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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乐进的部队来到白马津时,这里一片漆黑,风中似乎透着一股血腥味,然而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乐进心中咯噔一声:“莫非已经放走了。”
转而他抓起脑袋上的头发来。
不可能,几千人的部队,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渡过河去,又不是飞过去的。
乐进的脑袋转得也很快,马上对着手下吩咐道:“往上游追去。”
下游是濮阳,如今程昱仍旧带着五百人固守在那里,被压制地不敢动弹。上游的对岸是黎阳,要是袁军要逃走,必然是朝着上游。
乐进虽然勇猛,但不欠缺头脑,他留了部分人在白马津,告知随后而来的于禁自己的追击方向,然后带着部队朝上游而去。
这时候刮起了西北风,乐进一面朝着上游而去,一面被风刮在脸上生疼。追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前面就发现了零落的逃兵,一个个看到了追兵,吓得往荒野中逃去。乐进派人活捉了一个,那人瑟瑟发抖,还没等他问话,就指着西北方道:“上游有船,上游有船。”
乐进心中更是焦急,急忙问道:“你们主公在哪儿?”
“也去上游了,听说要返回河北,卷土重来……”
“呵——”
他放开了那个人,心中却焦急起来。要是袁绍逃走了,那他的功劳也就飞走了。曹操派他来,就是为了截杀袁绍。袁绍跑了和没跑,结果完全不一样。如今虽然袁绍败了,但论实力,河北无论是兵力还是粮草都充足,要是让袁绍逃回去,这些资源仍旧会整合起来,将来如果要北伐,还将面临着巨大的困难。而如果将袁绍活捉,或者截杀,则河北势必四分五裂,无疑会对自己这一方大大有利。
无论如何,都要赶上去。
乐进下令:“全军全力追赶,谁捉到袁绍,赏千金,军阶升三等。”
此令一出,他的部下无不摩拳擦掌,原先还会照顾一下互相之间的阵型,这时候完全便不理会同袍的位置,只朝着最前方赶去,生怕自己落到了别人后面。
如此赶了两里路,乐进周围的队伍已经完全拉开了差距,脚力足的士卒已经到了他前方,而脚力差的士卒则被他抛在了脑后。
突然路上轰一声,锣鼓声突然响起,道路两旁涌出了不计其数的士兵。
乐进连忙大吼道:“镇定下来,结阵!”
然而能听到他命令的只有少数,许多人还在想着冲过去杀袁绍抢功劳。
火把一下子照耀了这一片区域,乐进眼中顿时惊惧起来。他并非那种鲁莽的人,只是今日贪欲上来,一时止不住自己的行为。到了此时,心头上,才翻涌起一股悔意。然而他生性凶悍,即便是被人伏击,也不甘示弱,当先朝着最近的一股伏兵反杀过去。
田予正和袁熙都伏在了两旁的树林中,他请示道:“二公子,要不我杀过去,迅速解决战斗?”
袁熙摇头道:“后面还跟了一个于禁,这个乐进是为了吸引于禁过来的。”
过了一会儿,乐进铠甲上披了鲜血,连续突围了数次,都被挡了回来。然而他仍旧悍不可挡,一点没有后退的意思,因为于禁的援兵马上就要到来了,这不过是袁军最后的反扑罢了。
很快后面便有呼喊声传来。
袁熙道:“来了!”
田予马上传达下命令,骑兵纷纷进入了伏击位置。
跟在一边的沮授侧头听了一会儿,却道:“声音不对。”
“什么不对?”
沮授道:“数量少了,但有马蹄声?”
袁熙道:“来的也是骑兵?兄弟们杀出去,让他们见识一下幽州骑兵的厉害。”
田予一声令下,所有骑兵趁黑而出,呼啸杀至了援兵。
然而这一次,却遇上了硬茬子。
两支骑兵,潮水一般对撞在了一起,期间发出了一片惨叫声,黑暗和光明交错,数个人影堕下马匹,随机被马蹄踏过,响起了骨骼断裂的声音,连惨叫都只到了喉咙中,化作了咕咕声。
两边骑兵甫一接触,各抛下几具尸体,便又分开,两边集合了起来,互相对峙起来。
对面士气高涨,众人吼声冲天。有一人朗声叫道:“在下曹纯,不斩无名之将,对面何人,报上名来?”
袁熙的眼睛都瞪大了。
沮授点头道:“虎豹骑统领曹纯,听说是曹操的侄子。听说虎豹骑有两支,虎骑善攻坚,豹骑善追击,如今看这支骑兵,该是豹骑了。”
“有这么多讲究?”袁熙头疼道:“原来以为是于禁那个木桩头,现在遇上了曹纯,可不好对付了。”
沮授道:“虎豹骑是曹军精锐,一直用在最危急的时刻,人数虽然少,但战斗力很强。如今曹操派出了这支部队,想来是势在必得。不如让张校尉的大戟兵来对付他。”
袁熙吹了一声哨,田予那边立刻心领神会。马上一阵旋风刮起,幽州骑兵如同影子一般,突然换了一个方向。
曹纯坐在马上,看得眼睛都直了。
“鼠辈,哪里逃?”
虎豹骑马上追了上去。
乐进喊道:“小曹将军,小心埋伏啊。”
曹纯道:“放心,有于禁将军从后赶来。徐晃也在赶来的路上。”
乐进蓬头垢面地啐了一口口水,道:“这下没功劳抢了。”
曹纯哈哈笑道:“君静候佳音。”
袁熙这时候早已从埋伏处出现,和田予的部队合作一处,共同朝西而去。
路上的逃兵一股一股,听到马蹄声,马上退散避让。两支骑兵在大道上驰过,互相追逐,让人心惊胆寒。
曹纯的虎豹骑锋芒初露,而袁熙的部队则忙活了一整个晚上,士气已老,一起一落,便不方便直接交锋。
幸好,后面还有一支部队,张郃的长戟兵。
这支比一般长戟兵的长戟还要长一尺的大戟,十分适合用来对付骑兵。只要士兵和士兵之间列成一排,伸出长戟,能够威慑到骑兵的冲锋,反而对骑兵的杀伤力大增。
张郃的长戟兵早就在此等待多时,只是没有想到迎来的居然是对方的王牌骑兵。
两支骑兵呼啸而至,田予打了个手势,在高速奔跑中,幽州骑兵分成两股,从一分成二,从张郃的部队周围绕了过去,仿佛一切都演练过一遍。
这就是魔鬼训练的成果,将骑队奔行中的阵型变幻演练地如同走路一般。
后面的虎豹骑显然没有料到这里还有一支伏兵,曹纯吼道:“碾过去!”
于是这股巨大的洪水拍向了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