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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熟悉的嗓音,一如既往温和的眼眸,韩信觉得自己沉寂数年的心慢慢开始跳动。
好像啊,这是这么多女子里第一次那么像听诺。
身形,眼睛,身影,就连给他的感觉都是如此的相似。
他在寻找一个人不是什么秘密,当初他甚至亲手画过听诺的一张人像,随身携带。
“你是目前为止最像她的。”韩信声音幽幽,眼睛里的光芒晦涩难懂。
“像谁?”安乔有些傻眼,难不成这个世界还有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吗?
再说了,她也没露脸啊,千万别给她出什么同父异母,双胞胎,替身梗。
面前的韩信给她很危险的感觉,虽说一身银甲的他比几年前更加的挺拔威武,但是给人的感觉也更加冷厉。
那一杆散发着冷光的银枪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一眼就让人胆寒不已。
“一说话更像了。”
韩信的目光悠远,放的很空,就好似是在怀念着什么。
这样柔和的声音,心怀天下,悲天悯人能够抚平人们心中所有的不安与焦躁。
数年来,无数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日子,都是这样一道声音陪伴着他。
因为他是韩信啊……
短短的几个字,简单的一句话,午夜梦回之际,让他再难入眠。
他无数次的想象说这句话时听诺是什么表情,恬静,还是娇俏。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听诺的内心绝不像外表那般无欲无求。
安乔有些搞不清楚面前的情况了,几年不见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她那里也没有收到消息说韩信对什么女子动情,与什么女子亲近啊。
就连当初的歌姬,也被韩信疏远了。
韩信目光追忆,带着无限的柔情,仿佛他唯一的软肋就存在于他的思念之中。
“韩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受了原主的影响,安乔的灵魂从内而外的干净,人也简单纯粹。
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隔着轻透的白纱隐隐能够看到她微微嘟起的嘴唇。
“韩信,我疼。”安乔挣扎着,被人五花大绑的感觉真不好,勒的浑身疼。
一袭白裙早已被绳索染的污迹斑斑,微蹙的眉头显示着少女的不悦。
“松绑。”韩信心下一动,挥手说道。
“将军,这是间谍啊……”一旁身材魁梧的副将着急的说道。
他乃将军的心腹,自然知道京城中想让将军死的人不计其数。
不说以前,单说这一个月,像面带白纱,身着金色刺绣长裙的女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这新来的虽不是金色刺绣长裙,但也不能就这样武断的认为这不是奸细吧。
“松绑。”韩信淡淡的说道,看似随意,但却不容置疑。
好不容易恢复自由的安乔就像雏鸟归巢一般猛的扑向韩信,但是却被韩信身手利落的一脚踹开,狠狠的落在远处。
“将军,这女子刚松绑就想刺杀你,还是让我带下去杀了吧。”
一旁的副将满脸着急,一双眼睛如同喷火一般瞪着安乔,敢对大将军不利,下油锅都不为过。
安乔只觉得五脏六腑纷纷移位,要命的疼,就连嘴角都不自觉的粘上了血迹。
娇嫩白皙的手掌划过凹凸不平,满是石子的地面,鲜血淋漓。
这一刻,安乔觉得委屈极了。
她从教廷而来,到此寻韩信。
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不对几千万里也有了,她容易吗?
刚刚来了这里就被当奸细给抓了,她想着见到韩信自然就好了。
却没想到,韩信竟然看着她的人在追忆着另一个人,后来更是一脚把她踹的这么严重。
圣女是有瞬间修复能力的,可是为了躲避教廷的搜捕追寻,她不得已把圣女的太阳神之力封印,成为一个普通人。
听到副将的话,安乔也是不屈的瞪了副将一眼,她什么时候想刺杀韩信了。
如果她现在还有能力,一定会让副将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韩信摆手,挥退了副将,然后绕有趣味的看着安乔。
“韩信,你忘恩负义,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安乔心中委屈,想起一路上所受的磨难,还有韩信对她的粗暴,声音中难免多了几分哭腔。
“忘恩负义?不知你对我何恩之有?”韩信嘴角挂着冷漠的笑意,看着安乔涓涓流血满是石子的手心,冷漠更甚。
看来,城门上挂着的女尸又要多一具了。
他本不想这么残暴无情,可是谁让他们总是那他心中最柔软,最不可触碰的地方来试探他呢。
听诺,那个曾经救他,让他在淮阴郡免于胯下之辱的人。
那个赠他宝石,希望他不必贫困潦倒的人。
那个赐他能力,让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人。
这些人,怎么可以来玷污呢。
可是,为什么此刻的心就像是有一只蚂蚁在啃食呢。
难道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太像他记忆中的听诺了吗?
韩信下意识的忽略了心中的这抹异样,再一次变得冷漠无情,看上安乔的眼神更像是在看死尸,没有任何波动。
她是独一无二的,任何模仿她的人都该死。
“韩信,我给你宝石,治你伤口,让你拥有了快速复原的能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安乔声音中的不满就像是在控诉着负心汉一般。
不过,此刻在安乔心中,韩信比负心汉还糟糕。
她自问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韩信的事情,甚至在处处维护着韩信。
身在教廷的那几年,时刻关注着他的消息,甚至知道他危难时,冒险让最亲信之人救他一命。
哼,谁说最毒妇人心,明明是韩信的心。
闻言,韩信的眉头狠狠的跳了两下,快速复原的能力……
七个字就像是惊雷炸响在他脑海中,掀起了惊天巨浪。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面前的女子是他朝思暮想之人,几年来战争之余的苦苦探寻,几乎让他生出来一种孤独终老的想法。
心中住进了一个人,有了逆鳞,他不愿将就,于她又遍寻不得,仿佛孤独终老,茕茕孑立是最合适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