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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张尚武穿过堂屋走后门来到了母亲的住处,站在院子中先喊了一声“娘”,须臾正房东里间一个亮着灯的房间即传出一个老太太颤巍巍的声音:“傻孩子,站在院子里乱喊叫什么?不怕冷呀?还不快进屋来先暖和暖和。”
这里先对张尚武的母亲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她姓姚,名字叫姚素娇,小名娇娇,出生在衡水与深县交界处的姚家村,父亲是个镖师,靠给别人押送货物挣钱养家糊口,她还有两个哥哥,和父亲从事着相同的职业,所以姚素娇从小就从父兄身上知道了许多外面的事情。姚家的押镖生意越做越大,人手忙不过来,她父亲又招了几个徒弟做镖师,这其中就有张尚武的父亲张云英。及至姚素娇长大成人,虽不是出落得如花似玉,但也亭亭玉立,只是有一点与众不同,那时的女孩子时兴裹脚,就是用一块布把小女孩的双脚缠裹住,限制脚的生长,并誉其名曰“三寸金莲”。小素娇生性泼辣,每当母亲强制着把布条缠在脚上,她都趁母亲不注意时偷偷把布条拽掉,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母亲自知管束不了便不再强迫她,再加上父兄都是练武之人,深知两脚的重要,从旁劝导小素娇的母亲,她裹脚的事情就这样捱了过去,可是她也落下了“姚大脚”的绰号。姚素娇到了出嫁的年龄,她的父亲做主把她许配给了自己的徒弟张云英。婚后小两口恩恩爱爱,一年过后即生下了张尚武。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云英告别姚素娇母子又出去押镖了,只是这次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人镖皆失。事后有人说,张云英被土匪打死后扔进了山涧,也有人说被军阀的部队抓去当了兵,总之是音信皆无。姚素娇年纪轻轻守了寡,父兄都想接她回娘家生活,可是她天生性格倔犟,绝不向任何困难低头,咬着牙把张尚武抚养长大,又经父亲介绍拜了深县的形意拳名家刘奇兰为师。到了张尚武武功学成归来,她又给儿子挑选了邻村一家大财主的女儿王氏为妻,婚后小两口接连生了四个儿子。姚素娇上了年岁嫌四个孙子太吵太闹,便同儿子商量好一个人单过,吃用到张尚武这边来取,至于每顿饭吃什么及日常穿用都根据自己的喜好自行安排,如此这样已经过去了十来个年头。
张尚武走进屋来,见发黄的油灯下,母亲正独自一人斜靠在炕头处的被窝卷上抽着烟,头上仍然戴着那顶由黑绒布做成、一年四季除了睡觉其它时间永远不会摘下的盔式帽子,面前摆放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有两盘剩菜和一只空碗,看样子已经吃过晚饭了。姚氏紧吸了两口烟,又把烟袋锅在炕沿边的砖上磕了几下,这才问张尚武道:“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张尚武答非所问道:“我是晌午过后回来的,因有几件事情要处理,所以这样晚了才过来看你。”
姚氏提高了些声音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那四孙子媳妇乌日娜早带着孩子来看过我了,我是问你吃晚饭了没有?”
张尚武如同清醒过来,急忙回答道:“还没有。”接下来又补充一句话道,“天龙他娘去告诉伙房了,过一会儿我回去后再吃。”
姚氏没有说话,挪动着身子来到炕沿处,又穿上鞋走了出去,不大工夫外面就传来了碗和盆碰撞的声音。张尚武知道那是母亲在和面,但没有去阻止,心中清楚阻拦是没有用的。他索性拿起母亲的烟袋装上烟丝又划了根火柴点着抽了起来,不等这袋烟抽完,母亲掀起门帘走了进来,把一壶酒放在小方桌上说道:“你先就着两半盘剩菜喝杯酒暖暖身子,面条过一会儿才会熟。”
张尚武独自斟上酒喝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母亲端上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方桌上说道:“喝两杯就吃饭吧,酒多了伤身子。”
张尚武如同一个乖孩子把酒杯放在了一边,又端起那碗面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母亲坐在对面眼不眨地看着他吃,如同在欣赏一名演员最精彩的表演,直至儿子放下碗筷她才收回目光,并开始打扫桌子上的东西。张尚武抢着收拾,母亲嗔怪地说道:“你从小到大哪一天刷过锅碗呀,怎么今天和你娘抢起这活来了?”
张尚武干脆把手中的碗筷都交给了母亲,并自豪地说:“还是有娘的儿子好呀,有吃有喝,还不用刷锅洗碗,这样的日子真是连神仙都比不了。”说罢又拿起母亲的烟袋抽起烟来,功夫不长,母亲洗刷完后,坐在炕沿上有些埋怨地说道:“乌日娜这孩子也真是的,对我说你们最多在家呆上两天就走,还去蒙古草原,我问她什么买卖值得这样不要命地往那里赶,莫非有座金山等着你们?乌日娜说我猜对了。”随后又叹一口气说道,“这孩子真的看着我老了不中用了,竟用这种话来糊弄我。”过了一会儿又嘱咐张尚武道,“就是真的有座金山也不要去玩命,天下的买卖你一辈子都做不完。”
张尚武心中先“咯噔”了一下,暗自责怪乌日娜不该对老人说出这种话,亏得她想反了,不然意识到危险死活不让你走你也没有办法。他立马附和着母亲说道:“乌日娜调皮,竟和你开这种玩笑。”
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姚氏催促儿子回房睡觉,张尚武坚持着母亲睡下后再走,母亲同意了,先倒开铺盖卷,接着又一把拽下头上的帽子,油灯下,张尚武看到母亲的一头白发如毡片般堆积在头顶上,禁不住心中一酸,说道:“这天龙他娘不知道一天到晚忙些什么?有几天没给你梳头了吧?快往炕沿这边挪挪,今天当儿子的给老娘梳梳头。”
姚氏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说道:“你想累死你媳妇呀?一个娘们家操持着我们这一大家人不算,还得惦记着你那帮徒弟的吃喝拉撒,换了你也不一定做得比她好。”过了片刻又说道,“你媳妇前天过来给我梳的头,是因为我戴帽子把头发压成了这样,责怪不着人家。”说罢还是拿起一把梳子递到儿子的手中说道,“你给我梳梳也行,可能是这几天上火了,头皮有点痒。”
张尚武慢慢地梳理着母亲的头发,老人家说得没有错,她的头发并不脏,只是用帽子压成了薄饼,自己只几下就梳理开了,又学着妻子王氏的做法,把母亲的头发在脑后卷成了一个团,接下来拿起簪子插在上面把它别住。做完了这一切,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母亲的脖颈黑黝黝的,如同上面糊了一层泥,用手指稍微用力一撮竟然起了泥卷,他这次没有埋怨妻子,可能正像母亲所说,妻子王氏事情太多没有顾及到这里。张尚武建议给母亲擦一下身子,老太太未加考虑便同意了。张尚武搬过堂屋的大木盆,又把暖瓶中的水倒在里面,感觉温度合适了,便用毛巾给母亲擦洗起来,这样不大一会儿盆中的水就变了颜色,他又换了一次水继续给母亲擦洗,直至她皮肤上有了光泽才住手。老人非常高兴,这是她和儿子在一起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也许她一生的付出只有儿子的这一次报答就感到心满意足了,她挥了挥手对儿子说道:“你回你们那边去吧,我也要睡觉了。”说罢掀起被子就要钻进去。张尚武突然看到了母亲那一对耸拉的很长的**,儿时的一种冲动突然在心中油然升起,鼓了一下勇气但声音仍很小地说道:“娘,我还想吃一次你的奶。”
母亲愣了一下,虽然不敢确信儿子说出的话,但是也基本上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为了不出差错,她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张尚武把身子往前凑了凑,重复说道:“娘,我想再吃一次奶。”
母亲这次完全听清楚了,一会儿苦笑了笑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这双**就是为你长的,你还想吃就吃吧。”
张尚武如同羊羔跪乳似的双膝跪在母亲身前,然后慢慢伏下身子,双手托起母亲的一个**吮吸起来,心中暗道,娘呀,我要是不长大该有多好呀,天天守在你身边永远也不离开,想着想着心中一阵酸楚,接着扑簌簌的眼泪流了下来,但仍强忍着不使自己哭出声,免得母亲问起自己无法回答。母亲从年轻守寡把自己拉扯大,即使她自己受冻挨饿也要让孩子吃饱穿暖,而现在她老了,自己还不能守在她身边,甚至自己这次去蒙古草原有可能有去无回,人世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生最大悲剧将不可避免地上演,加上她中年丧夫,人生三大悲剧她占了两个,母亲一生的辛酸如何才能得到补偿呢?他思考了多日都没有想出办法。此时他在心中又默默说道,娘呀,请原谅我的不孝吧,当儿子的若有一点办法,说什么也要给你养老送终,现如今看来,只有等来世再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了!张尚武的母亲仍像年轻时哺育自己的儿子那样,边用手抚摸着他的头边念叨道:“你小的时候我的奶水可好了,你怎么都吃不完,把你养得像个小牛犊子似的,你还记得十二岁那年吗?一个小偷到邻居家偷东西,你把他撵得最后跳进了猪圈求饶;还有你刚拜师学艺头一次回家,有两个无赖欺负村东头的刘寡妇,全村人看着敢怒不敢言,你冲上去只几拳几脚就把那两个人打倒在了地上,看着他们给你磕头作揖的样子,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给你叫好。”片刻后她又感叹一声道,“对付这些坏蛋,就得靠拳头呀,你好言相劝,他们还认为你好欺负呢!”
张尚武牢牢记住了母亲这句话,“对付坏蛋必须靠拳头”。他抬起头望着母亲说道:“我这次去蒙古草原就是要用拳头去对付那些坏蛋,他们是一帮偷盗贼,要偷我们的一座金山,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打得他们跪地求饶。”
“你放心地去吧,当娘的觉得这把老骨头还结实,能够等着你回来。”母亲感慨地说道。
张尚武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万一我回不来了可怎么办这句话来,觉得这样太伤老人家的心了,若她连这最基本的希望都破灭了,那距离离开人世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