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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孔元杰头顶戴着个烫发机,扬着公鸭嗓,“阁老,天哥说晚上也要一起玩,怎么搞?”
“他怎么知道晚上是顾咕姐生日的?”
孔元杰默默的想要删掉朋友圈,沈东阁提前一步抓住他的小辫子,“靠!你做个头还发朋友圈。”
“分享下生活,我忘记天哥有手机了。”
分享得哪里是生活,分明是九张不同角度的烫头自拍,沈东阁顿觉消化不良,他把拐弯抹角问自己是不是要跟孔元杰一起去顾咕生日的对话框全部删掉,“把你朋友圈删了,我这边也好多人想去。”
孔元杰短暂的陷入一种有快乐不能分享的抑郁中,不过心宽体胖,很快他就坚强的振作起来了,“天哥那边怎么回复?”
“他又跟顾咕姐不熟为什么要来?”
“他说一个人在家无聊,凑个热闹,顺便当我们给他庆祝‘还俗’。”
沈东阁虽然想给被关在和尚庙的好兄弟掬一把同情的眼泪,但是还是藏不住一只二十年单身狗饥渴的嘴脸,“不行!天哥来了我们还脱不脱单了?”
沉浸在甜蜜单相思中的孔元杰无法苟同沈东阁六亲不认的观点,置身事外的劝解道:“天哥也是单身狗,同族为何要自相残杀。”
沈东阁:“人家是凭本身单身。”
尽管沈东阁相当不愿意引进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是有福同享才是真兄弟。
他们把吃饭地点告诉苏天,说等会儿在那里等他。
苏天玩了两把游戏,胡乱捧水抹了把脸就出门了。
他到的时候,孔元杰正顶着他那骚包的发型,抖着二两肥肉在餐厅外面跟胡伟成叫板。
苏天搔搔耳后,大跨步走过去。
孔元杰喊了一声‘天哥’,抑扬顿挫得有当大内总管一把手的潜质。
胡伟成看见他下意识的一萎,一边逃跑边愤愤不平,“你们看着吧,陈斌绝对参加了那个绿茶婊的生日会。”
苏天看着坐出租车绝尘而去的胡伟成,眉眼懒散,“他说什么了?”
孔元杰挥挥蒲扇熊掌,毫不在意,“还能什么,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知道阴谋论。”
四个人边往餐厅走边跟苏天普及这来龙去脉。
张俊脸上挂着两只熊猫眼,活像地狱爬出来的幽冥大使,他咧咧嘴,满脸嘲讽:“胡伟成的意思就是泉家这次生意垮台是陈斌在搞事,如果陈斌来参加顾咕姐生日宴了,那就是顾咕姐跟陈斌串通的,真是无语了,幼稚不幼稚,找不到撒气的人就狗急跳墙想随便找个人垫背。”
孔元杰先进电梯,占据有利地位,边说:“他们就是想找个容易欺负的来垫背,要不他们怎么不来找我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孔元杰话音一落,其它两人齐刷刷点头,“就是就是。”
沈东阁:“顾咕姐早就不喜欢他了,分手时机没选好就被说玩弄感情,你们说胡伟成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
沈东阁帮顾咕开脱刚一结束,其它两人又齐刷刷的点头,“就是就是。”
张俊双手插在裤兜里,支出来细瘦的手臂像是被砍掉了叶子的竹枝,“陈斌跟顾咕姐本来就走得近,他不来参加才很奇怪,你们说是不是?”
其它两人齐刷刷的继续小鸡啄米似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
苏天觉得顾咕应该去做微商带头人,说一个中一个,引进下线成功率百分之百,个个死忠,假一赔十。
“嘀。”
电梯停在五层,苏天第一个跨出来,避免进入传/销魔窟。
他们来得晚了点,人已经到齐得差不多了,大寿星顾咕身边的位置更早就挤满了。
明明没有阳光磨皮打光,但是她却那天见到的更漂亮。
她侧头跟人说话,皮肤雪白雪白的,侧脸线条漂亮,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春水。
苏天眸子一闪,率先移开眼睛,一二三木头人谁先动谁就输,苏天莫名其妙生自己气。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顾咕又转去跟旁边的人说话,似乎说到有趣的话题,她唇角上扬,瞳孔里的情绪柔软。
坐在门边的陈斌起身招呼他们,“来了啊,坐,就差你们了。”
孔元杰胖乎乎的手掌招呼了陈斌肩头一下,“来这么早也不给我占个座。”
“冤枉啊兄弟,咕咕身边的位置这么好占,我能在这儿?”
孔元杰一想是这个理,语气一下变得同病相怜,“等会第二轮的时候,我把顾咕姐隔壁位置留给你。”
苏天懒得听他们虚情假意,拉开椅子坐下,遥遥正好跟顾咕的位置相对。
苏天浑身像缺了骨头,把身体往椅子上一搁就开始躺尸玩游戏。
葛月移了个位置坐他身边,“喂,苏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出来参加这种又吵又闹又没有营养的生日会。”
大家都是圈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认识了解,苏天什么性子谁不知道,从小到大参加过的集体活动用指头都掰得过来。
苏天瞟她一眼,嘴角邪气的一勾,“喂,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妈要你给我盖章?”
孔元杰拍拍葛月的肩,“坐回去呗。”
葛月像在椅子上安了家,她抬头看孔元杰,“狄仁杰,你们熟的坐在一起就没意思了。”
她手指跳着指了指,“我们一个插一个的坐,你们四个得打散了。”
沈东阁看着这么多妹子,哪有不愿意的,替其它三个人应下来。
一男一女交替,像多层夹心汉堡。
陈斌坐在靠门的位置,服务员进出上菜都在他这儿。
等菜差不多上齐,陈斌隔着桌喊顾咕,“咕咕,你饮料要没?”
苏天从手机里抬起头来,怎么都觉得陈斌这个二百五发音不标准,好好的四声‘顾’都能发成一声‘咕’。
陈斌像是故意发音给他确认一样,又喊了一声,“今天咕咕你是寿星,我们都听你的,这么多张嘴巴,那哪儿知道该听谁的。”
咕你个傻缺,别人还是一黄花大姑娘,随便乱喊人家怎么嫁得出去。
他虚眯着眼咬住游戏里的人使劲砍。
他弄死了对方,身心舒爽的抬头。
顾咕眼角染着羞怯粉意的笑印入他眼帘,“那就雪碧吧,斌哥。”
斌你个大头鬼,苏天突然没由来的就觉得不爽。
服务员进出忙活帮忙倒上雪碧,把安静的用餐空间留给他们,悄悄退出去。
苏天把手机揣兜里,一边应付葛月数不清的问题边夹当前的花生粒扔嘴里。
“哟哟哟——”
陈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蛋糕,双手捧着,边唱生日歌边往顾咕走。
葛月有眼色的把灯关掉,绕一圈走到陈斌身边,跟着一起打拍子唱起歌。
顾咕的漂亮是没有攻击性的。
光暗下去,把世界尖锐的边角都给磨得不清楚,就像是天地变色,她就是这黑暗世界唯一的萤火。
苏天也跟着哼了两句,金曲奖没有,收到一个空位之隔的孔元杰震惊得要弹出的两颗眼珠子。
苏天抿直唇线,不唱了。
孔元杰拍着肥乎的手引导他唱歌,“天哥,你刚才两句走调不严重,可以啊,练练保证一鸣惊人,下一个‘我是歌手’的冠军就是你了。”
孔元杰找到机会不调侃他简直浑身痒得难受。
苏天看着他那张欠扁的脸,呵呵一笑:“冠军之前先弄死你信不信?”
孔元杰现在情绪有点兴奋,苏天一句话根本治不住他,他还巴拉巴拉在说,幻想着把苏天捧成流量巨星。
葛月在切蛋糕之前回座位上把孔元杰那个大嘴巴子隔开,苏天还没来得及轻松一下,葛月更夸张,又拍又拉的,“苏天,你再唱一次嘛,我刚才没听到,太可惜了。”
苏天眉骨上的烦躁越积越多,他拉了拉自己的外套,“你他妈要打人打你自己,别拽我衣服,烦不烦。”
葛月皱皱鼻子,“你以为就你会凶啊?哼。”
葛月去把灯打开,坐回位置高冷不到两秒又开始叽里呱啦的跟他说话,她说话喜欢有肢体接触,又拍又打。
苏天觉得今天自己就不应该脑抽来遭罪。
“大家吃蛋糕吧。”
顾咕视线笔直的折出去,再次对上苏天情绪懒散的眼。
她弯唇笑,“你是孔元杰的朋友吧,我们昨天见过。”
孔元杰像他妈一样,与有荣焉的站起来,“对,我朋友来着,苏天,现在在军校读书。”
葛月还在拿手指头戳他的手臂,“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军校好玩不好玩?”
苏天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他也说不好是因为顾咕没有一下叫出他的名字还是葛月三番两次的烦他。
他黑了脸猛地站起来,“让你别戳我。”
葛月一下有些难堪,“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戳一下怎么了!”
氛围一下僵住,作为顾咕脑残粉的孔元杰一马当先,“诶诶诶,别吵,葛月,你别戳他,你戳我,戳我。”
苏天看着又凑到顾咕身边说话的陈斌,双手揣兜里,拉开门就往外走。
葛月本来要熄下来的火一下就冒起来了,“你有什么好戳的啊,你这全是肥肉。”
她拿着自己的包,捂着脸往外跑。
顾咕走到孔元杰身边,“不好意思,我替葛月道个歉,她就是这样直接的性子,不是故意的。”
孔元杰抓抓头发,“没事,她又没说错。”
顾咕弯唇,知心大姐姐般温柔,“可是你胖得特别可爱。”
是的咯,他身上的肥肉跟他人一样骄傲。
孔元杰在女神的一句话下瞬间回血,“我出去找下苏天,他应该不会走。”
“我去吧。”
“别别别,还是我去,他那个土匪脾气一会儿炸到你就不好了,我去去就回。”
苏天目送葛月跑出餐厅大门,自己一点没有始作俑者的愧疚,满身的不在意的痞劲儿。
孔元杰看着他,没好气的用绿豆大小的眼睛控诉他:“我可是带你来的我女神的生日会,你这脾气发得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苏天瞧着手机,敷衍应他一句:“饭我不吃了,你等会儿跟毛肚他们说声。”
“那你去哪儿?”
“找个网吧打游戏。”
孔元杰:“幸好我没让顾咕姐出来找你,否则你下她面子,我以后怎么...”
“嗳,我还没说完,你去哪儿啊?”
苏天非常可疑表现出和颜悦色的情绪,“还能去哪儿啊?回去吃饭,人家生日会,半途离席多不好。”
“......”孔元杰小碎步追上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忍不住炫耀道:“你刚才没在,没听见顾咕姐夸我可爱。”
“哦。”
反应不够激烈。
孔元杰一字一句再说一次,“她说我胖-得-很-可-爱。”
苏天手揣兜里,想着顾咕那双眼,觉得她的确有普度众生的气质,他脸上自顾自笑得春光灿烂,又“哦”了一声,根本对孔元杰说的事没上心。
苏天像是抽掉了身体里的反骨,安静吃完了饭。
第一轮结束才九点,大家都是年轻人,自然的叫嚣着第二轮。
顾咕像是个软软的海绵,来者不拒的应下。
陈斌:“二轮谁都不准跑啊,那些没喝的,等会儿怎么也得搞一杯。”
张俊举双手赞成,抖索着一身骨头架,意气风发:“就是,大家四个人一组打车过去,等会儿谁拿开车当借口谁是狗啊。”
沈东阁附和道:“一会儿在街边学狗叫。”
张俊的‘好兄弟眼波’还没有发出去,就被孔元杰掐死在了萌芽里,“等会儿不会的,毛肚教你们。”
“靠!”
“等会儿张哥多指教了,这狗叫还真没学过。”
大家在路边等车,顾咕去结账,苏天站在人群最后,看眼摇摇欲坠的天色再看眼酒令智昏的祖国未来,打了个哈欠。
这已经是他平日训练日程的睡觉时间了。
得报数...
报数...
苏天虚眯了眯眼,发现陈斌不在人群里。
这个路段特别繁华,前后都有大批拦车大军在活动,他们在街边站了两三分钟都没个车。
苏天悄悄从人群退走,返回餐厅。
在人群里不用找顾咕,她整个人白白净净的,天生会发光吸引人的目光。
浅笑倩兮美目盼兮,世间绝色不过如此。
她站在前台边上,手指将头发勾在耳后,咬住下唇略有些不好意思,在这不好意思中,崇拜感表现得恰到好处。
她知道男人的界限感在哪儿,对自己的优势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并且擅长运用。
苏天看着从工作人员手里收回卡的陈斌,微挑了挑眉梢。
他发现顾咕并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清纯圣母,而是相反,整个人都装。
全身都是虚情假意,还装模作样的占人便宜。
苏天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跟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受家庭原因的影响,身上保留着老一辈红军人身上那股直和义。
他就像个孤胆英雄,在耳根软的小白脸里总倔他自己的,凶他自己的,坚持他自己的。
他讨厌顾咕这种人。
真婊。
苏天没让顾咕看见他,转身从侧门走了。
张俊数人数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天哥又跑哪儿去了?”
孔元杰数完数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不好意思啊,顾咕姐,我朋友他作息表就跟个老头子似的,这是他熄灯的休息时间。”
顾咕弯唇,体谅的摇摇头,“没关系,今天辛苦你了,你要玩好。”
孔元杰激动的抖抖脸上的肉以表决心,“我玩得很好。”
苏天回家洗个澡就睡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春/梦。
顾咕没在朝陈斌笑而是在朝他笑,她眼睛角都带着勾子,勾住他的三魂七魄。
她越来越近,细腻得像牛奶的皮肤看不见一点毛孔,他能够数清楚她卷翘的睫毛,一根又一根。
苏天是被/爽/醒的,他自己伸手往裤/裆位置摸了一把,意识到自己口是心非,居然他妈自己这么打自己的脸,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