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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沈梅霜的小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煞白。
“太欺负人了,他们太欺负人了!”
本来对苏白衣并无好感的丫鬟小月此刻也站在了苏白衣的这一边,委屈的有些想哭。
好在,学堂内并没有学生,仅仅只有他们三个而已。
“也不错啊!”苏白衣挥挥手,长袖飘然的站起来,眯着眼盯着桌子上那一堆整齐摆放好的白花花的银子,心情倒是淡然的很。
三百两啊,便是在京城二环内也可以购买三座豪宅。
沈府出手,果然是与众不同。
唯一让他有些郁闷的就是,这三百两银子,是遣散费。
换句话说,老子被开了。
其实不在沈家教书并没有什么,但是这样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是老子主动的,什么时候这么被动过,还尼玛被开了。
算了,不多想了!
至少这眼前的三百两银子可以暂时的带来些许欣慰。
苏白衣不是那种世俗的市侩,可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对于自己的劳动报酬和沈家给的这些遣散费,自然是勉强的笑纳了。
“你看你这个人,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沈梅霜怒其不争,银牙一咬狠狠的跺了几下脚,直踹的脚下木地板咚咚作响。
苏白衣的目光随着她高挑的身材往下看,然后怀疑的在往上瞧。
沈梅霜的脚裹在裙子里看不出来个所以然,但是凭着刚刚她使出的力道来推测的话,八成不是什么小脚了。
小脚走路都费劲,更不可能这么用力的踹地板了。
不过,这套路也不对啊。
古代女子不是都裹小脚么?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没见过,沈梅霜是个大脚丫子姑娘,自己的贴身丫鬟春烟是大脚,颠倒众生的岳然是大脚,除了那个余慕瞳不好确定之外,其余的几个都是大脚。
这……不合逻辑啊。
难道是,这个世界和历史上的大明朝有一点不同,还是……原本历史上记载的那些明朝女人盛行缠足本来就是错误的?
历史的迷雾重重,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无足重要,只要眼下、目前这个大明朝是自己喜欢的大明朝,符合自己的审美就可以了。
“呵呵!”苏白衣一摊手,“我说沈大姑娘,这主动权在你四伯手里,就是我苏白衣再怎么着急,有用么?”
人家不让你教,难道上杆子去求人家。
这种事他苏白衣可做不了。
“那,总的做些什么?”沈梅霜道。
“切,为什么?”苏白衣平静的让沈梅霜想要打人:“如今有了这么多银子又不用每日辛苦教书,何乐而不为?
嘿嘿,再说了,不让我教,损失的是你们沈府又不是我苏白衣,我急个J……”
苏白衣一时口顺,差点脱口说出传说中的那两个冠绝华夏的字眼。
“呵……”沈梅霜指着苏白衣的鼻子道:“你怎能如此,枉费我,我……算了,你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小月,跟我走!”
沈大小姐风风火火的带着贴身丫鬟,一路狂奔。
苏白衣是个有才华的人,这一点在她心里已经无需论证,因为太多的奇迹正在发生。
四伯刚刚从江西回来,对于苏白衣可能不是很了解,他所知道的应该都是通过余明玉这唯一一条途径,但现在四伯听不进去自己的话!
怎么办?
沈梅霜咬咬牙!
目前能够救火的,恐怕只有奶奶了!
自从孩子们入学堂开始学习,沈老夫人就特别上心,加上家里孩子们都好学,连带着她对苏白衣的印象与态度都好得很。
前段时间甚至专门令人在府中打扫出来一个小院供苏白衣居住,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苏白衣一直没能来得及搬家。
四伯虽然厉害,但是如果奶奶出面的话,应该还有一两分商量的余地。
沈梅霜带着丫鬟,来到了沈老夫人的居所,然后,开始跟老夫人告状。
“这事啊……政儿办的糊涂!”
老夫人得知苏白衣这么好的先生被辞退之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这个搅家精,来家一趟就给老身惹祸,走,扶我去找他……不,你去,让他过来见我!”
沈梅霜松了一口气!
沈政虽然是沈家的家主,可是沈老夫人是已故沈鲤的正房,在沈家有着超然的地位,即便是家主又如何,也还是她的儿子!
奶奶如果肯出面,苏白衣就极有可能留下来。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十分钟之后,带着身材臃肿四肢短小的沈政从外面过来。
“娘!”
沈政见了自己的母亲,看到旁边的沈梅霜,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事情,脸色一黑给老夫人行了个礼。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娘?”沈夫人没有好气的道,“你这官越做越大了啊,家里生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会我一声,你说说,这苏家的先生哪里差了,你看看你的那些侄子们,若非苏先生,哪里有如此光景?”
“娘……”
“你别叫我,去,给苏先生陪个礼,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我再把他请回来,否则,你就是不孝,他日如何去见你父?”
“娘,您听我给你解释!”
沈政一脑门黑线,心道娘啊娘,您儿子现在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好歹也是一方大员,您这动不动就让我给一个后生赔礼,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可是嘴里又不便说出来。
“还解释什么解释,赶快去把苏先生挽留下来!”老夫人狠狠的戳了一下拐杖。
沈政却目视沈梅霜,咳咳两声,道:“梅霜,你先出去!”
沈梅霜自然是不愿出去的,她知道奶奶耳根子软,很容易被别人各种理由说动,也是个容易妥协的人,所以才坚持站在她身边以便及时纠正她的各种“错误”
但现在四伯沈政发话,她也不好再继续待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房间,可却没有走远,一个人躲在房间的窗户下,竖着耳朵倾听。
然后,奇葩的一幕出现了。
她离开之后,自己平时板着脸的四伯像是变了一个人,竟然在老夫人面前撒起娇来!
我的天哪,我看到了什么,四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猥琐?
只听里面四伯道:“娘啊,儿子大老远的从江西跑过来,是因为心里特别想念娘亲。回家后看到您老人家一切安好,我这才放心啊。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我这算是一个不孝子了。”
果然,沈夫人耳根子软的老毛病瞬间又犯了,听了儿子的话之后,竟安慰道:“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这是为国尽忠,为娘的不怪你。”
“是啊,自从父亲去后,家里诸多事宜都要娘亲您亲自操扯,这么大的年龄了还不得清闲,儿子心里十分惭愧。”
沈政的话外之音便是:娘啊,您身子不好年纪也大了,就好好歇息吧,府里的事不用您管。
老夫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就着话题便和儿子亲热的聊了起来,越聊越远,到最后简直将苏白衣辞退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外面偷听的沈梅霜暗暗着急,以便骂四伯狡猾,一边恨奶奶耳根子软,可偏又提醒不得。
屋里的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终于,聊到了孩子身上,也终于,老夫人突然想到了自己身负重任,便恍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苏白衣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政叹了一口气!
既然左右避不过去,还是要说吧。
“其实苏白衣还是有才华的,将咱们沈家弟子教导的不错。”
“那你还辞了人家?”沈老夫人顿时激动起来。
沈政赶紧扶住自己的母亲,苦笑着和说道:“娘啊,您听我说完,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不辨是非么?”
“哼!”沈老夫人冷哼,可是外面的沈梅霜却听了出来,她对自己儿子的不满,其实早就消散了。
“刚刚我也已经提醒了苏白衣,做学问可不仅仅只是背书这么简单。科举如何艰辛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教书的时候不但要教育孩子们背书,还要从小就给他们立志、立身。
苏白衣本来就是个布衣白身,考了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中不了,他虽然于数术一道颇有专攻,可终非大道,而且我还听说,他曾扬言此生不再入科场。
您老人家说说,如此一个没有志气之人,又如何能给咱们沈家的弟子立志呢?”
沈夫人听了,不在说话。
沈政继续道:“还有,这苏白衣为人轻浮……
……”
说话间,不由得想起刚刚吃了八个馒头和五个猪头的事情,沈政摇摇头,心里虽然可惜,但也给苏白衣判了死刑。
“……
我们沈家的弟子,注定日后是要走向官场的人,如此一个先生,举止轻佻轻浮,又怎么能给子侄们立身?”
“而且,他苏白衣接近咱们沈家,是为了攀附之后好平步青云,还是对梅霜有什么想法?无论是哪一点,对咱们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娘亲啊,儿子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对您说实话,那个人肯定就只能是儿子我了,您切莫中了苏白衣的诡计,相信他派过来的说客!”
“照你这么说……”老夫人还有些犹豫:“那就辞了他?”
“辞了!”沈政斩钉截铁的点头,又道:“余明玉是咱们归德府的案首,余下的蒙学就有他来教导即可,无论立身、立志,相信他都能让母亲满意。
还有,梅霜这个丫头,年龄也不小了。女大不中留,若是强留着便是个麻烦,早晚会坏了咱们沈家的家风。明玉是媛媛的内侄,人中龙凤,不但中了咱们归德府案首,又是余大尚书的侄子,我看他二人倒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