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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看不懂他,只是别过脸去,“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一会儿自己去看医生就行了。”
“你给我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所以,根本不差这一个。
“就因为很多,所以才不想再继续麻烦你……”初夏嘟囔一声。以前,他们算是朋友,可是,现在,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过去,为了脱离何家,有那么一瞬想要找他帮忙,现在,很庆幸自己不曾说过那样的话。不然,那太难堪!
慕至北望了她一眼,眸光带着些许凉意,“躺下来。”
三个字,简单,却有股不容辩驳的气势。
“我……”初夏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说什么,慕至北却淡然平静的截断她的话,“看来,何浩昊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你漠不关心。”
被一针见血的戳穿她失败的婚姻,初夏偏开脸去,咬了咬唇,有些倔强的开口:“我根本不需要他的关心,这种小事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慕至北在床沿边再次坐下,只能看到她偏过去的半张侧脸。虽然写满了倔强,可那垂下来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清晰的体现了她的脆弱和无助。
慕至北探手扣住她纤细的下颔,就将她的小脸掰了过来。双目紧紧看定她“这就是你想要的婚姻?用你最好的青春,去守一个对你从来就不闻不问,甚至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的男人!苏初夏,难道你真的傻到连最基本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还是说,你爱他爱到可以忍气吞声到这地步?”
说到后来,慕至北的情绪略有了起伏,握住她下颔的手不由得加重了些许力道。
他实在太气这丫头的不争气,也气她连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更气她,为什么还爱着那个男人。
“你的意思是,劝我离婚?”初夏歪着头,望着他。
眉心轻轻皱着,满脸都是不解。
慕至北觉得她问了句很没有营养的话,“我的意思一直就表现得很清楚。”
离婚协议书都给她亲自准备好了,只等她一句话而已。
初夏更是想不通。
“为什么?”如果自己和何浩昊离婚了,那吕诗语就会和何浩昊在一起。慕至北便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不是吗?
她问出心底的疑惑,双目牢牢盯紧眼前的男人。
他的表情,她一刻都不想放过。因为……她要确定,他不是在撒谎!
“你问我为什么?”慕至北重复她的话,眼神变得复杂。
拇指,摩挲过她的下颔,看着她颤抖的羽睫,他食指顿在她干涩苍白的唇上,“这个问题,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唯独她,居然还能傻乎乎的问出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问自己?
初夏自嘲一笑。“你的心思那么深,我怎么猜得到你的想法?”就像,她之前从来没想过他会利用自己一样。
想到这个,她凉凉的笑,故意说:“或许,你是闲着无聊,找点乐子?”
慕至北重重的望了她两秒,才说:“我真的挺闲,闲到每次都替你收拾烂摊子!”
初夏被噎了下,有些心虚。低头,拨了拨颊边的发丝,才又说:“或许,你就是看不惯何浩昊?”
“我是看不惯他。”慕至北的语气,平静得没有半点涟漪,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狂风巨浪。他望着初夏,提醒:“我劝你不离婚,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惩戒。”
“你……你非得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初夏被噎了下,有些生气的拍开他扣着自己的手。
他非得一再的提醒她,这段婚姻她经营得有多糟糕,她的人生有多失败!
她纤细的手指,去掰慕至北的虎口。还没开始用力,下一瞬,却被慕至北反手蓦地扣住。
还不等她晃过神来,她整个人被压在了床上,单手被牢牢固定在耳畔。
彼此离得很近,急促的呼吸就落在对方的鼻端。
初夏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瞠目,只见慕至北俊朗的脸离自己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他长长的睫毛,仿佛都刷在她眼上。
心跳,一下子乱了好几个拍。
“你走开啦……”她回过神来,试探的动了下自己的身子,用空出的另外一只手去推他的肩膀。
可是……
她发现——不知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此刻的她,竟然浑身都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来。
慕至北岿然的身子,一动不动。
轻而易举便将她另外一只手也扣住,俯首,凝望着她写满惊慌的大眼。比起她,他完全泰然自若。
“不是问我为什么吗,现在还想不想知道?”慕至北突然开口问。嗓音性感,带着一股诱哄,让初夏禁不住心神荡漾,仿佛沼泽中伸出一根强而有力的绳索拉着她,不断的往下沉沦、再沉沦……
让她几乎无法自拔……
“我……不想知道了,你先放开我。”仿佛一旦点头,就会落入陷阱一般。初夏急呼一声,着急的偏开脸去,不敢笔直的对上他的视线。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有什么话好好说就好了,为什么非得离自己这么近?
“可我现在想要亲口告诉你……”慕至北哪里肯放过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眯起眼,那张俊脸越凑越近,直逼得她颤抖着闭上眼。
薄薄的唇瓣,贴上了她的。
只是彼此相接的那一刹那,初夏睫毛颤抖得越发厉害,却不敢睁眼。
所谓亲口告诉自己,就是这样‘亲口’??
她告诉自己要推开这个危险的男人,可是,怎么也使不上任何力气。心底那份悸动,明显不是抵触,反倒是……
“少爷,医生……oh,Mygod!”休息室的门,被豁然从外推开。继而,是望望一声低呼,脚步快速的退了出去。
初夏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想到她和慕至北此刻的姿势,小脸一红,睁开眼就要推开身上的男人。
慕至北倒显得镇定自若。没有立刻放过初夏,只退开一寸,俯首看了她几秒,而后,蓦地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喂!”初夏瞪他一眼。
望望进来的时候,初夏还是红着脸。小手捏紧床单,不好意思去看望望的神情。
真是丢脸死了!
“少爷!”白袍大褂的医生提着医药箱进来。
慕至北微微颔首,比了比床上的初夏,“她好像烧得很厉害。”
“我看看。”医生径自走到床边。
初夏正窝在被子里,慕至北走过去,在床沿坐下。也不问,只径自将大掌从一旁探进被子里去。
下一瞬,初夏的小手就被他在被单下握住。彼此相触,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慕至北这才将她冰冷的小手拉出来,送到医生手边。
医生一看这亲密的关系,心里猜测着她和慕少爷的关系,自然是一点不敢怠慢。
认真的把了脉,而后翻出一支全新的温度计,朝初夏恭敬的开口:“小姐,麻烦你将它压在舌头底下。”
“好的,谢谢。”初夏接过温度计,乖巧的将它含进嘴里。
慕至北始终坐在一边,没有说话,也不看她,只是随意的将视线投在某一点上。
初夏连连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揣度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他到底为什么要劝自己离婚?为什么她不过一个感冒发烧而已,却要将她抱到总裁办公室来?他对其他员工也一律都是这样吗?
有没有可能,他对她特别的不一样?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
天啦!还是算了吧!
想到这儿,初夏逼着自己打住。这样的想法,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他喜欢的吕诗语不是吗?
况且,即便不是吕诗语,他身边还有个未婚妻郁西——就像望望说的那样。
所以,无论如何也还轮不上她……
初夏有些涩然的抿了抿唇,就在此刻,医生已经动手将温度计从她小嘴里抽离。
仰头,望着医生。
可,不等她问,已经有人率先开口:“情况怎么样?”
慕至北站起了身。
“39度半,将近40度了,烧得挺严重的。”
慕至北眉心一下子皱起来,看了眼初夏,那眼神仿佛在责备她不会照顾自己,“难怪刚刚要晕倒。”
“早点看医生,也不至于烧成这样。”医生说,将温度计收好,又开口:“先吊点滴,会好得快一点。”
初夏苦着小脸。还没打针,就觉得手臂上有种刺痛刺痛的感觉。
慕至北没有忽视掉她的表情,垂下眼,总算和她说话:“怕痛?”
虽然刻意板着脸,可语气里的关切却也藏不住。初夏心里一下子就涌出一股酸意来,直冲鼻尖。
“嗯……”她诚实的点头。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在脆弱的时候问过她是不是怕痛了……
小时候,母亲不在了后,每次打针都是父亲给她唱歌,分散她的注意力,才会不觉得那么痛。
“怕痛也还是要打。”慕至北侧脸叮嘱医生,“稍微轻一点。”
“好的,少爷。”医生点头。利索的将皮试针准备好。初夏是有些晕针的,望着那尖锐的针头,只觉得阵阵晕眩。
赶紧别过脸去,小脸几乎要皱成了一个包子。
她根本就还是个孩子,怎么照顾得了自己?
慕至北不动声色的握住她不由自主往里头伸的小手,拇指在她手腕上来回抚了抚,安抚她的紧张,“放松点。不会太痛。”
仿佛是怕惊吓到她,此刻,慕至北连嗓音都轻柔了许多。
“我有点晕针……”初夏抿了抿唇,艰难的开口。
难怪……
慕至北挥手让医生先暂停。挪到床头,也不顾她的反应,长臂一揽,抱住她的肩头,就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