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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事实上我们已经发现，买砒霜的，买咖啡的，最后出现在柴谨言别墅的，都是海诗琪。你不需要再为了维护她而撒谎。”王欢真的不忍心再去打击这个心伤的男人，可还是得遵循职业道德地告诉他真相。
严漠倏忽抬头，仍想做最后的挣扎。他甚至带了一抹的疯狂！“不是的，都是我，都是我！和琪琪没有关系！”
高明颂听到严漠说的话，眉头也是狠狠地皱了皱。他回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了然了。他说道：“你喜欢海诗琪。”他说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不等严漠回复，他又继续说道：“那天我在海诗琪的办公室看到了很多秋海棠，她和我说她最喜欢的花就是秋海棠。你每次送去柴谨言别墅的花也是秋海棠，但事实上柴谨言并不是多么喜欢秋海棠这种花。还有，你从来没有戴过和柴谨言的订婚戒指，手上的这枚——”
严漠又是一个深呼吸，他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向两人，笑了笑。他说道：“这是我和琪琪订婚时的戒指，但只有我一直戴着了。”严漠提起海诗琪后，语气也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就算人已经死了，他也想把自己的温柔全数留给她。
“对，我喜欢她。我从小就喜欢她。可是可能是碍于面子也可能是因为太熟了，所以我从来没说过我爱她这样的话。后来，家里安排我们两个订了婚，我很开心，她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妻子。但她不久后却带着一个男人，也就是孟恒宇，来到我面前。她说她一直把我当成是最亲的哥哥。她让我帮她，帮她和她最爱的人可以永远在一起，可以不受家里的影响。”然后这便是事情的转折了吧。高明颂和王欢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话。
严漠长呼了一口气，才有力气把接下来的话说完。“我去找人查了孟恒宇，发现他吸毒！也发现他竟然和柴谨言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不服气，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给琪琪幸福。”他看向两人，似乎也想得到两个人的认可。
但高明颂可没有那么贴心，他只是淡淡地问道：“所以你做了什么？”
严漠闭上了眼睛几秒，随即又睁了开来。
他开始用说故事的语气描述接下来的事情，那种置身事外的神态似乎就叫做冷漠。“柴谨言当初就是知道了孟恒宇吸毒才和他分手的。孟恒宇担心柴谨言会把真相告诉琪琪，一直很焦灼。我趁机约他去喝酒，让他设计柴谨言吸毒，这样柴谨言就有了把柄在孟恒宇手里。”
王欢发现事情渐渐偏离了自己的认知。他以为严漠就是因为喜欢海诗琪所以才来顶罪，可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这么多故事。简直比宫斗剧精彩多了。
王欢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想办法除去他，要整得这么麻烦？”
“我想让琪琪觉得他不是个好人，而不是让琪琪一辈子爱着他！”严漠的语气再一次的激动了起来。但缓了缓，他还是平静了下来。
严漠看着自己的十指，静静说道：“所以当我知道柴谨言喜欢我的时候，我故作暧昧，然后和她说想和她有美好的未来。后来装作发现了她吸毒，又和她说我毫不介意，只要两个人好好的。可柴谨言怕孟恒宇毁了她的幸福，所以就动手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她留下了证据，她手里有证据证明她杀人是受了我的挑唆。她威胁我，她要拿给琪琪看。”
王欢现在就觉得富家子弟是不是都是闲的。直截了当地说一句我喜欢不就结了，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圈子。可他还是询问道：“后来呢？你设计海诗琪杀了柴谨言？你不是爱她吗？爱她就让她杀人？然后你再威胁她让她和你在一起？”这已经是王欢能想到的最可能的情形了。虽然这已经很残酷了。
“我没有！”严漠脱口而出。他的泪水真的掉了下来。“我要是知道她会自杀，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
严漠也没有把眼泪擦去，他也不再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问题了。生命中最后的光都没了，还要形象干什么。
但严漠平复了平复心情后，还是继续说道：“柴谨言吸毒，她早晚会吸死自己的。就算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也想好了，我可以找人弄不纯的毒品给她的，她会死的。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再等等，柴谨言一定会死的，这一切一定会过去的！”严漠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当中，眼神中都透露着向往。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结果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可结果是海诗琪动手杀了人又畏罪自杀。”高明颂冷漠地给予了他重重的一击，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
“我说了她没杀人！对，确实不是我让琪琪去的，就是她下了砒霜在咖啡里。可是她去的时候，柴谨言已经自己吸毒过量死了呀！她只是，只是布置了现场，她没杀人！我这么和她说了很多遍，可她自己过不去，她放不了自己。”严漠抬起头来，一脸悔恨。他恨自己没有更早一点去找海诗琪，这样海诗琪也不会死。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海诗琪被抓了吗，可她真的没杀人，也不会死的啊！
“她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已经查到一些证据了，马上会抓到她的。我说让她别怕，我会想办法的。她说她已经连续两天做噩梦了，睡不着。可我当时刚忙完了case，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根本没考虑那么多！我只是和她说让她别想太多，让她好好睡一觉。可我没想到，她睡了，就不起了。”
严漠双手抱头痛哭，道：“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如果知道她会死，我宁愿想办法让孟恒宇戒赌，然后看着他们幸福地生活。可是为什么，该死的人是我啊，不是琪琪啊！”
王欢和高明颂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后面掩藏的是严漠对海诗琪这么疯狂的爱，他俩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究竟情爱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无心无情的人，又是不是才不会被它所操控。
王欢沉思片刻，看着痛苦的严漠，问道：“为什么要来自首？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完全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为什么自己要来自首去蹲个十几年？”
严漠看着王欢，泪眼朦胧，悲痛欲绝。这时也只听严漠缓缓道：“琪琪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做错了事的人早晚需要去承担自己的过错。”
那语气，闻者心痛。但又无法掩饰他因为一己私念害死了三个人的事实。
高明颂冷冽地问了严漠最后一个问题，他道：“如果海诗琪没死，你会怎么想办法帮她？你应该知道，警察会掌握她所有的证据！”
严漠低头笑笑，但是他一直没有说话。一直等到警察把他带走，他才朝后说了一声，道：“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查明了真相。我本来想的是，让她假死，比如说一场爆炸。然后，再送她出国。”
只可惜，海诗琪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所以，她没有也不想等到严漠的帮助，她想的到的，只有用自己的一条命来还给柴谨言。不然，即使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她也仍然会面对良心的不安。
警局门口，王欢问高明颂：“你说海诗琪这样也判不了死刑，干嘛要寻死呢？”
高明颂仿佛了然了一切，他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她已经猜到了严漠想要怎么救她了呢？可她自己的良心不安啊。”
“那微笑和秋海棠怎么解释？”
“知情的人都死了，我怎么知道？”高明颂摊了摊双手，也没有多做解释。
其实他是觉得，微笑大概是因为柴谨言吸毒吸的很high所以到死也始终微笑，秋海棠大概是海诗琪对柴谨言最后的哀悼。但是，没有证据，高明颂可不会随便开口，所以就让王欢自己猜去吧。
“嘿，男神，队长！”陶然老远就打招呼跑了过来，另外三个男人也缓缓走了过来。陶然没有听到刚刚的审讯也没有参与到这个案子中来，所以情绪也没有被这个案子所影响。
“看来你们已经彼此认识了？”高明颂看着欢脱的陶然，于是就收起了自己的一番情绪，也是笑笑。
“哈哈，小然是个好姑娘。”刘永顺挠了挠头，憨厚的说道。
“人家姑娘有对象，顺子你可注意点哈！哈哈哈。”洪昌平也是一旁揶揄道。
侯成拿着手机傻傻笑了笑，然后说道：“嘿嘿，和尚队进姑娘了，天大的喜事啊！”
王欢拿手里的本子啪的拍了一下三个人，正色道：“目标我家，聚餐吃饭。出发！”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高明颂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这样笑的开心的陶然，和那个时候的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