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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帝大选已经过去很久,在这期间倒是发生很多事情!
老兽帝宣布退隐公告,而月三公子作为新兽帝,已经正式入主兽神殿内,同各大家族的族长开了数次国策会议。
不知为何,新兽帝竟没有追究当初凤昌向自己出手的问题,甚至也不见对龙凤搬山等家族有任何怪罪。
恰恰相反,他不仅对这些家族的族长们表现十分倚重,甚至还大度得将月曜和月泽两位兄长也分别派遣极为重要的职位。
这一番怀柔政策行事后,也立刻使得其在极短的时间内,在灵兽族内的声望大涨,令朱砂也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小徒弟起来,年轻轻轻但手段显然高明的很。
新帝登基,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包括秋师和年余在内,也几乎是完全不见踪影,开始配合新兽帝的决策,处理着各样各式的新问题。
这日清晨,朱砂刚刚自修炼中出定醒转,就见到在前厅处早无端多出一位红面胎记长者,正在微笑看着他。
此人他十分熟悉,正是年余手下四大之一,“火狸”胡落。
胡落原本是狸族内一名天赋超然的成员,但是在他三十岁那年,刚刚冲击七阶灵兽期成功,居然内劲阻塞,停滞不前。
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其修为更是直接由一位七阶灵兽退化为六阶,除了化形尚能勉强之外,其他都开始日益退化,因此被家族内看低,从而雪藏起来。
直到他遇到年余之后,才被年余慧眼识珠,将他自狸族带出,一直跟随在身边,作为心腹机要使用。
而胡落内劲修为不强,但是智计过人,许多阴谋阳谋无不擅长,所以也深受年余器重,成为其手下四大新锐兽之一。
当年余大事既成,初定新兽帝的一统江山之后,而他往昔所在的狸族,此时才大为后悔,甚至专门派人前往说项,请他再回狸族,都被他一概拒之门外。
朱砂见到胡落出现,心知必定是年余派来,直接打了个哈哈道:“胡大机要,不知有何指教啊?”
胡落“嘿嘿”出声笑道:“岂敢岂敢,朱砂兄弟,年帅有请。”
他口中的大人,自然是年余,如今已经正式自三军代理主帅升为正职,自然也担当起“年帅”之名。
搁置这么久,怎么会突然想起我了?朱砂暗忖着,不禁眉头一蹙,压低声音道:“胡兄,可有什么内幕消息啊?”
胡落微微一笑,两手外分摊开道:“抱歉,这个我可不太清楚,不过年帅今日心情好似不错,还专门约了西河岳的鲲族长老一同下棋呢。”
听到他的话,朱砂略略紧张的心情才算放下了不少。
不知道怎地,他对这对年余大人一直心存恐惧,哪怕如今已经亲近不少,甚至年余对他也是格外青睐,但是那心头的畏惧之意始终难以去除。
想来任谁遇到这样的乱世枭雄一般的人物,拥有这般举手翻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也会自骨子内不寒而栗罢!
……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朱砂已经出现在年余居处的偏安殿内。
他甫一进入那熟悉的回廊,就看见外间的躺椅之上,正有一位陌生的老者在闭目养神。
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的射月狐,正面色凝重的递上茶水,看见他进来后,就向里面努了努嘴,示意年余正在内间,朱砂赶忙走了过去,敲了几声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时外面那位闭目老者,把眼睛撑开一条细逢,冲着射月狐轻声询问道:“小月,适才的少年,莫非就是那朱砂?”
“我还以为您睡着了呢,”射月狐脸上陪笑,语调极为温柔道:“鲲老您的眼光真毒,那可不就是他么。”
老者轻点了一下头,再次闭目养神,也不再说话,如同静止的佛像,再也一动不动。
朱砂推门进去后,见年余正在颇多的条陈之中,大笔疾挥,当朱砂走到那放满各色条陈的桌旁,年余才将手中的毫笔停止,然后轻轻放在桌边笔架之上,才转头过来。
朱砂见他这神情中似乎有股得意志满之意,心里顿时明白,年余自新兽帝登基之后,已经基本包揽了不少兽族事体,甚至还有些许独断专行的权利,正是意气风发之相。
他心中暗笑,马上称赞出声道:“大人气度非凡,笔意错落之间,实有风云隐动之威。”
“老了!不中用了。”年余微笑摇了摇头,神情却颇为满意,似是欣然接受了朱砂这通马屁。
“坐!”
他向那桌前的椅子一指,兀自将手指掐在鼻梁中庭,使劲揉捏了几下,随即抬头道:“你没有见过我年轻那会,那才叫精力干劲,远胜如今百倍。”
朱砂微微一笑,就自己过去倒了杯茶,然后开始仔细打量着周遭起来,登时发现年余身后挂着一副奇特的字贴。
这字上四个大字:“烹炒煎炸,”可着实引起了他的注意。
年余如今在兽族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换作旁人,在书房题字想必会挂上:“振长策而御宇内,执搞朴而震天下”;“万战自称不提刃生来双眼篾群容”这般气势如虹的诗句,最不济也得写句“鹏程万里、厚德载物”这种应个场面。
可这‘烹炒煎炸’是什么意思?莫非年余前辈是个吃货不成?朱砂想到此处,不禁心内微微一乐。
“你不是第一个对这字感兴趣的人。”年余似乎瞧出了他的眼光注目之处,微笑道:“你想知道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么?”
“恩,朱砂好奇,还请前辈不吝赐教。”朱砂巴不得一释疑团。
“所谓‘烹,’讲的便是这‘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治国道理,所谓治国,有如做菜,不淡不咸,不急不松,个中滋味,讲究的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意思。”
朱砂点头称是,以年余如今兽族地位,好比兽帝背后垂帘听政一般,这番治国道理,却是非地悟得透彻不可。
“‘炒,’乃是纪念我这些年流落在外,一直没有放弃的过程,无论经历多少困难,多少艰险,始终都是一个炒不烂的家伙。”
年余表情愈发凝重道:“‘煎’则是多年的煎熬,才有了我今日,最后这个‘炸’字,则是要时刻警醒自己,如今正在一个热锅之内,随时有被人翻盘的危险。”
“现在你明白了吗?”
朱砂点了点头,自是感慨不已。
这么多年来,这位年余前辈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忍了多少折磨,才从一个失意的贵族,走到如今权倾兽族的一方大豪,这个中滋味,远远不是他这个年轻人可以体味到的。
年余把身子坐好,手里再提起一管狼毫笔,在桌上吧嗒吧嗒敲了半天,才语气凝重地道:“我打算先让你去下面摔打两年,怎么样?”
“去哪?”朱砂把茶杯放下,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