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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寒重,皇宫里面露气沉沉,孟玔身着一件毛领大氅,匆匆的赶来。
徐公公听得太监报端王爷来了,便急忙的迎了出来,这已经是记不得第几次迎出门去了,子夜的时候公孙大人他们几个朝中重臣见太祖的情况迟迟不见好转,便就差得几个办事稳妥的羽林卫分别去了这些王公亲贵的府上,告知他们前来。
早一会儿的时候,孟瑄早已是得到消息,候在殿外大厅雅阁里,孟宪、孟哲他们也已在场,随后过了没有多大一会儿,孟祯和孟璨兄弟二人也一同前来了。
“父君什么情况了?”孟玔问道。
徐公公面显忧虑,缓缓摇头:“昨日里不知是不是在湖边雨钓,着了冷气,回来的路上就混沌晕眩,之后便一直起烧不止,躺在床上一日有余了,眼下仍是没有好转的样子,太医正在守着呢,一个时辰前刚刚喂下了两口药,现在是一口药都喂不进去,现在主君身子虚弱得很,
看来情况不容小觑。”徐公公低着头在孟玔面前回答,却不时的瞟向坐在侧方的孟哲,见到孟哲忽的起身往这边,徐公公一个转身躲到孟玔身后,孟祯见势立马上前,挡在孟玔身侧。
“你这老阉货!父君自上一仗打下来之后,本来身子就开始不好了,你还叫他去雨钓?看把你洋务的!雨钓是个什么钓法?总不是叫我父君淋着雨钓鱼吧!”孟哲不顾孟祯的阻拦,非要将徐公公拎过来动手。
“顺……顺亲王,奴婢怎敢叫主君淋着雨钓鱼呢!当时是在雨棚下钓的,主君兴致高,奴婢也没法子呀!”徐公公连忙为自己辩解,他可是知道孟哲其人,因为有段时间,她的母妃犯了错,激怒了太祖,他竟然冲动狂躁之下将她的母妃就地斩杀了!这个行径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能干得出来什么事,可是谁都不敢说的!这不徐公公在他们面前说话,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孟哲,生怕出了什么岔子惹怒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皇弟你能不能冷静点?眼下父君还在里面躺着呢,你安静会儿,别扰到他老人家不得安生可好?”孟璨道。
孟哲见是这些人都在那里护着徐公公,也便作罢,一甩袖子又回到刚才的坐榻上去,孟祯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询问起徐公公:“我们可否进去探望?”
“白大人说了,若是他不出来,谁都不可以进去。”白大人是宫里太医院的总管,既然他这样说了,定然是有他的道理,他们这些对于医术丝毫不懂的人,也只能遵循,孟祯点点头,抱起双臂靠在了厅柱上。
过了一会儿,门口删除一个缝隙,白大人招手让徐公公进去,又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徐公公才满头是汗的出来,他挽着袖口,似是帮白大人搭手的样子,有些疲累却面带悦色的禀道:“主君终于醒了!”
一听父君醒了,孟璨和孟哲沉不住气儿了,这就要踏步朝门口去了,准备进去探望。却又是被徐公公拦了住,孟璨也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了:“我父君如今这般情状,我等这些做皇子的心急如焚,怎的许你们守在身侧,就连我等看上一眼都不行?我倒是看你们今天谁敢拦我!”他随手一个推搡,将徐公公推得一个翻身老远,扶在了门边上。
孟璋睁着迷蒙的双眼,听见外面的熙攘声,皱了皱眉,招招手,白太医靠近他身边道:“主君,您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见人难免又要操心起来,还是静养为好。”孟璋微微的眨了眨眼表示知道。
白太医是跟了他几十年的专属医师,从他还是个小医童那时起,就在沙场上为他包扎伤口,这般情分已经不但是信任二字了。
就在孟哲又要上前,准备敲门的时候,眼看谁也拦不住的态势,刚刚扬起手,锤头还未落到门上,门却缓缓的开了,白大人双手擎着尚方宝剑,孟哲孟璨见势,也只好下跪接旨。
这会儿才算平复了小小的动乱。
“这来都叫咱们来了,又不让咱们见父君,这什么事?难不成在这里逗着我们玩不成?眼下我们到底是留下还是回去!”孟哲嘟嘟囔囔,全然不顾公孙大人等几个朝中大相都在场。
孟玔实在忍不下去了,将他拽到一旁道:“你给我闭嘴!”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些大臣,然后又向着孟哲道:“你能不能使点脑子?左右就是叫你在这里等上十天半个月,还能急死你不成?就这么沉不住气?现在你说是不是回去的时候?叫我说你点什么好!老老实实一边等着!也别说话!”
见到二皇兄怒了,孟哲倒是不敢再言语。
“在场的人里,也就他二皇兄治得了他吧!”孟瑄他们往这边看着,便是明白孟玔为何将他拉到一边去的用意,正是在这样遇见事的时候,才是彰显他们皇家处事沉稳的时候,更是表现孝道的时候,这时候问是走是留,不是脑子进了水是什么?枉在孟璋从前那么器重孟哲,这两年他倒是越来越“争气”了,做事完全不动脑子,总是冲动行事,肢体比大脑行动的快,还自负得很,觉得天底下无人比他英武骁勇,“唉!”孟瑄叹口气,低着头眯上眼,小憩起来。
“请礼亲王进去觐见主君,奴婢这就去后殿请上代妃娘娘,主君说也请她进殿探望。”徐公公朝着一直默不作声待在一边的孟宪说道,然后转身便要朝殿门口出去。
“慢着。”孟祯随口制止了他的脚步。
孟玔眼睛转向孟祯。
“和硕郡王可有什么事吩咐?”徐公公道。
“代妃娘娘可能不在宫中。”孟祯道。
孟璨吃惊的上前几步,来到孟祯身边,问道:“母妃不在宫中会去哪里?这么晚了?”
孟祯张了张嘴,却又犹疑着。
“徐公公。”孟玔上前两步,站到孟祯和孟璨旁边,道:“您就不用劳烦再去后殿一趟了,代妃娘娘昨日已经去了洛河天心寺,为父君祈福去了,怕是有段时日不能回来了,想是今日父君有所好转,定是与代妃娘娘如此感天动地之举不无关系吧!”
“那就请公公您,去向父君禀报一番,将我母妃的苦心向父君传达吧!”孟祯接着说道,然后转向孟玔,与他相视一笑。
那眼神里的火花,如亲亦友,似敌非盟,甚有些暧昧。
皇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将母妃潜移出宫的?
他当真是为了储位也是拼了么!
孟祯知道孟玔的能耐,萨尔浒之战中,人人乐得称道,以他的谋略,不在父君之下,用“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术将大虞名将徐青松的军队,打的落花流水。
眼看父君现在即使是醒过来,也是情势不容乐观了,
这皇位之事,父君若是有意传位就罢了,若是仍像这般游移不定,或是为了尽人事,听天意,迟迟不下准信儿,那么就是他们几个都加起来,储位之争,也都敌不过孟玔。
他将母妃偷偷转移,带出了王宫的事,孟玔刚才帮他说话,助他闪过这一关,不外乎是向他抛个橄榄枝。
不过他也记他这个人情。
虽然,这事根本就是孟玔上辈子欠他的。
前世的这段时间里,孟玔正在与孟瑄密谋着让他的母亲殉葬了吧?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将母妃潜移出宫,这样既平了孟玔的心头草,也免了母亲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