的光,那老虎未必关心冯梓。
老虎白刀的发射光引得扭头对冯梓低吼着迈出两步,却也不敢继续向冯梓过去。
冯梓向前两步,那老虎反而是后退了。冯梓这才发现这老虎体形并不算大,而且相当的瘦小。这样大小的老虎,他在动物园也见过,不过那是未成年的老虎。这老虎应是刚离开母亲的,或者是失去母亲的半大老虎。从它的瘦弱上看,想来是一直没能捕到猎物。
他双手擎着长刀大喝一声向前猛然跨出两步。
那老虎竟然被吓得扭头就跑。
冯梓也不为己甚,既然它跑了,便也没想着做个杀虎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