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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见到丁馨儿提起丁济翰时脸上所流露出的那种兴奋劲,他心里就觉得特别不舒服,像是打翻了一瓶老陈醋,空气中到处都发酵着一种酸酸的味道。
“哦,原来是他啊,没听说过。”
江峰此话说倒是毫不为虚,他才刚刚来到枫城不过半日,从前也仅仅知道枫城有竹家,寒家,苏家,今天也才刚刚了解丁家,又怎么会认识丁济翰。
不过这话听在丁馨儿的耳中,就变了个意思,她以为江峰是因为自惭形愧,无法与丁济翰相比而产生自卑感,所以才故意说不认识他,毕竟,丁济翰在枫城年轻一辈十大天才中都是靠前的存在,去年又与另外一个丝毫不弱于丁家的世家联姻,只怕整个枫城,不认识他的都屈指可数。
想到江峰与她同样无法修炼内力,又是一个孤儿,所以她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她自然知道,他们这些无法修炼内力的人,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才相比,究竟有多么的卑微。
一看丁馨儿的表情,江峰就知道她误会了,不过这一刻他也懒得解释了,反正等他恢复了内力之后就彻底离开丁家了,什么丁济翰,什么枫城年轻一代十大天才,通通与他无关。
摇了摇头,他将心思全部放在了台阶旁的石墙上,这东西既然连丁馨儿都不清楚,想必在丁家也绝对是个隐秘东西,不过,又会是什么东西,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不仅要瞒过丁家自己人,还要设计如此巧妙的障眼法呢?
他有一种直觉,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就是丁家最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一但捅出,必将石破天惊。
经过观察,他发现石阶旁的这堵石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若是一个丝毫不会内力的普通人,亦或是一个内劲第六重以下的人,在经过这堵石墙时,将不会有丝毫的发现,只会把它当做是一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墙,只有内劲第六重以上,在对墙体进行撞击时,才能够察觉到它的不同。
若没有丁馨儿险些摔倒,只怕他也猜不到有人竟然会在一旁的墙壁上动手脚吧。
如今,虽然他暂时失去了内劲第八重的力量,无法将墙壁轰开,但是他的听觉和感官还在,并且要远远超过普通人,这双耳朵,或许同样可以给他带来一些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他轻轻的嘘声,让丁馨儿保持沉默,然后自己则缓缓蹲了下来,支起右耳,缓缓地贴在了墙壁上。
气流,在这一刻变得有规律起来,他的耳朵轻轻的扇动,不放过任何一丝的细微变化,墙壁后面的空间仿佛变得有清晰起来,一块一块,像一个拼图,在他的脑海拼接了起来。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有一条长长的隧道,在隧道的尽头,则是一件房子,房子里面,有铁链颤动的声音和微弱的呼吸声,铁链汇聚的地方——是一个人!
探查到这一点,他的眼睛猛然一亮,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墙壁里面应该是一座牢房,里面关着一个人!
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丁家如此大费周章,不仅修建密室关押,还设了一个障眼法,建了一个洞中洞,不用猜也能得知,这个人对于丁家一定非常重要。
他眼睛飞快的转着,仅仅片刻,心中便已经有了打算,他决定先不要告诉丁馨儿这件事,虽然他相信丁馨儿不会说出去,但是丁家手段何其之多,他并不想给自己和她带来麻烦。
“怎么样,怎么样?听出什么了吗?里面有什么东西啊?”就在这时,丁馨儿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站了起来,眼睛里露出无奈的神色,“是我太高看自己了,听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听出来。”
对于这个结果,丁馨儿倒是丝毫没有怀疑,掩嘴轻笑了起来,“哈哈,傻瓜,丢人了吧,让你逞强,不过没关系,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说着,她手挽起了江峰的胳膊,加快脚步朝着地道的另一头走去,“走吧,不用再疑神疑鬼的了,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
江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朝着地道的出口跑去,不一会,一个明晃晃的洞口出现在前方不远处,那就是地道的出口。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警惕,这密道的出口,按理说应该会被封着,但是现在却大开着,这很不符合常理。
眯缝着眼睛,一种想法从心底产生,他看了看丁馨儿雀跃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妮子,还真是没有没有丝毫的心计,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产生了一种疑问,明明自己也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怎么反而觉得自己对于人性的把握与计谋的策算却如此的娴熟,这不像是他经历得来,更像是他脑海中本来就有的,当到了复杂的环境,就自然而然的展露了出来。
莫非,自己还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不过,他转身便嘲讽了起来,天才又有什么用,现在不还是被人封印了起来,连脑袋都需要别在裤腰带上小心翼翼,没有实力,一切的都只是镜花水月。
然而,他也相信自己,自己只是需要时间成长,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不弱于任何人!
眼睛里带着明亮而自信的光芒,他扬起头朝着即将赶到的出口,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到了出口,因为视线突然变得明亮,他与丁馨儿同时用手遮住了眼睛,感受到外界的温暖将身上的凉气驱赶,丁馨儿忍不住感叹,“啊,总算走出来了,这地道阴森凄冷的,冻的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还好,总算出来了。”
听到丁馨儿欢呼的声音,江峰的心里却不由苦笑,只怕这事,还远没有结束。
果然,在他心里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冷酷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来人,将他们围起来。”
江峰的嘴角嗔起一抹预料之中的讽刺——
这件事果然还没有完。
片刻后,他们两个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便急匆匆的将手放了下来。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各个手持兵器,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色阴沉似水的盯着丁馨儿。
“爹,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在参加宴会吗?”
丁馨儿显然还没有看出这是个什么情况,疑惑的朝着丁建业问道。
“哼,宴会,若是我再参加宴会,你是不是就要带着这个陌生人将我丁家搬空,你可真行,妄我从小那么疼爱你,如今你竟然与外人私通勾结,不要脸,还真与你那个娘一个德行,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一刀送你们娘俩上西天。”
丁馨儿一愣,万万没有想到丁建业竟然会说出如此狠心的话,一时间心如刀绞,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爹,女儿没有,女儿真没有,女儿真的没有勾结外人……”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你滚,从此我丁建业再没有你这个女儿,你最好带着你那个不要脸的娘赶快离开丁家,有你们在,简直玷污我丁家的门风,赶快滚,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情况下,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丁建业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仿佛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什么仆从杂役一样。
丁馨儿没有动,只是眼泪落得更多了,整个眼眶都红肿起来,“爹,您怎么能够这么说娘,您怎么说我都行,馨儿都不介意,但是您怎么能那么说娘呢,她等了您十六年,这十六年,她每日每夜都在朝着您的院子观望,期盼着您能过去陪她说说话,看她一眼,这十六年来,她日日盼,夜夜盼,您不去看她也就罢了,又怎么能如此诋毁她呢,难道一个女子为你等待了大半辈子,您真的一点都不感动吗!”
这一次,丁建业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犹豫的神色,不过这抹犹豫很快就被厌恶所代替,“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当年,你母亲趁我酒醉,爬上了我的床,妄想从侍女一步登天,可惜,天不遂人愿,让她只生了个女儿,我能够给她一个妾侍的名分已经很对得起她了,如今竟然还敢痴心妄想,怂恿女儿勾结外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从今往后,你们将不再是丁家的人,哪来的,滚哪去吧。”
丁建业说话丝毫不留情分,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了丁馨儿的心里,将她原本就脆弱的心击得粉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不是因为自己挨骂被误会而委屈,而是为了自己母亲半辈子的等待而感到不值得。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柔弱而无力的丁馨儿,江峰知道自己此时必须要站出来说句话了。
“丁家主,你……”
然而,他还没说几个字,顿时被丁建业粗鲁的打断了,“你?哼,小子,别以为我没说你就没有你什么事了,说,你究竟是谁,竟然敢蛊惑我丁家的人私闯我丁家的藏书阁,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压入地牢审问,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逼问出他什么目的,有没有同伙。”
“你……”
见丁建业二话没说就要将自己给绑起来,江峰的脸上闪现一抹怒气,这家伙,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也不问青红皂白他是谁,就直接将他给抓起来。当然,最要命的还是他现在内力被封,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否则的话,这些普通的家丁根本拦不住他,他要想逃走还是有可能的。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联想到刚刚在密道中探寻到的蛛丝马迹,他突然明白了丁建业的想法。这家伙一定知道密道中隐藏着另外的秘密,所以才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以免自己将秘密给泄露出去。
然而,即便想通了又如何,此时他的心里只能苦笑,纵使自己已经猜到了丁建业的目的又能怎么样,这完全就是一个死局,难不成他现在告诉丁建业自己在密道里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听到?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吗。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丁馨儿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拦住了两旁已经冲上来的侍卫仆从,“不行,你们不能动他,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修炼过,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带他进藏书阁的,因为怕被人发现,然后就走了密道。”
“混账!”
见丁馨儿还敢阻拦,丁建业顿时怒火中烧,扬起手掌,朝着她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刻,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蚊子的嗡嗡声都变的格外清晰,所有的侍卫仆从都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的望着丁馨儿与丁建业。
在他们的印象中,老爷虽然平时有的时候脾气会暴躁一点,但是对于儿女却十分疼爱,若非暴怒到了极点,是不会动手打自己的儿女的。
他们面面相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此时发生的事,完全超过了他们的认知经验。
就连丁建业本人,在打完的那一刻也愣住了,看着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的丁馨儿,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后悔,但是想到隐藏在密道中的秘密,这丝后悔刚升起来便被他无情的压了下去,这是攸关丁家安危的大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就连他的女儿……也同样如此。
“够了,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才一直容忍你到现在,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就乖乖的回房间给我面壁思过,这件事以后再追究,要么,你就继续护着着他,和他一起进入地牢,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地牢的残忍是你绝对想不到的,进了地牢,你就不再是我女儿,到时候受了折磨,别再哭天喊地的求我放你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任谁都知道老爷是动了真怒了,就连一旁的侍卫仆从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急忙朝着丁馨儿使眼色,那地牢残酷,又岂是像她这种柔弱女孩子能够承受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