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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苍茫的白颜色中,天空中时不时地飘落着几朵雪花,给这个地方增添...不,这个地方已经非常寒冷,再飘一点雪已经无法再为它增添寒冷了。
在一片白皑皑的雪地当中,何年脚踏着雪地向前一步一步地前进。在这里温度已经降低到了一个很恐怖数字,哪怕何年的战士姿态多么强大,低温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多的限制,甚至让他没迈出一步都得加快血液流速一个层次。
他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不像他在东方看到的天空那样湛蓝明亮,这里这时的天空是带着暗边的深蓝。书上说当东方所在的北半球是春末夏初的时候,处于南半球最南边的南极将要进入一年当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何年想叹口气,但在战士姿态下可叹不出气,而且如果褪去战士甲铠无异于自杀,想了想何年还是把这股郁闷咽回了自己的心里。
失踪多年的叔叔变成了颓废的样子、随时都会开战的北方、未知的领域上的所有谜团...现在压在何年心里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原本他以为战斗就是大事,但现在他发现其他的事情也太烦人了。
茫茫雪原,他在这其中寻觅了三天三夜,就为了寻找叔叔那口中诉说的秘密。三天,他跑到了高山之上,俯视茫茫雪地。他跑到大海之边,听潮声潮起潮落。一直到他在这极端寒冷的地方,在一片雪地当中找到了一片湖。
一片湖,流动着波澜,在几乎可以冻结一切的温度之下竟然还未结冰。
那就是有问题。
何年深呼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这片不冻湖当中。
进入湖面的一刹那何年就感觉自己甲铠表面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其实应该是温度差的问题,水中的温度比外界要温暖得多,所以何年才有这么强的温差感。
温暖开始驱逐体内的寒冷,何年感觉精神多了,然后一蹬腿继续往下游。
越往下游温度越高,过了很久温度上升到三四十度的样子,但这个不冻湖却还未到底。何年停在水中看了看头顶和周围,湖面已经仰望不到了,四周不知为何却还是亮堂堂的。
何年心想这湖的确是蹊跷,他下潜的速度可不算是慢,经过这些时间估摸着也下潜了上千米了...要知道连一些普通的海洋都不可能到达这么个深度,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湖呢?
浮在水中何年定了定方位,在一片光亮当中的确不是很容易辨别哪里是上哪里是下。确定了重力的方位之后他用力一蹬,湖中传来一股大力,何年在水中就像是一条矫健的鱼一般飞速前进。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何年终于感受到了尽头的感觉,在水底拐了一个弯之后他就冲出了水面。
哗啦。
何年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让水底一滴一滴滴答在地面上,适应了陆地上的重力之后才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
这里的温度很高,不过也是理所应当。这半个小时少说也得垂直下降了数千米的距离,越接近地心温度越高,这里很温暖。
湿润的雾气包围着何年的周身,在甲铠上凝结成小水珠来。何年张开手,在甲铠上挂着的水滴汇入手心,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竟然是淡淡的白色。
何年心想不好,这雾气不是水珠,而是其他的物质。而在想这个的同时他竟然也感觉到了一丝丝麻痹,穿越坚不可摧的甲铠遍布他身上每个角落。
忽然,在一片雾气当中传来低沉的,像是号角般嘹亮的声音。这声音何年听不出远近,但却让他胆寒。
此刻在他心里出现了两个字:星兽。
多年的战斗生涯让他立即弯下身子随时准备突袭,但即使是这样四周的雾气却阻止了他的感官,让他不得不紧绷起精神。
在这样紧绷的状况下时间过了十五分钟,但却并未有锋利的爪牙从某个方向弹出。何年微微放松了下紧绷的神经,谨慎地、轻轻地向某个方向走去。
‘哐’
何年猛地蹲下身子,用手握住他脚刚刚碰到的金属。
金属?
何年疑惑地向下看去,那是一道黝黑的锁链,末端深深地插在脚下不知是岩石还是土壤深处,而另一端向上斜指着遥远的黑雾深处。
锁链上面还不时传来震动,像是拴着什么巨大的移动物体一样...
何年皱了皱眉,然后深呼一口气,身体漂浮了起来。然后他依旧悄悄地顺着锁链,向上方飞去。
飞了大概十分钟,面前的雾气越来越亮。或者说是何年越来越靠近光源了,这足以照亮那么长的通道的光源,他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登顶,何年被封住了道路。
“这是。。。”
在何年头顶的,是一道灰黑色的。。。天花板?何年不确定它的全貌,或许它是一个庞然大物,又或许它是一个平面。那黑色的锁链就锁在它的表面上,像是拴着一只野兽。
“什么东西?”
升级之后的何年可以飞行,他顺着这灰黑色的‘天花板’慢慢地探索,发现它并不是平的。某些地方还有延伸着的凸起,某些地方甚至还有隐藏的机括。
直到何年在行进了大概一千米的地方发现了灰黑色‘天花板’的边缘。也不能算是尽头,因为到达了边缘就再向上延伸了,这不是一个平面,而是一个空间体!何年刚刚触摸到的‘天花板’只是它的底!
何年咽了口唾沫,顺着它的边往上飞,在它的边上看它,它的神秘面纱就自然而然的揭开了。这是一艘飞船!大概是椭圆形的外表,大小暂时估摸不出来但肯定不小,至少不会比普通战斗舰要小。
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竟然有一艘战舰!而且这战舰完全不是普通战舰的外表!这说明什么?
“还真是被我给找到了。”
何年苦笑,但走到了这里也不能半路退回去了。他定了定心境,心想这只是他要寻求的答案,如果会遇见‘外来文明’,或者是下一秒他被集火消灭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片刻后何年摸到了在一片平整之中的凹槽,使劲一按竟然被按了进去。
这是一道门,里面是黑黝黝的通道。
当何年踏入通道的第一步,忽然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从骨骼深处向外迸发。虽然他已经适应了剧痛,但却依然控制不住身体的萎缩,坚不可摧的甲铠竟然在几秒钟之内自动消解了。
“du.sa.la.yuol.玉...语言校准。您好先生,欢迎光临战舰。”
“嗯?”
何年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但他却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好像是他身边站着一个透明人一样。
通道中慢慢亮起昏暗的白光,照亮了整个通道。
“先生,请向这边走。”
地面上亮起路标,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整个看似高科技的舰艇之内的通道都如此雷同于人类的战舰,这让何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某个人类战舰的隐藏之地。但是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在地下几千米的地方开采这么大的一片空间就现在的人类技术而言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何年顺着路标走一直走到他失去了方向感之后才停下,面前的空间仿佛在层层折叠又好像在绽放,下一刻他就身处在一个很巨大的房间中。
这个房间总体的光线不像外面那样明亮,很多莫名的机械拥挤在一起挡住了不远处唯一一道亮着的幽光。
“我天。”
何年没有在意那远处的幽光,更没在意这些不知所谓机器的用处。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就在他旁边几米处的一排整齐的容器。
容器散发着淡淡的不足以成为光源的绿色荧光,每一个容器都有人类大小,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
而何年眼神直直地看着某一个容器,那里面储存的...东西让他万万都想不到。
一副甲铠...何年在心里只能这么形容它。
但毫无疑问那是一个被储存在其中的突异体战士,甲铠雪白,就像是何年记忆里在海滨城市出现的那一个教会他守护意义的战士一般。
“怎么可能...”何年把手放在容器的玻璃罩上,想要凑近一点仔细看一看,哪怕看出一点不同之处也可以。
但观察了许久何年却依旧胆战心惊。这幅甲铠,分明就是他叔叔的那一副甲铠啊!
他的叔叔现在在那片极寒的雪地中游荡,那这幅一模一样的甲铠中到底藏着是谁呢?
接下来的事情令何年更加崩溃,容器中浑浊的液体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慢慢退了下去。没有了视觉障碍的时候这幅甲铠更加清晰地打破何年的猜疑。这幅甲铠,就是他叔叔何永曦的甲铠!
液体全部退去之后这个突异体的胸口竟然开始缓缓起伏开来,在某一瞬间睁开了双眼,眼中仿佛带着一把刀一样扫视每一个角落。
他突然爆发出拳击毫无疑问震碎了容器,其中带着的劲风连何年都被击飞了几米。那个未知的突异体慢慢地从容器中走出,浑浊的液体从它的甲铠上滴落到地面上,它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审视着这个世界。
当他把眼神落到何年身上的时候,本应犀利如刀的眼神中仿佛产生了一丝疑问的神情,他盯着何年好一阵儿之后忽然解开了自己的甲铠。
何年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他本来期望着褪下甲铠的人不会是他熟悉的面孔,甚至是敌人他也不在乎。可是面前站着的,就是何永曦!如假包换,就是何年记忆中的叔叔!
此时的何永曦面庞似乎没有何年之前见到的那样憔悴,连那模糊的皱纹都是浅浅的。他张开嘴,调整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发出声音来,“小...咳,小年?”
“叔叔?真的是你?”
熟悉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感觉是不会骗人的。比起之前见到的那个男人,何年认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叔叔!
“小年,你...”何永曦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神中有几刻夹杂着迷茫有几刻盛满着清明,最后这些情绪的挣扎换来了长长的一声叹息,他说道”原来如此啊,现在是很多年后了啊,我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昏迷?!“何年瞪大了双眼,”那,那外面的那个人是谁?“
“外面的那个人?“何永曦托着下巴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
但他旋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事情,在那一战之后,我就昏迷了,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何年心神一颤,他自然明白何永曦说的‘那一战’是哪一个战役。但这说不过去啊...外面的那个叔叔,虽说战士姿态下的甲铠与何年记忆中相比有一些差别,但是从气质即使怎么颓废也有熟悉的感觉,也不可能是别人假扮的啊!
难道说...两个人叔叔其中一个是复制人?但那又有什么意义?
何年是越来越不懂所谓‘真相’的真实感了。
“不说这些了。“何永曦结束了自己的思考,看着何年挺拔的身姿,眼中充满了欣慰的感情,”小年,你看起来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守护者了。“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之后何年的鼻子突然酸了一下。是啊,如果说是什么让他战斗到现在,就是他叔叔的这一句话啊!
‘小年,你一定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守护者。’
在无数次坠入绝望深渊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句话像是一道光一样照亮了何年继续向前行进的路程。在很多人眼中何年就是撕破绝望的一束光,但站在何年之前的就是更多的守护者散发出的光啊!他们挡住了一层层的黑暗,只为把最美丽的光,带给他们守护着的地方。
“是啊...叔叔,我没有让你的刀光暗下过。”何年擦了一擦眼睛,说道。
何永曦温柔地笑了起来,在坚硬如磐石般的脸庞上的笑容竟然有微妙的违和感。何永曦抬起头,摸摸何年的头。
“叔叔?”何年的直觉忽然给他了一丝丝警觉的提示,虽说没有面临危险时的那份预感,但却清晰明显。
何永曦收回摸向何年脑袋的手,然后洁白色的甲铠再次漫上了他的身体。他望向远处的那份幽蓝色,眼中流露出怅然、迷茫、疲惫的情感。
这似曾相识的眼神令何年预感到什么事情,他下意识抓了抓何永曦的胳膊,又再次放了下来。
“我还有我要去做的使命。”何永曦充满眷恋地看了何年一眼,旋即背过身去,面对那片幽蓝色,“而你,所要成为的角色不仅仅是‘何永曦’了。”
“叔叔,你要走了吗?“又是熟悉的背影,但何年面对的事情却不是过往面对过的东西。
话音未落,忽然间何年脑海中惊现一道闪光。过往、现在,两个叔叔,似乎他来到这里寻找着的答案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小年,再见了...不...或许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何永曦背着何年摆了摆手,就那么朝着那片幽蓝色走去。
黑暗渐渐漫上何永曦的身上,直至何年看不到何永曦的身影后所有的声音与光芒都回归成为了原本的模样。
何年站立在这一片黑暗当中,哪怕黑暗也蔓延上他的身子上也没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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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
在东方的沿海偏南的一个区域,千年前曾是地球世界上数一十二的大城市。当年这里车水马龙,霓虹灯能将黑夜照成白昼。而如今在浩劫中残留下来的残骸孤零零地站在大地上不知为谁而坚持,曾经的繁华已经变成了凄凉。
在城市残骸一边的海平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舰如同当年在马路上奔驰不断的汽车一般停驻在半空中。而随着这些战舰而来的人们重新返回了这个被岁月破坏的繁华城市当中。
在某处还算得上坚固的写字楼中,丁毅中...丁毅将军依着舒适的座椅把脚搭在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办公桌上,嘴上还是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
他透过两天前刚刚安装上的钢化玻璃看着外面几公里之外的涛涛江水,享受着在穹顶航行舰上享受不到的温暖阳光,十分惬意。
“哐哐哐。”
正当丁毅准备为了晚上的最后一次动员打个小盹的时候,他的门被人很粗暴地敲起。
“谁啊!”
丁毅很不爽,但门外的人可来不及让丁毅爆粗口就直接推门而进了。
“我说你...”丁毅刚刚把自己的眼睛瞪得滚圆,旋即又松了下来,”你...您怎么来了?“
“我来了?我怎么不能来了?!“
那个人大声地朝着丁毅吼了一声,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向这里唯一一个沙发上坐下,末了还用自己花格子衬衣擦了擦厚重的眼睛。
“你这什么桌子?从废料厂批发过来的木头吧?瞧瞧...跟我哪儿的红木桌子根本没法比!“
“是是是,尼古拉教授。“丁毅罕见地,拘谨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这位传奇的龙枪将军竟然会这么怂,不会有一个人会相信这个事实。
但在龙枪将军辉煌的一生中其实有一小段时间是在因思特大学中渡过了...当时的丁毅很年轻,老爬虫也比现在年轻多了...但老爬虫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臭,而那时伟大的丁毅将军为了文凭和将来的仕途选了老爬虫的课...
“怎么啦!来地球晒晒太阳有罪啊?!“老爬虫吹胡子瞪眼看着丁毅说道。
“是是,您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地球危险啊,再说后天舰队就要出征了也没人保护你…”丁毅搓着手,偷偷地把雪茄捻灭。
“哎呦,年轻人就是怕死。”老爬虫摇头叹气,拄着拐杖敲了敲地,“你现在还能听我话吗?”
“教授您想干什么?”丁毅虎躯一震,问道。
“给你介绍个朋友,他想跟你谈谈。”老爬虫又用拐杖敲了敲地,“进来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快优雅,丁毅把视线定向门外的黑暗中。
随着来者的渐渐临近,丁毅的眼睛慢慢变大,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他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般。
“丁毅中校,好久不见。”那个人走到门口停下,露出温暖的笑容,“地球的夜空,好看吗?”
(hhh)
而在同一栋楼的某一高层,何年的上司,人类联合军的将军在这个时刻却受到了来自月球议会的一道加密指令。
将军看到这封秘密指令之后将满办公室打牌的人打发了出去,对着玻璃外的景色打开这道指令。
将军阅读指令的时间没有超过三分钟,但在这三分钟之内将军的脸色变了好几种颜色。
“原来如此吗?‘穹顶’,真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啊。”
将军尽量用平静的音线说出这句话,但声音却是有点发抖的。
月球议会发来的秘密文件中显示着地球南极冰盖之下埋藏着取之不尽的高能能源,而同样的信息‘穹顶’航行舰早已经得知。
将军并不知道月球议会是从哪里得知的这样隐秘的信息的,以他的权力也没有理由知道这些信息。他所能做的只是接收命令,执行命令,甚至是为命令牺牲。
将军看向窗户外奔腾的江水和停驻在半空当中庞大的战舰团队,忽然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丝荒唐。
这一些由联合军和穹顶集合起来的战力远不止于歼灭星兽,这份力量如果能够长久的结合在一起或许人类能飞向更远的地方。可为何即使度过了上千年这份力量都不能结合在一起呢?
将军幽幽地叹了口气,望向天空中已经出现在帷幕上的月亮。过了一会儿后他转身披上自己的军服,战前动员要开始了。
公元3003年夏,地球联合军舰队与穹顶舰队结合成为史上战舰数量最多的舰队一起前往南极讨伐‘外来文明’,这一行动被命名为‘回归’,意在回归人类的家园。
然而在临近南极冰盖的海域上方代表这穹顶一方的舰队忽然转向,飞去的方向并非预定了的方向。
但地球一方队列依旧整齐,丝毫没有意外感。母舰海神号主炮充能,一道巨大的赤红光线划破黑暗的天空,像是流星尾炎般穿越穹顶舰队的前方,造就了封锁线。
“准备,准备!”
联合军将军举着手提起着精神准备随时放下——他放下了手,就表示全舰全炮发射!
穹顶舰队没有丝毫移动。
“准备,调整炮口!”
将军的手都有些颤抖,身经百战的他不知为何在此刻心都揪了起来。
穹顶舰队仿佛从梦中醒了,他们缓缓调过来舰队,齐齐指向联合军舰队。
“全体准备!!”
将军大吼。
穹顶舰队的炮筒开始泛出白色,这是穹顶的光武器,充能快破坏力巨大。但在联合军眼里这项技术就好似天方夜谭般的黑科技,他们就没有预算出来穹顶还有这么强的武器。
“发射!快发射!”
将军急眼了,就只是短短几秒钟对面那群舰队就亮起无数的光点,比星辰还要亮一百倍。而联合军的炮筒充能还要几十秒。
在这一瞬间将军才觉得,联合军总部、月球议会、包括他自己都还是对穹顶的预估战力太低了。双方的科技差距这么大,就算联合军有以一敌百的突异体,在炙热的光芒照耀下还是会顷刻间消亡。
仿佛注定般的数百道光纱,直接就将这方黑暗的天幕照亮。
迎接着这美丽却带着毁灭意味的光芒,每一个被它笼罩着的联合军战士们内心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宁静。
1...2...3...4...
带来惩罚的光芒迟迟没有落下,将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联合军舰队之后的十几公里外,密密麻麻的光爆荡漾起裙摆,在光爆范围内的全是嘶哑的吼叫声。
星兽。
在缓过来的时候将军心跳声却像是打鼓一样密集,数据显示那些密集的光芒在刚刚的一刹那从联合军舰队当中精准地穿过,射向他们之后的海域。
“雷达呢?为何没有显示星兽?”
将军大怒,吼道。
“将军...有种波长在影响我们的雷达,我们不能通过雷达寻找他们!”
“那拿眼睛看!炮筒都改为手动瞄准!”将军狠狠拍了下桌子。
“将军阁下,穹顶战舰请求信息共享!”一个通讯员狠敲键盘,处理着庞大的数据包。
“这是合作吗?”
将军盯着穹顶舰队,看了许久之后松了口气,坐回作战指挥座上,“联合军舰队!发射聚能炮,目标:星兽群!”
……
绚丽的火光像极光一般把南极的天空照亮,冰原当中的旧时代建筑残骸中,何永曦隔着玻璃看着外面那如同神之裙摆的光芒,颓废的面容像是坚石。
“正如你所说,战争开始了。”
难以想象已经被何永曦认定为诱饵的侯小诺现在竟然还平安无事地坐在沙发上淡定地喝着热水。
何永曦没有理侯小诺,还是靠在窗边看着天空那边的光线。
“大叔,你就这么放心我在这里?”侯小诺皱了皱秀眉,问道。
“你在这儿的目的,我知道的。“何永曦头也没回慢慢地说道,“拖延时间、确定地点、擒贼擒王,这样的目的,我知道的。“
“...”侯小诺沉默了一会儿,忽得肩头放松了下来,从手腕处的衣服下取出一个细细的铁环转了转,“好吧,既然你都知道我们所有的计划,那我也不做什么隐藏反倒轻松。”
“看来你们的局快要得到结果了,那我也是很期待啊...”何永曦看向远方的光幕,在他的极限视力当中,一处战舰中分离出几抹光点,飞快地向这里袭来,“我也很期待,强大对手的来临!”
轰!
在下一秒何永曦身体变得无比魁梧,他全身上下都弥漫上了如月光之白色的甲铠,然后撞破墙壁冲了出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巨大的力量震得雪沫纷飞,在由雪渣制造出的朦胧中传出密集响亮的撞击声,像是两头魔龙在互相厮杀。
待烟雾沉落之际冰原上最为亮眼的光点出现了,它仿佛是一套由光明组成的铠甲带着无限光明,但在光之铠之中的眼神却清澈明亮。
“装甲战士?”何永曦抚摸了下月白甲铠上的伤痕,在手掌抚过去的一瞬间它就恢复如初。
“‘散光’”那个装甲战士就这么说道。
“哦?”何永曦发出了一声声音,接着他本身的身影就消失了。一个难以被捕捉的虚影同时出现在散光的身后,一道看不到的攻击就将散光打入深深的雪地当中。
“被装甲奴役的可怜人,还能多强大呢?”何永曦嘲讽道。
“我才不是可怜人!这装甲是我的东西!”
来自深坑当中的一声怒吼,何永曦感受到肋间一痛,低头一看一根由光组成的长矛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这么快的速度?”何永曦生生将穿刺身体的光矛拔出,然后飞快地移动身形。
一道道光矛穿透何永曦前一瞬间所在的地方,但都被何永曦完美地闪避过去了。
“你的攻击很快,一瞬间就能击中。但你的思维并没有那么快,所以只能攻击到我的身影。”何永曦边闪避边说道,气息丝毫没有起伏。
“那这样呢?”
散光冲出雪坑,全身上下散发出存在强大破坏力的光,光所覆盖的半圆全部都被炸平,包括何永曦所移动的范围。
散光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全身上下闪耀的光铠已经暗淡了许多,他的战术是范围型光爆攻击来封锁何永曦所有能够退离的路线。
可当光爆散去之后在原本的冰原上何永曦的身影竟然还存在。只见他站立在废墟当中不动弹,全身上下的月色甲铠布满像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他动了一下,甲铠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月白色的甲铠忽然碎裂,但内里却探出更皎洁的白色。
“也就是...这样而已。”
何永曦忽然握紧右手,右臂处的甲铠延伸增殖,最后和本体甲铠脱离形成了一把很简洁的,像是刀的武器。
轰。
何永曦原地弹了出去,飞向散光所在的位置。速度没有之前惊天地泣鬼神的神速反而肉眼可见,但他身边飘散着的雪花都被一股无形的劲力震成一片空域。
散光紧急凝结出一道光矛,但光矛还未凝结何永曦就到达了他的面前。
散光只好将刚刚凝结出来的光矛刺向向他斩过来的刀刃。可是令他想象不到的是,就在光矛与刀刃接触的一瞬间坚硬的光矛已经寸寸粉碎,还未闪躲刀刃就直接割开了他的光之铠甲。
散光在刹那间放弃了进攻,把所有的光能源集中在那片铠甲上。这番断尾求生的方法虽然让他逃过被拦腰斩断的下场,但刀刃所携带着的强大力量直接将他撞飞,在一马平川的冰原上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太弱了。”
冰原上,月白色的铠甲扫了扫长刀,长刀划过冰冷的空气竟然能给人带来一丝剑客收剑寂寞如雪的意志。
何永曦继续抬头仰望天空,远处的炮火络绎不绝,一声声咆哮声混合着爆炸声终于将这片冰原最后的寂静打破。
“嗷!!!”
何永曦忽然张开了嘴,是的,面部月白色的甲铠张开了嘴,朝天空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长久的奇异吼声。
远方又有新的回声传来,回应了何永曦。
在人类和星兽的战场中,深海之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突然的,一个头颅从深海中伸出,闪耀的鳞甲刺破战场的宁静。当人们还来不及惊讶的时候第二个头颅、第三个头颅...一共八个头颅,第九个头颅被斩下留下一道很平整的伤口。
它的出现就像是泰坦降世,所有战舰都被一股强大的电磁波所影响,几乎要坠海。而所有的星兽因为它的出现更加兴奋了,攻击都变成了自杀式袭击,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你是星兽的王者,接下来,阻止这个星球的破坏就交给你了。”冰原之中,何永曦收刀叹气,全身上下紧绷着不知多少年的肌肉慢慢的松懈了下来。
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像是鸟儿落到雪地上一样轻盈。
但何永曦突然就像一只豹子一般弹射出去老远。待他看清这道声音的主人时,眼中出现了惊异的神色。
那是一台装甲,全身上下程流线型的美感,装甲是纯白色的,背后还排出淡蓝色的能量残余,飘在空气中形成一道纽带。
“你是??!”
何永曦第一次在这片战场中发现了未知的事情,面前的这幅洁白如月的装甲并不在他所记忆的危险装甲情报当中。而敢一人直面这隐秘的战场中心的装甲战士不可能是一个随随便便的装甲。
他弯下腰,眼睛死死盯着这白色装甲,心里在想这白色装甲到底是谁?穹顶的秘密武器。
但当他联想到那个曾经的战神时,他忽然明白了。
“白鸟?”
白色的装甲微微低了低头,手中凝聚出一把长剑,话也不说地冲刺出去。它的身姿就像白纸上被笔划出的一道长线一般笔直,却给何永曦一股无法逃避的刺痛感。
但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刚刚放下的长刀再次举起,他又带着疾风冲了上去。
两柄刀剑在接触的那一刹那就纷纷崩坏,月白色甲铠和纯白装甲互相摩擦着交错而过擦除道道火星。
“嘶...”
何永曦落地的一瞬间爬到了地上,四个肢体抓紧地面,地面瞬间龟裂。他就像是在蓄势,声势惊人。
“刷...”
白色装甲落地的刹那间转过身子,微微弓下腰,握紧右拳。淡蓝色的能量残余从右臂装甲末尾散发出来,毫无声息。
在之后的某一刻风雪暂停的时候,两个人的身影同时消失了。在常人难以捕捉到的速度中,白色装甲的拳头和何永曦的爪子仿佛撕破了空气的质地,仅仅相隔不到一米。
而这一米在瞬间中的瞬间会立即决定双方的生死,甚至是双方背后的命运。
但就在命运之神将要合手的那一个行为之前,在双方攻击中间那一微小的距离概念中,一个浑身缠绕着云雾的身影仿佛瞬间转移一般出现在了那个位置当中,谁都没有察觉。
轰轰轰
一声声撕裂般的巨响,本该落地的雪沫又被震飞出去,其中还夹杂着飞扬的泥土。而在这一片雪雾形成没过多久两个身影齐齐从雪雾中被甩了出来,砸到地上后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痕后才停下。
接着那片雪雾就像是受到了力量牵引一般来回飘荡,最后落到地面上后露出一个身着甲铠的战士。
他抬着头望着落下的雪花,雪花落在他的甲铠上累积出来一层层积雪。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死!”
何永曦没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突然来客’身上,而是看着白色的装甲大笑道,“你就是白鸟!信息上记录这你葬身于光爆当中,但没有人找到你的装甲碎片!一片都没有!装甲的强度光爆是不会完全摧毁的。你还活着,战神白鸟!”
白色装甲愣了愣,然后从地面上慢慢爬起来,看着何永曦,突地笑了下。
“就是我。”白色装甲,不,白鸟抖了抖肩,“在那场光爆当中,我并未死去。”
“哈哈,你果然出现了。你的出现,就代表这次即将成功了!”
何永曦忽然接触甲铠,朝着天空肆无忌惮放声大笑。
没人知道他为何那么快乐,就像是长久的夙愿被搁下后的轻松。
“下面,小年,你该过来和白鸟战斗,然后杀掉他!让他的鲜血歌颂新时代!”何永曦指着那个站立在狂雪当中的战士说道。
何年把头转过来,看着何永曦,久久不语。
忽然在他白色甲铠的脸庞,一滴泪水从眼睛中落下,在半空中还未绽放就变成了冰花落在地上。
何永曦呆住了。
“叔叔,你为了‘守护‘,到底经历了多少常人难以接受的痛楚...”何年看着何永曦,轻声说道。
何永曦他听完这句话之后无力地锤了锤雪地,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但当他朝天上看时两行泪水掉了下来。
“是吗小年...原来你真的找到了真相了。”何永曦叹了很长的一口气,旋即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看向何年,“那你应该知道经历了这些苦痛之后,什么才能将我从这使命中解放出来...来吧小年,最后由你完成它!”
何年望着何永曦,然后又望向远方正在激战着的人类与星兽。
那一端的战斗快要到达尾声了,人类舰队残残破破,星兽海洋鲜血鲜红。舰队主炮开始充能,星兽开始孕育生物炮...
而远方南极冰盖之下蕴藏着的蓝色能源矿,开始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这一切,都在何年的眼中。
“不需要谁再牺牲了。”
何年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何永曦瞪大双眼,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叔叔,牺牲一方而拯救一方的行为...不是‘守护‘啊...”何年回头别向何永曦那一面,虽然隔着甲铠,但何永曦却明显地看到何年露出了和当年一样的笑容。
“不!”
何永曦的吼声还未传播出去就被巨大的声响所吞噬。何年腾飞出去,照亮天空,往那片即将相撞的两道光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