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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搞什么?”
很明显的,起床夜尿的二叔被胖子撞倒四脚朝天,非常不爽,说话就就没了平时和和气气,倒是多了许多起床气在里面。
面对二叔,胖子也不敢造次,忙将二叔扶起来,耷拉着脑袋,话也不敢多说。
“燕子,咋回事你们。”
见胖子不开口,二叔就把头转过来,看着我问道。
我瞅了瞅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胖子和那个帮工小哥,有些底气不足的低声喃呢:“没,没什么···”
但我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楼下,那种好似被人特意踩踏出来的剧烈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我和胖子连带帮工小哥一起变色。
兴许是从我们三个脸上的神情看出来了不对,二叔竖起了眉毛,喝问我们三个到底怎么回事。
很少见二叔说话这么大声,我吓的一激灵,不敢隐瞒,连忙将刚才在灵堂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
二叔听了之后一跺脚,嗔怪了一声,也顾不上解决内急了,三两步跑了下去。
我们三个连忙跟上。
重新回到楼下灵堂,二叔径直朝着长明烛跟前走了过去。
走过去了之后,来回翻看查点,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胖子伸手指着寿材旁边刚才被我扔掉的千层底,冲二叔道:“二爷,老先生的寿靴就在那。”
二叔走过去捡起了千层底,翻了一周看了看,上面的确画着跟蚯蚓爬似得奇怪符文。
如此一来,就证明胖子说那句话不假,这个鞋子,的确是寿材里躺着的老先生穿的,只是因为什么被扔出来,却是不得而知了。
“燕子,过来。”
二叔突然叫我,这让我有些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二叔又喊了一声,我才连忙上前。
二叔手拿着千层底,问我说:“这鞋子是不是你穿上去的那一只?”
我哪敢多看,胡乱扫了两眼便点头说是。
见我承认,二叔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腕,走到了寿材尾部站定,先是对着寿材长鞠一躬,然后态度诚恳的说了一番奇怪的话。
浑浑噩噩的我并没有听清楚二叔话的内容,但也听到了一些零星。
“老先生您灵魂不远····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就托梦给····”
“来,燕子,给老先生重新把鞋子穿上,别让老先生光着脚,这样下去会受欺负的。”正当我迷糊之中,二叔忽然开口。
我闻之一愣,不等我有所反应,二叔就已经把鞋子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拿着上面还沾着些许灰尘的鞋子,呆呆的看着二叔。
“你小子看我干什么,去穿鞋去。”见我没有动静,二叔上来一脚踹在了我的大腿上。
我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寿材之上,忙站稳了,回头有些拘谨的看着二叔,扭捏的不肯上前。
二叔直接瞪了我一眼:“去啊,有二叔在你怕什么。”
二叔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不上,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走上前。
一边口中念叨着有怪莫怪,一边走到了寿材跟前。
因为寿材盖子是打开的,毕竟还要等一个头七才能下葬。
我口中一阵啰嗦,二叔在后面等着我,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念叨了一阵,我伸手进寿材里,正打算将死者的脚抬起穿上鞋子的时候,却猛然间身后一阵发寒,浑身的汗毛都倒竖如针。
死者的脚上,那一双崭白的棉袜底部,沾有许多灰尘,灰尘上,还带有根根麦秆···
扑通···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握着死者脚踝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
死者的脚没有了力道支撑,一下子撞在了寿材边上,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通声。
怎,怎么回事,当初我给死者穿上袜子的时候,上面干干净净崭新着呢,这一脚的脏东西是怎么回事。
二叔见状就恼了,急忙跑了上来,到了我跟前,给了我一个爆栗,口中骂骂咧咧:“你这混小子在搞什么?”
我顾不上疼痛,身子僵硬的转过了脑袋,带着哭腔,伸手指着寿材方向,颤抖着声音:“脚,脚···”
二叔闻言抬起了头,顺着我手指着的方向去看,然后他走了过去,来到寿材边上,向下看了看,又回头看着我,满脸疑惑:“什么都没有啊。”
“咦?”
听二叔这么说,我不免有些疑惑了,忙走过去看。
到了跟前,低头一看,先前死者站满了灰尘麦秆的白袜子上,干干净净的,只不过却留着几道抹去的痕迹罢了。
我抬头去看二叔,却看到二叔冲我嘘了一声。
看二叔模样,我心知肚明,怕是二叔是将袜子上的东西抹去了。
“行了行了,没事了没事了,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呢。”
我正思索着的时候,二叔却挥手开始赶起了人。
二叔发话了,我们也就没待下去的必要了,而且,也没人乐意继续在这诡异的地方待着。
我和胖子三个朝着楼上走去,到了楼梯口,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灵堂中待着的二叔。
二叔他正捏着下巴,站在寿材边上,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楼上,我们三个凑在一起,讨论了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胖子和这个帮工小哥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一条龙的服务,我没来之前,他们也只是做些运寿这种事,像下葬之类的,也是第一次经历,如果不是那个西装男说加钱的话,他俩也不会唆使二叔接下这个活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约莫着大概在两点左右的时候方才开始休息。
说真的,因为刚才那件事情的发生,我们是在确定了没有什么声音之后才敢继续睡觉的。
迷糊之中,总觉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当时我就不爽了,这帮工小哥怎么回事,总是这么玩,谁能吃得消。
就在我正准备睁开眼睛好好跟他唠叨两下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像,站在床边的,并不是帮工小哥。
那人站在床边,浑身泛着寒意,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把好几块冰围着你似得,冷的渗人。
我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棉被,睁开了眼睛。
那人又凑近了两分。
等那人近了,我看的更加清楚了。
这根本就不是帮工小哥。
一身黑色夹杂着些许灰色的马褂,头上带着瓜皮帽,脸色蜡黄,一张脸毫无生气的从高处看着我。
这,这他娘不是楼下躺在寿材里那个老先生么?
特别是破了一块油皮的额头,我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晚上在医院里我一个不小心给蹭破的。
咯咯····
与本应该躺在灵堂里的死者面对面,我都能听到自己上下牙床打架的颤抖声音。
我想要立刻跑开,但是却被他用双手给死死的按在了床上,同时还低着头,不停的向我面上靠过来。
嘿····
伸手放在自己头上蹭破了油皮的地方,已经死去的老头手摸着脑门,冲我咧嘴一笑。
等等,他的双手不是正按着我的胸口么,那多出来的这一只手是怎么回事?
事情已经不容我多想,老头的脸更加向我凑了过来,甚至于,他那冰冷如同冻石一般的鼻子,都粘住了我鼻尖的皮肤。
如此距离之近,我从他那浑浊的眼睛之中,看到了自己一脸惊慌的倒影。
嘿嘿···
老头咧开了嘴巴,伸出了沾满了黄浊色,就好像是感冒了的脓鼻涕一般的舌头。
簌簌簌簌····
一阵阵让人恶心的声音响起,从那脓鼻涕一般的莫名液体中,滚落下来了无数白花花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