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侍寝(下)

布偶珊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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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贵人?”咸丰帝闻言一愣,脑海里顿时响起当日选秀之时自己所见的那个身影,虽然同样是身穿一袭青衣,可是那人看起来,却是宛如一朵空谷幽兰一般,远远看去,令人心旷神怡。

    那份气度,和那张模糊不清却分明精致的面孔顿时落在那咸丰帝的心里,无关爱情,只是男人对于美丽的一种追求,说白来就是对皮色表象的贪婪罢了。

    也正是那一眼,咸丰帝才会看上杏贞,赐予的封号更是如此,“兰”,在外人看来,咸丰帝极尽奢靡,可是在咸丰帝自己来说,一直想要做个勤政的好皇帝,说起来现在的咸丰若是拿到后世,怕也只是个刚入大学的热血青年,正是满腔热血的时候,兰之一字,与咸丰而言,堪称极高的赞誉。

    想到那个身影,咸丰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晚翻了杏贞的牌子,顿时来了兴致,“兰贵人又怎么了,她今儿个不是才入宫吗?怎么还和爱妃起了冲突。”

    咸丰突然热络起来的样子落在云嫔的眼里却是因为自己得宠,碍于贞贵妃的高位不好怎么办,突然发现兰贵人这只小鱼小虾,这才来了精神,不得不说女人一旦自以为是起来,比起男人的妄自尊大也是毫不逊色。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是这样的……”云嫔见咸丰来了精神自然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将今个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语言的艺术就在于同样的事情用不同的语气,不同的词语去叙述就能得到另外的效果。

    在云嫔的诉说下,自己自然是好心好意,可是杏贞就是不怀好意,有意为难,在自己退让之后还死抓着不放,最终更是连自己也被贵妃责罚。

    至于贞贵妃,在云嫔的诉说之中也虽说不能算一个恶人,却也绝对算不上一个好人,说的更贴切些,怕是助纣为虐,是非不分,乱掌宫权的名头是跑不了的。

    “说起来嫔妾倒还没有什么,只是润春,万岁爷您也认识的,因为此事嫔妾还给了她一个耳光,可怜见的,这女子立足于世最重要的便是脸面,为了让兰妹妹消气,嫔妾不得不伤了她的脸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嫔妾,这么多年来,嫔妾早就和她情同姐妹,不想今日还有这么一遭,一想到那一巴掌,当真是打在她身,痛在嫔妾心里啊。”

    说着,云嫔眼中又是涌起一层水雾,眼泪落在那长长的睫毛之上欲落非落的样子,简直能将一个男人的心都给揉碎了,更不要说咸丰了。

    看着这一幕,咸丰简直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心疼的自然不用说,就是眼前的这云嫔了,至于愤怒的,不是对于杏贞,却也是对于杏贞。

    只有咸丰帝自己知道,尚未坚固的杏贞对于他而言是不同的,这种不同并不在于杏贞的外貌如何,而在于当时咸丰帝看见杏贞的一个感觉,空谷幽兰,飘然若仙,在咸丰帝的心里,杏贞便是这么一个不存于世的精致的玉石一样的女子。

    所以咸丰才会给她冠于兰这个即俗气,却又高雅到极致的一个封号,如今听到云嫔的话,真正让咸丰感到生气的不是云嫔被人欺负,而是让咸丰感到自己心中哪一个不染半点尘埃的明玉被墨汁溅射,自己那瑰丽的梦境出现了污点一般难以接受。

    一时间,只见咸丰帝脸色不虞,呼吸重了不少,一旁的云嫔见了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那被鲜花汁子染得格外鲜艳的指甲随着玉手纤纤落在咸丰帝的身上,带着关切的看向咸丰。“万岁爷,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咸丰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满眼关切的云嫔,顿时感觉好受了不少,可是一想起今晚自己召寝了兰贵人,有因为是宫嫔刚刚入宫的第一日,自己若是闹出什么事情来,面上不好看,顿时更加不悦。

    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缘故,才有了咸丰帝回到养心殿时那分明不悦的模样。

    站在龙床之前,看着那被重重帷幕隔着,躺在龙床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影子的杏贞,咸丰帝伸出手犹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掀开眼前的帷幕,若是眼前的人真的不是自己当日所见的犹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自己当何去何从呢?

    就在咸丰帝犹豫的时候,那帷幕之中,杏贞却是动了,“是万岁爷吗?”

    五个字轻轻的从帷帐的那一边传来,声音不大,好似蚊蝇一般,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怯和腼腆,却又带着一股子镇定清和的意味,好似一阵春风,山中涓流一样,让人忍不住放松心神,就连咸丰一直紧皱的眉头都因为这一声轻柔的嗓音而舒缓了下来。

    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那犹如明月一般皎洁无暇的性子,至少声音还不错,向来就算不上什么意志坚定的咸丰帝因为这一声轻柔的嗓音,心中的愤怒霎时间消散了不少。

    见咸丰帝不曾回答,杏贞却是慢慢的走到帷帐前,轻轻伸手揭开了帷帐。

    咸丰帝正回味着那嗓音之中百转千回的美妙之时,便见一只手伸了出来,只见这只手,指节分明,修长的手指轻盈不堪一握,玉色的手掌好似真是用玉石雕琢的一般,那修剪的齐整的指甲不似寻常妃嫔一般用各种豆蔻染上绚烂的颜色,好似冰片一样,透着粉嫩的肉色,轻巧的贴在手指上,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

    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眼前的少女更加宁咸丰帝感到窒息,精致的面孔好似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白雪雕就的一般,整个人裹着厚厚的锦被却不见半点臃肿之态,清澈的双眸好似被水洗一般澄澈,一头好似丝绸一般的长发好似流水一般倾泻在身后,没有一点装饰,整个人却好似镜花水月一般,澄澈的不似人间之物。

    这一刻,咸丰帝的心跳猛的跳动起来,仿佛一时间感觉不到呼吸的存在一般,整个人似乎都酥酥麻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