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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换新装，路旁的青草绿油油的。空气中的风吹在脸上还有点寒意，但要比前几个月柔软许多了。袁熙的百姓军排成一条直线，南下行进。每个人脸上毫无表情，但脚下格外轻松。
袁熙却格外头痛，幽州的财政情况要比他想象地更加糟糕。公孙瓒的积蓄都被老爹袁绍拿走了，剩下一堆烂摊子。他又要开垦良田，又要养活军队，还得应付崔家这种吸血鬼，每天都要绞尽脑汁。还好，趁着这次和部队南下，可以散散心。
出了冀县往南，又是一条熟悉的路。当初他在这里曾经转悠过，还遇上了乐何当。不知道乐何当和他儿子乐其羊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北上草原也一段时间了，穿过居庸关外的沙漠，往西便是鲜卑人的地盘。以乐何当的手段，该能赚得盆满钵溢，这只是第一步，得到的收益会继续投入，就像滚雪球一样，为幽州的财政持续输血。
田畴骑着马，指着前方道：“为何要走这条路，我记得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南面的目的地，这样走反而绕远路了。”
田畴对幽州的地形了如指掌，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小路，他也能如数家珍。假如将来要在幽州和曹操作战，这个人要派大用处。呸呸呸，真晦气，要是曹操如同历史中一样打到幽州，自己早就无力回天了，干脆投降算了。
袁熙回答他道：“这条是去温家堡的路，那边有几个老熟人，一起踢过球，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哦……”旁边吕方发出一声赞叹。
袁熙问道：“现在部队里面最缺什么物资？”
田畴道：“缺马。”
袁熙道：“咱们是步兵，又不是骑兵，缺什么马？”
田畴道：“步兵也要马啊，你侦查联络、传递军令，难道不需要马吗？只是这马，开支甚大，当年公孙瓒集全幽州之力，也就养活了五千骑兵，其中只有五百白马精骑。若是再给他多一倍骑兵，以公孙瓒的武勇，踏平冀州也是有可能的。”
袁熙道：“这你就吹牛了吧，骑兵虽然厉害，总不能上天。要是给我一辆坦克，我早就征服全世界了。”
“坦克？”田畴好像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而吕方则摇摇头，叹了口气，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袁熙解释道：“一种铁做的盒子，人可以坐在里面向前开动，上面安装了强弩，可以远距离发射，但别人打它就打不动，因为皮厚。”
田畴捋了捋胡须，道：“哦，类似于重骑兵，只要给马披上铁甲，便能无往而不利。不过这对马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幽州也不可能出产这种良马。”
袁熙问道：“你刚刚说我们缺马是怎么回事？幽州可是产马之地，公孙瓒都能收集五千马匹，我身为幽州刺史，应该可以强征一些马。”
吕方道：“二公子，上次我们在渔阳时，那边的人不是说，冀县以南有人在暗自收购良马。”
袁熙道：“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田畴道：“这也是幽州的惯例了……”
袁熙问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田畴道：“你想想，中原的马，淮南的马，荆州的马，都是从哪里来的？虽然那边也有养马场，但毕竟规模小，水草也差，大部分的马，还是得从幽州、西北这样的地方购入。只有气候严寒之处的马，方才能吃苦耐劳，能抵御马瘟疾患。一匹马在南方从小长大，和从北方迁移过去，是完全不一样的战斗力。所以，南方诸侯都在打幽州马这个主意。”
袁熙捏起拳头道：“这是个大买卖……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田畴和吕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道：“再大的买卖也和你无关，现在马都被那些豪阀买光了，他们自己养马，然后秘密卖给南方的牧场，收取暴利。我听说曹操有一支虎豹骑，有三千之众，其中大部分便是从幽州和西凉买入的。”
袁熙道：“什么？我这个幽州刺史马都买不到，他们居然还敢私通外敌？”
不过话又说回来，幽州刺史和这些世家豪阀比起来，实在是分量太轻。就连袁绍也不敢公然掐断私下买卖马匹的线路。断人财路，人家是要跟你拼命的。曹操有个朋友叫做娄圭，早年在荆州养马，私下里和幽州的豪族做交易，购买了大批的战马南下，这件事情后来被袁绍知道了，大怒，下令彻查，但最终没有查出一个究竟，不了了之了。马匹交易是一门大生意，里面牵扯的关系极为复杂。
被田畴一说，袁熙顿时觉得里面大有文章可做，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道：“回头再研究一下。”吕方马上拿出随身带的布帛和笔，记了下来。
他们走了一阵，突然一阵风刮过，周围的树木漱漱发抖起来，树上有鸟雀飞起。袁熙抬起头往远处眺望，可惜被树木遮挡了视线，心中犯疑：“怎么回事？”
这时候前面徐大眼跑过来报告道：“发现有一队骑兵，约莫二十人，清一色的白马，跟我们的先锋部队打了个照面，在我们之前掠过了。”
“白马？”袁熙的眼睛顿时睁大了，道：“不好，是公孙瓒的余孽，赶紧将队伍集合起来。”
“已经下令停止前进了，现在各连正在集合。”
袁熙问道：“有没有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
徐大眼摇头道：“就看到一个背影，似乎也是发现了我们人多势众，这才仓皇逃窜。”
被这么一个小插曲给打扰了，百姓军改变阵型，小心翼翼前进，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子，找了一个人来一问。
那个老头声音含含糊糊说不大清楚，最终还是知道，附近确实有一股马贼，蜗居在四处劫掠，而且是上个月才出现的。
这就肯定是公孙瓒的残兵余部了，自从易京城陷以后，公孙瓒是死了，但手下的诸多将领并为一网打尽，有些是突围了，有些本来就在外围组织救援，还有些见大势已去，便躲了起来。这伙马贼是上个月才逃到此处，应该是从易京突围的那批。
袁熙摩拳擦掌起来，道：“兄弟们，咱们又有事情做了，这次是实战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