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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
“嗯？”
“我听说你爱看书，正好我这里有一套《天壤大历》，就送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
夏海棠翻开这本九成新的史书，暗自撇了撇嘴，心道：“你自己恐怕都没看完……”
……
“啊！”
小屋中，介尘正在给周七斗换药。
周七斗自己也是丹师，但完全闻不出介尘使用的是什么药材。
正常疗伤，随着世间的推移，伤口应该越来越好，疼痛感也会越来越轻。但介尘的这种药恰恰相反，每次换药，都比上一次疼上数倍。
好在周七斗的手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去吧。”
介尘用棉线扎紧敷药的棉布，拍了拍周七斗的肩膀。
周七斗从屋檐下提了一个木桶，取了一个小碗，走下山去。
这座山虽然树木葱郁，但并没有药草之类的资源，平日很少有人来，上山的路已经长满了荒草。
周七斗走到山下，把木桶和碗都装满水，左手端着碗，右手提着木桶，深呼一口气。
“呼！”
“呀！”
他忽然打开双臂，叫喊着往上冲。
这木桶不算大，装满水也就不到五十斤的样子，寻常女子稍稍用力都能提起来。但周七斗将双手打开之后，力道就完全变了。
仅仅冲了不到三十丈，左手碗里的水就洒光了。
山路又陡又窄，沿途还坑坑洼洼的，仅仅爬上去都很难了。
负重，平衡，这是介尘着重要周七斗练习的能力。
一趟下来，周七斗只觉得右手酸痛无比，敷在手臂上的药中，不断有东西往他手臂里钻。这些东西不是某种气，而是类似于液态的东西，它们堵住了周七斗真元运行的通道，使得周七斗想要借力都不行。
“啊！”
“噗通！”
这次仅仅走了十丈，周七斗就摔倒了。
他之前在洒在路上的水，让小路变得格外湿滑。
整整一天，周七斗都在练习这个枯燥的动作。按照介尘的要求，周七斗需要从山脚一口气跑到山顶，碗里的水不洒，而桶里的水要灌满山顶那个足足八丈深的池子，才算合格。
从清晨到日暮，从黄昏到深夜。
周七斗身上到处都是擦伤，端着碗的左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
神奇的是，到后半程，他明显感觉到右手真元通道中的那些液体越来越少，而手臂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回到忘情寺时，介尘与夏海棠的房间仍旧亮着灯。
介尘解开棉线，原先暗黑色的药膏，已经变为灰白色，完全闻不到药味了。
“忍住了。”
“嗯！”周七斗暗暗咬紧了牙根。
“啪！”
“呃！”
周七斗忽然大口喘气。
就在方才，介尘以一根木棍为刀，施展杀生刀的技法，在周七斗的手臂上叠了十刀。
这次的伤口，跟前几日相比，往肩膀的方向移动了一小段。
介尘不是修士，他施展杀生刀时不能借助真元，看似声势小了许多，但威力丝毫不减。
周七斗判断，他右手现在的强度，基本可以媲美材质稍差的铁棍，介尘仅仅用一根普通的木棍就将其劈断，而木棍丝毫不伤，用的就是暗劲。
“你现在就要忘掉真元，展开所有的心神，去感知骨头和血肉重生的玄妙，掌握其律动。每次愈合，它们都会变得更强，这是使用杀生刀的基础，但正所谓刚过易折，天底下没有无坚不破的东西。杀生刀的叠加，表面是手臂在驱使刀，实际却是让二者的律动形成一体，以血肉骨骼的震动，放大到刀身，让律动成为震动的源头和指示，而不要用蛮力强行让刀去震动，反伤自身。”
周七斗敷好药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没多时，便听到敲门声。
夏海棠自从发现周七斗的学问之后，一抓到机会，就会来找周七斗讨教。
她脸上依旧蒙着面纱，但或许是在书中找到了寄托，近日来，说话的语气已经轻松了许多。
两人探讨了好久，夏海棠才走了出来。
“她的进步好快。”夏海棠走后，周七斗感叹道。
早年听说夏海棠爱读书，周七斗还没怎么在意，以为只是她闲暇的爱好罢了。但这几日，夏海棠提出的一些见解和问题，让周七斗刮目相看。
换做前世的林少初，单论读书上的悟性，是绝对比不过夏海棠的。
“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周七斗这几日抽空控制着百谷到洛文城中四处走动，完全没有发现陌白丁的踪迹。
“我得赶紧把‘鬼手’练好，回城找师傅。”
周七斗沉心静气，进入修炼状态。
自从吸收了灰棂气后，灰色的窍穴就完全没了动静，周七斗运转功法，引来的天地灵气，全都被蓝色窍穴化为真元。
“嗯？动了！”
就在周七斗炼化灵气时，那颗灰色的窍穴忽然有了动静！
“这是什么东西！”
如炼化真元一般，灰色窍穴也炼化出了一种灰色的液态物质，这种物质似乎没有能量的波动，只是沿着周七斗的真元通道，四处游走。
“好痒！”
灰液很快来到周七斗的右手。
因为通道阻塞，周七斗无法将真元运转到右手，但这些灰液似乎不受限制，毫无阻碍地浸入其中。
强烈的酥痒感自右臂传来，随即所有的灰液似乎都找到了去处，纷纷朝着这里涌来。
“呃……好强的力量，这是什么……”
周七斗尝试着握紧了拳头，赫然发现刚刚被打断的手臂已经完全恢复了行动力。
“怎么会这样！”介尘推门而入，手里提着那根木棒。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伸手！”
周七斗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虽然有些本能的抗拒，但他依然伸出了右手。
“啪！”
“啪！”
“啪！”
整整一夜。
介尘已经记不清自己敲了多少次，只知道最后一下，他足足叠了六十三刀，才勉强将周七斗的手臂打断！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这手，这手当真是……恐怖！”
介尘丢开木棍，撸起自己的袖子，望着那乌黑中带着银色古怪符文的手臂，“跟他的相比，我这‘鬼手’是在太弱了。”
周七斗浑身战栗，持续高强度的疼痛刺激，被神识无限放大，他现在的反应，完全是身体遭受过度刺激之后的本能反应。
隔壁房间，夏海棠满眼惊悚之色。她第一次见到介尘打断周七斗手臂的时候，就吓得不轻，这可是整整一夜……
“一百三十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