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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百姓听到战鼓擂动的声音,胆战心惊。据说今天是那个亡国之人慕容冲代肖将军出洛阳城迎战周军。这大雨下了一夜,下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乌云如同连绵的幕布将这方天地重重压住,牡丹花被雨打得垂头丧气,败了一地。七夕节为了祈祷平安的孔明灯全都飘回了城里,经大雨蹂躏,早就被水冲裂了破破烂烂只有竹制的灯架子被人踢到了街边角落。
不详啊,不详!慕容冲这个不详人如何在他们洛阳?!据说他十二岁被封为中山王,领兵打的第一仗便是亡国之仗!
其实,燕国在这仗之前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可是,他慕容冲美得天地无色,都说红颜祸水,这祸国殃民的北朝第一人,便这么传得声名远播。
慕容冲率领城内的一万大军出城迎战,骑马走过城中的官道,竟突然有人从临街的排门后面扔出来一团烂菜叶,喊道:“你个不详人,都是你才害得洛阳如此的!”那烂得出水的菜叶直直砸在了慕容冲的脑门上,天还在下大雨,很快把慕容冲脸上被砸的痕迹洗去了。
那美得出神入化的长眸微瞥,躲在排门后面的那人吓了一跳,咯噔一下麻利得又把门板合上了。
“谁这么大胆!出来!”慕容冲身后的多利举剑就朝那扇排门而去,却被喝止了。
“住手,普通的市井百姓,你和他们舞刀弄枪做什么?敌人在城外,我们不可搞错了方向。”慕容冲抹了把自个儿的脸,大雨把他的战袍浇了个湿透,乌黑的发丝贴着后背,在一片雨水交织而成的横亘在天地间的巨帘中,他如同唯一一处浓墨重彩的风景。雨水划过他的眉眼,只是给这风情无限之处增了莹光凝凝,水珠顺着他的鼻梁滑过,然后又流入他的红唇白齿间,丹青描摹,似乎也很难将这绝色入画了去。满城的牡丹都凋落了,更像是无颜见到这人间绝色。洛阳城里一片萧索,只有这人鲜衣怒马,美得如此张扬。雨水汩汩打湿了那人的前胸后背,素银战甲,死气沉沉的周遭遮挡不住这人的飞扬美貌。慕容冲美得邪气,美得嚣张,单单只是他微勾的邪魅唇角,便让在街道两旁的门缝窗后偷偷张望着他的洛阳百姓们捂着胸口,暗暗骂着他真是那妖物般的不详人!
这厮进了洛阳,才让这神州古都失了天运!定是他,才害得繁花一夜尽落,天有异象,必是妖孽横行!这个灾星!
“灾星!都是你害我们洛阳城的!灾星!!!”又是有什么东西朝着马上的慕容冲砸了过去,多利拔剑一挡,竟是颗鸡蛋。朝着那丢掷来的方向一瞧,居然是个趴在窗口处的孩子,他旁边的大人吓坏了,赶紧抱着孩子下来把窗子紧紧捂上。这一声灾星,似乎是点燃了众怒,官道旁突然有不少人开了窗户,然后泄愤般往慕容冲的方向扔出了很多东西。柔然骑兵拔剑给慕容冲挡去了不少,而其中还有人洒了把豆子,真是把这男子当成了妖物要驱散了。
雨还在倾倒一般下着,城外是六万周军。而城里,没有恭送勇士的烈酒,只有那烂菜叶臭鸡蛋黄黄绿绿铺了慕容冲领兵走过之处的一路。马蹄踏过这片混乱,雨水很快荡涤了这片悲凉。马上的慕容冲被水冲刷得纤尘不染,始终背脊挺拔目光清凛看着前方。
“将军,这必然是有人在城中散播流言,待属下查清了,定当饶不了他!”多利何曾受过这等屈辱,愤愤道。
“不必,我知晓是谁。不过是有人想拿我当这替罪羊,悠悠众口,百姓们害怕了,总要找个可以泄愤的出口罢了。”慕容冲淡淡说道。
“无知小民!三战三败,如何怪得到你的头上!”
“就凭我是那亡国的灾星。”似乎有雨水滴落进了眼中,眼前视线模糊了一些,不过很快,就如同被冲刷后的琉璃,变得更为清明。
“将军。。。。。。”多利还想宽慰慕容冲几句,而洛阳的城门已然耸立在了面前。
“我早不在意了。灾星也罢,什么都好,反正,他。。。。。。”后面的话,多利没听清。
因为,城门被打开了,然后迎接他们的便是撼动天地的周军的叫阵声。
“哈哈哈哈,肖毅老儿是被我打怕了,派你这苻坚的娈宠来应战啊!哎呀呀,你这细皮嫩肉的,我还真怕是打坏你了让人怪心疼的!”达奚武一脸讥讽,全然没把慕容冲放在眼里。据说龙城外,十二岁的慕容冲打了一仗便让燕国输得一败涂地。然后土崩瓦解一般,苻坚的柔然骑兵踏平了这块曾经有赫赫战神慕容恪守护的燕国都城。民间早有传言,说燕国就是亡在了那灾星慕容冲的手里,他这样的妖孽会生在燕国,本就是大不吉之征兆。
肖毅居然让慕容冲出城门迎战,该不是已经为周军破城找好了理由?
呵。。。。。。达奚武起先正在为是否进洛阳左右为难,看这阵仗,他若是不破这城门杀入洛阳行宫去倒是对不起肖毅的盛情了!
“陛下!待我杀了慕容冲我们便一鼓作气杀入洛阳,这入洛阳行宫可是百年难得的机缘,大冢宰未到,看来这老天还是偏佑陛下的!老臣一片忠心,定护送陛下入洛阳。”达奚武回身抱拳与那后方战车之上的宇文邕说道。
宇文邕微微颔首,大雨滂沱,他双手扶于那车撵上目视远方。那人便是慕容冲了,虽敬佩那孤骑上前迎战的壮怀激烈,不过,沙场之上,只有值得尊敬的对手却永远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北朝第一美人吗?的确是让人过目不忘,可是论第一,他还输那人一些。
“达奚武将军,你我二人从未在战场交锋,你怎知我一定会败于你的手中?老将军如此武断,可不要马失前蹄才好!”慕容冲拔出腰间佩剑,仰头挑眉冷冷一笑。
哼!达奚武怒火中烧,拔出长剑便驭马踩着泥泞向着慕容冲冲杀前去。污浊的水花绽放了一地,马蹄哒哒,不断逼近的剑影在巨大的雨水交错密密织出的天地间更为刺目。天地为证,江山万里,耳边是号角长鸣,面前是周军大将达奚武如同饿虎迎头扑来,杀气腾腾。咫尺间,仿佛时间回到了十年前,他慕容冲能立于三军阵前,堂堂正正奋勇一战,没有畏惧,却多了欣喜。甚至千钧一发间,闭起眼,仰头面朝天际,苍天在上,他慕容冲这些年挣扎于泥泞不堪,还有这般为信念为了他人而战的胆量和勇敢,让他如同涅槃。
两剑相抵,达奚武虎目圆瞪一脸狰狞,惊讶于这个美貌男子丝毫不同于妖娆外貌的不凡身手,心头震惊之余更加使了死力非要把那剑锋逼向慕容冲的脖颈。他达奚武乃是以勇武闻名天下的领军之将,若是连个慕容冲都打不赢,他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慕容冲纹丝不乱,知这达将军急于求胜,便反而一招一式稳稳把达奚武的攻势化解。他越是气定神闲,打得不慌不忙,那达奚武便是心头上火,招数反而乱了起来。一乱,便皆有了破绽。
“这娘们一样的慕容冲没想到身手还真是了得,前面几仗的洛阳守军肖毅可都挡不住我们达将军的十招就负伤而逃了!”
“看不出啊,这慕容冲有些本事!莫非肖将军派他出城是知道他如此能耐?!”本以为慕容冲不过是洛阳城兵败如山倒后派出来的替罪羊用来贻笑大方,可不论洛阳的守军还是对面的周军在阵前对垒间却开始暗自议论起来。雨声很大,却也挡不住众将士之口,本该实力悬殊一较便分高下的比斗却是打得如此难分难解。达奚武被慕容冲挡在了洛阳城外,只以一万的兵马面对六万之众的周军,打得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这多少动摇了周军的士气。
“达奚武没什么了不起!慕容将军必胜!!!!!”多利趁势举起武器,叫阵道。
“慕容将军威武,慕容将军必胜!!!”洛阳守军看着慕容冲的浴血奋战,多少将士也被感染得热血沸腾。
“我杀了你!”达奚武眼睛冒火,大喊着一个横劈就把长剑向慕容冲斩去。慕容冲不再躲闪,咬着牙生生硬接下了这一招重力,他要让那个以勇猛著称的达将军明白,他可不是取巧的无能之人!两人已经打了上百回合,在雨中皆是气喘吁吁,大耗了体力。
慕容冲已经不是那个面对千军万马瑟瑟发抖的孩子了,他不是。苻坚夺走了他的一切,清白,骄傲,尊严,不过有一样倒是那人教他的,那便是坚韧。大雨冲刷之中,手上肩上即使被刺了伤口有了血痕也是瞬间被淋得干干净净,全然忘了什么疼痛。这一仗,他是为了洛阳,也是为了自己。人这一生没有多少次在跌倒后还能够为自己正名的机会,他慕容冲,一定会守住洛阳!
面对发疯一般的达奚武,慕容冲全然忘了之前与长恭约定的只是诱敌拖延的计策,他似乎在拿性命给自己洗刷着污名。
这三军阵前,金戈铁马叱咤沙场的人才是那堂堂大燕慕容氏的皇嗣,这才是他慕容冲该活出的样子!
“达将军心急则乱,你们上去帮他!”宇文邕吩咐道。
“是!”几名副将领命后,一同出阵迎战,而多利带着赤血铁骑部的几位勇士也同时出阵列将达奚武的帮手们围困了起来。
“洛阳城不可破,誓死守洛阳!!!”混战之中,有越来越多的周军上前欲对柔然骑兵实行围剿。早有洛阳守军将领看不下去,城楼上观战的肖毅原是下了命令不可轻举妄动的。可是此刻看到迎战上前的慕容冲和柔然人都如此舍生忘死而他们这些洛阳之军却只能冷眼旁观,一时也是难以隐忍,这样的缩头乌龟如何当得了?!势如潮水,阵列移动,一万洛阳之军向周军迎面冲锋。
洛阳城外战事如火如荼,而子莫领着四千西梁山匪穿过长长的地下通道直奔金镛城而去。
“老大,洛阳那儿打起来了!”有派出前去侦查洛阳战况的探子回来禀报。
“恩,达奚武好勇斗狠,他若是一鼓作气拿不下洛阳必然士气大损,洛阳守军可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达奚武的确是恼羞成怒,与那领兵出城的慕容冲在大雨中恶斗了几百回合反倒是受伤败下阵来了。”探子又报。
听这话,墓穴甬道中有旁的几个山匪吹了声口哨,幸灾乐祸说道:“哈哈哈,达奚武这下该吐血了,他居然败在个娘们兮兮的慕容冲手里,真他奶奶。。。。。。”脏话还没说完,被四当家的回头瞪了一眼,喝道:“嘴巴干净点!”
那人顿住了翻着眼睛低头发觉的确是说错了话,赶紧闭嘴。要论这容貌,他们现在的老大与慕容冲比不遑多让啊。
子莫也不理他们嘴碎,问道:“既然达奚武败了,周军可有偃旗息鼓?”
“小的就是来和老大禀报此事的,周军大将战败,本应该给了洛阳守军退回城内的机会,可没想那周国小皇帝宇文邕却也来了,达奚武负伤退了下来,那宇文邕居然亲自上前指挥阵列,害得那慕容冲连番应战,我看怕是。。。。。。”
“宇文邕?!”子莫皱眉怔怔问道。
“是!那宇文护不知为何会让那小皇帝自个儿来了洛阳,洛阳守军本就和周军兵力悬殊,不想这宇文邕如此狠辣,摆了巨蛇阵团团困住出城的守军,似是要把这一万人马都拆吃入腹了。”
闻言,子莫脸色一沉。慕容冲今日迎战居然遇上了这么个对手!
“三当家,你带着大伙先往金镛城而去,看我信号行动。”在一处地下墓穴通道的分叉口,子莫与大部队折向不同的方向。
“老大,需不需要多带些人去帮忙?”
“不必,林子新陪我一同便可。”子莫说完,混在山匪中的子新小兄弟雄赳赳气昂昂便背着弓弩出列了,如此多人,长恭殿下独独叫了他一人,真是顿觉满脸荣光。
这大概是离着洛阳城外最近的一处山头了。子莫出了地下墓穴便看到那白色的洛阳守军被黑压压的摆长蛇摆尾阵型的周军卷在其中。
城门上的肖毅已经满头是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一万兵马是洛阳的精锐啊!
宇文邕坐战车发号施令,让一旁的传令官向着几万周军传达着命令,长蛇阵变化莫测,击头甩尾,击尾咬首,而如若齐军向蛇身发动进攻,蛇身便会呈现卷动的变化,将阵中的齐军绞碎。
这个阵不难,可是六万之众的兵马能够让他宇文邕一人控制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便是非常之难!布阵不易,出阵更难,周军数量又是齐军的几倍之众,摆阵之人便是想把迎战的齐军全军覆灭。
“这周国小皇帝据说昏庸无能,整日只知游戏,看不出行军作战如此有勇有谋!”林子新对这蔚为壮观的长蛇阵一阵叹服。
宇文邕不愧是北朝高僧佛图澄的弟子,机关阵法,五行八卦,萧子莫所知道的大概只够在宇文邕面前班门弄斧。但是如今他已然没有功夫去欣赏这个迟早会碰上的敌手,长蛇阵中,被周军骑兵牢牢套住了手脚的不正是慕容冲?!
“哈哈哈,慕容小儿,你猖狂不了多久了?!方才不是挺嚣张,看爷爷我把你拉下马来拖成只死狗瞧瞧!!”轮番上阵围攻慕容冲的周军副将得意非常,他趁着慕容冲与达奚武相斗在前元气大伤,便寻着齐军被长蛇阵困住的空隙甩出了个套马绳出去,接着又有其他几个骑兵也分别勒住了慕容冲的手脚,想将他拉下马来。
慕容冲一身狼藉,大雨已经停了,而血迹混着泥泞在他战袍之上开出了乌中泛红的花。眼中血丝翻涌,手脚使劲了全力可仍然被几个周军合力慢慢拉了过去。如同是要把他五马分尸,捆住手脚的绳子合力竟把他慢慢抬了起来!
“慕容大人!!!!”多利和几名柔然骑兵杀红了眼,长蛇阵太过难缠,刚像冲出了个口子,可面前又被重重周军围住了。
“把你的强弩借我!”子莫抬手头都没回,林子新愣了愣才知这是和他说话呢。
强弩拉满,搭上的是狗蛋用墓穴中的玄铁熔断而制成的鸣谪之箭。普通的箭羽这样的距离根本飞不过去,狗蛋啊狗蛋,你这个天赋异禀的鬼才该不会让我失望吧!子莫心中暗暗念叨,满弦之弩,向着子莫视线牢牢盯住之处突射出一道冷光,斩裂天宇,流矢飞掠直插入阵中。
尖锐的一声金属鸣叫,鸣谪箭刺穿了那根勒住慕容冲左臂的粗绳。猛一失去支点,正卖力想把慕容冲拉下马的那匹周军铁骑马失前蹄,一个跟头往前载去,战马发出一声凄厉嘶鸣。
周军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箭,在鸣谪声中斩断了束缚住慕容冲右臂的那根绳索。又是一匹战马摔了跟头,长蛇阵中突然起了变故。
慕容冲双手解了束缚,斩断双脚的绳索,得了自由,驭马往回看去,却是没发现这箭矢的来处。
“大人!”多利奋力杀回了慕容冲的身边,而战车上的宇文邕已然发现了异常。
“什么人!暗中使诈,有种上阵前光明正大战个痛快!!”本来已经抓住慕容冲的那周军将领气急非常,这鬼魅的箭羽从何而来,方才谁都未注意到这流矢是从哪里来的,如今更是四处乱转到处寻着出处却看不到目标。看看城门上的肖毅,那老头也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全然不知所措,别说是从那城门上,就算是洛阳城门前,能这样两箭射穿阵列直直射断一根绳子的人物,便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周军气急败坏大骂间,又是连发的七八支箭羽射向阵列。倒不是为了射杀周军,那一排插入泥中的箭羽排成一列,似是路标在给齐军指明了方向。
“都随我来!出口在此!”慕容冲得了提示,恍然大悟驭马转了方向,带着齐军一鼓作气往那个地方拼杀。
“陛下!”传令官慌乱舞着旗帜,一边看向坐镇指挥的宇文邕,这坐辰向戌真是生门!
宇文邕站起身,直直看向那箭羽射出的方向,没错,先前两箭他也全然没有辨清出处,可那人为了帮齐军突围,连射了多箭,还是把自己的位置给暴露了!
“回城!!!!!!!”慕容冲咬牙一声大喊,长蛇阵中的洛阳守军们全力杀出周军包围,肖毅打开了洛阳城门,鏖战了一整天的守军们从城门鱼贯而入。
这仗能全身而退且大败达奚武,六万周军依然被阻挡洛阳城外,不输人!入了洛阳,慕容冲两眼一黑落了马背,多利下马扶起他看到他居然是笑着的。。。。。。
“陛下,齐军入城了!我们该趁胜追击,连夜拔城!”头上包裹好了伤口的达奚武刚醒过来便急急跑到了宇文邕的战车边,他是被慕容冲一剑横劈打落下马的,醒过来只想着报仇!
“不必了,洛阳这次我们是进不去了,即使千辛万苦打下来到时候斛律光的大军到了就该我们被瓮中捉鳖了!”宇文邕说道。
“为何不入城?难道我们千辛万苦到了洛阳却是只在城外张望?回去可是要被当成笑柄的!”达奚武急道。
。。。。。。“达将军,沈庆之的宋兵能拦得了那斛律光多久都是未知之数,这入洛阳行宫之事你就如此着急?”说着,宇文邕俯头低声道,“朕不急,大冢宰不急,你便是比我们还着急?”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敬佩陛下的旷世奇才,想着陛下若是能入洛阳行宫,日后定是声势盖天!末将这条命都是陛下您救的,我达奚武自此之后唯陛下的命令是从,不敢有一点二心!不然天打雷劈,身首异处!”达奚武狠狠发誓,向宇文邕言明忠心。
“好。。。。。。达将军的忠心我暗自记下了。那便下命,即刻拔营,我们入邙山,准备回撤周境。”宇文邕说道。
“什么?陛下,我们未败呀,为何这就走了?难道真是怕了那斛律光不成?”达奚武心有不甘。
“这洛阳我日后必定还会回来的。时机未到,朕不强求。”
“陛下是说齐国气数未尽?”达奚武问道。
“自然,大冢宰一意孤行强行出兵,最终只能是徒劳的下场。”宇文邕看着夕阳沉去的山脉,笑道,“比起洛阳,朕更想去会会那邙山之中的故人。该是他来了,却是连见都不来见我一面。”宇文邕很少笑,而那笑渗着寒意看得达奚武更加心中没底。
“放心,入邙山更能让我军全身而退,这洛阳城外一马平川,斛律光最擅长围击战,他大军杀到,我军还横卧在城外,就该成那活靶子了!”
“是!末将即刻便命手下拔营!”达奚武走后,宇文邕依然看着那流矢飞来的山头,似乎那处有什么奇景。。。。。。
高长恭?也对,依着那人的性子,洛阳大难,他如何会不来呢?!。。。。。。相约不如偶遇,他便知他们是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