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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或许是我从有记忆开始起得最早的一次。天还未亮时，就听到一个大妈的叫嚷声：“小姜，来客人啦？”
“不是客人。”随即是师傅有些懒洋洋的声音，“是我徒弟……”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看向白色墙壁上的钟，此时连五点都还没到，师傅已经早早起来，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着什么。
“醒了？”师傅回过头，放下手中的东西，“卫生间出房间右拐，水池边有一次性牙刷牙膏……”
“还有，”师傅指了指我身上还没换下的精神病院病号服，“换身衣服再走，别让你师兄误会了……”
“哦哦。”我点了点头，翻身下床。
…………
几分钟后，我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裤，披着一件长得像裙子似的黑色风衣出现在师傅面前。
“嗯，挺好看……”师傅瞟了眼站在他面前的我，“穿着这身挺适合装逼的。”
说着，师傅将手中一大叠有黄色有蓝色的符纸整理了下，一部分塞进黑色风衣里的口袋，一部分递给了我。
“拿着，外套里面有两个口袋，我们衣服同款的，‘亲子装’……”师傅淡定地帮我整理了下领子，“遇到恶鬼要害你就把血滴在符纸上，然后把符纸丢过去就行了。”
“哦……”我用手拍了拍被塞满符纸，从外面看却仍是平平的口袋，又眨巴着眼睛看向师傅，“可是滴血……不是很疼么？”
“……”师傅嘴角抽了抽，又掏出一个小瓷瓶，随即喋喋不休起来，“公鸡血、黑狗血，还有我之前放多的血的混合血，克制阴邪物，催动符纸的效果挺好，省着点用……”
这或许是师傅第一次一下子说那么多话。
师傅你适合兼职推销员……
我的脑中一下子闪过两个念头，又脑补了一下师傅做推销员的场景，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走了走了……”师傅回过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约了时间，迟到可不好……”
…………
“A街24号……”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双手插着口袋，走在大街上，时不时转头看看街上店面的门牌号，“25号……找到了，诶？怎么是个馒头店……”
“小伙子要买什么？……”馒头店大妈见他看向店的方向，大声冲他嚷嚷。
“不用什么……”男子说着，又突然改口，掏出几块硬币，“拿个肉包吧……”
“小二！”此时的我正坐在馒头店里的一张大桌子前狼吞虎咽地啃着一个馒头——按师傅的话说，为注重形象得在小乙来之前吃完早饭……面前的师傅却突然大声喊道。
“诶！你是还要买什么？”馒头店大妈回过头看向师傅，“不过也用不着叫‘小二’这个称呼吧……”
“不是说你，”师傅很淡定地看向了那个刚走进店里的男子，“小二来坐吧。”
“说了多少遍，”男子一脸无奈，“叫我小乙也比小二好啊……”
“小丙都不介意我叫他小三！”师傅挑眉看着他。
“好吧，师傅你开心就好……”面前的小乙扶额，走到师傅面前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我见那个小乙坐过来，赶紧把剩下小半个包子全塞在了嘴里，噎得有些难受。
“对了，师傅你叫我来干嘛？”男子换了话题。
师傅拿起眼前的豆浆杯子，喝了口，没有回答。
“你……”小乙看着师傅，却是皱起了眉头，“提前下了第十重封印……”
“嗯。”师傅轻轻应声，“最后一重，但是下得太早了……”
“你把我们都送到‘天墓’，可‘天墓’却派人逼你设下最后一重封印……”小乙垂着眼帘，神情有些复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退出那里。”师傅放下豆浆杯子，摆了下手，“还有，旁边就是你师弟小癸，我现在和普通人无异教不了他什么，打算让他跟着你学一年，一年后，等我恢复一部分实力，再带他……去取那个东西……”
什么？我的眼睛瞪大了：师傅才刚收我为徒就要暂时离开！？……口中的馒头一下子咽下去，呛得我咳嗽了几声。
“嗯？”小乙转头看向我，上上下下打量的一番，迟疑了一会，点头道，“可以，不过要不要带他去‘天墓’看看？”
“暂时不用……”师傅淡淡地说，“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还是带他去一趟吧……不过不是一到十殿，到第十一殿……”
“第十一殿？”小乙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按照你之前的规律……小癸以后不应该去第十殿么？……”
“就是第十一殿，别的不用多问了，时机到了自然都会知道了……”师傅摇摇头。
“那小癸就暂时交给你了，一年后的清明，老地方见。”师傅丢下一句话，匆匆地离开了馒头店。
“师傅……”我拉着椅背站起身，却只看到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小癸，别看了，一年，只要等一年就可以了。”小乙拉住我的手。
我回过头看向小乙，眼神中有些警惕有些迷茫。
“小癸，你真名叫什么啊？”小乙脸上露出了十分阳光的笑。
“姬云。”我小声回答。
“姬云？公孙……”小乙愣了下，随即又回到了之前的表情，“我是小乙，江佚淳。”
“姜？和师傅一个姓吗？”我疑惑地歪着头问。
“不，师傅名字里的‘姜’是女子底的姜，我名字里的‘江’是江河的江。”
“那师傅叫什么名字啊？”我又追问下去。
“我也不知道，”江佚淳无奈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师傅只告诉过我们他姓姜，其他都没有多说……其实师傅带我们的时间也并不算特别多，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都会被师傅送去一个叫‘天墓’的奇怪组织，第几个徒弟就进第几个殿……”
“怪不得啊……”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小乙一脸好奇。
“师傅之前说必要的时候让你带我去十一殿……而我却是第十个徒弟，你才会觉得奇怪吧……”我眨了眨眼睛。
“嗯，小家伙挺聪明……”小乙也揉了揉我的头——和师傅一样的风格……
“那我们先走吧，我还要完成个委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