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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宋不穷,仿佛正等着孟若梅似得,跳跃着跑到抱着书本准备进教室她的前面,后退着和孟若梅面对面,迎着她软绵绵凶悍的目光,笑得依然灿烂。
“宋不穷,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为什么要想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夜不成寐,我昨晚睡的很好”
“你小声点,让同学们听见了,该想入非非误会咱俩,以为你我相处一室整个夜晚,我声明昨天舞会结束后,我只送你到女生宿舍门口就走了,眼睛绝对没看见实质性的你,不过我的心一直跟随着你,注视着虚幻的你一举一动”
对宋不穷的玩笑,孟若梅习惯的已有了免疫力,反驳的力度和尺度在一点点缩水,后退着边说边走的宋不穷,猛然停住了脚步,孟若梅像紧急时刻刹不住的车轮,随着惯性往前又走了好几步,鼻尖几乎贴在对面宋不穷的胸脯才愕然停了下来,
“梅梅,张开嘴巴”
“你想干什么,你让我张开嘴我就张开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孟若梅莫名其妙脸气的嫣红,宋不穷面无表情的把脸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
“你牙齿上粘了一小块青菜叶,我只是想帮忙给你拿下来,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女孩最尴尬的事情莫于此时,特别是漂亮的女孩,碰到这种糗事,难堪的有地缝,墙缝······一定都要钻进去。孟若梅当时面红耳赤浑身燥热,身体冷缩的躲在男人高大壮实的阴影里,紧抿着唇惊鹿左右,声音一下子低了好几度,颤颤的问
“是真的吗,是哪颗牙齿,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你张开嘴巴,我给你拿下来”
孟若梅滚烫的耳尖,有男人吐出的气声掠过,触到清凉的鼻息,这次她狼狈的扬起头,乖乖张开了嘴,呲牙咧唇,红艳艳的弧线扯成长方形,尽量让低下眼的宋不穷看清自己口中三十二颗牙齿,眼前的困境让她把母亲的谆谆教导,笑不露齿食不出声才是淑女的标准忘得一干二净,如果她完全放下已经听腻了众多的赞美,应激反应的思维跳跃一下,就会怀疑这种劣质表演性质的真伪,她太在乎光彩夺目之下骄傲的完美,微闭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后面几步之遥,也准备进教室的吴见峰再愚钝,根本不用太丰富的联想,男女之间如此暧昧的状态,光看到宋不穷飘向自己的眼光,就听见自己胸腔里
“噼里啪啦”
肺泡的爆炸声。
半年后,吴见峰用省下来的饭菜钱,买回了一件新的白衬衣,回到学校宿舍,换上新衣服,耐心等着太阳又一次的沉落。
天空一点一点被墨泼染,他心里急盼着和心爱女孩的约会,马上就要毕业了,是该让她的父母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时候了,毕业后,他想回桐丘自己的家乡,他希望孟若梅和自己一起走。
学校的形势越来越乱,课都上不下去了。满校园的大字报上,孟道桥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最高,吴见峰已经和孟若梅商量好了,今天晚上他会到孟家,请求孟教授,自己带着梅子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孟道桥愿意,他们可以一起到偏远的小山城,哪怕在山村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老师,过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日子,他会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和他们一家的。
他今晚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孟教授和师母答应自己,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他这个深山沟的穷学生。
当吴见峰在宿舍里忐忑不安苦思冥想的时候,孟若梅和她的父母还有宋不穷已经坐上了西去的列车,离他越来越远。
吴见峰等到天黑,心里给自己打足气来到空无一人的孟家,等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到孟家一个人影,他苦苦找了一个多月,还是音信全无。
心灰意冷的吴见峰独自回到了家乡,他回去的第二天,就见到了追随他而来的郑丽敏。
孟若梅流着眼泪向病床上的欢喜忏悔,悔恨自己做的一切害了女儿,她向欢喜诉说着自己的不得已,并非是要欢喜原谅自己,她只想让欢喜知道实情,她是爱宋不穷的,虽然她的初恋是吴见峰。
她们一家在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刻,宋不穷对自己对自己的家人不离不弃,那些年有了他的照顾,凭着他的聪明和三寸不烂之舌,无论走到哪里没有受到别人的欺负,再难再苦的事到他面前总会迎刃而解。
在塔拉,宋不穷以自己的父母,是为了解放全中国而牺牲烈士后代的身份,保护了父亲孟道歉安稳度过了最动荡的岁月。他对孟若梅一心一意的爱恋,让她从最初的感恩变成了依恋。当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欢喜后,日子虽然艰苦,却很开心,一家人相亲相爱,在遥远的边疆过的衣食无忧。
谁能想到,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年,宋不穷撒手人寰,离他们而去了,没有宋不穷的家像天塌了一半没有了依靠。
一双贪婪的眼睛肆意窥探着在失去保护的美味,长着一嘴氟斑牙,早就对孟若梅垂涎三尺塔拉生产队大队长黄阿根,在宋不穷活着的时候,能酣畅淋漓的看一眼孟若梅就好像占了个大便宜,在自己的邪念里已经亵渎了这个美丽女人的每一寸肌肤。
宋不穷死后没多久,黄阿根就开始动手动脚想实施于行动了。
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的孟若梅,如何让不齿的家伙得逞,她的反抗更激起了男人邪恶的兽性。黄阿根早就对孟道桥的身份产生过怀疑,如此风度的男人为何屑于和他这个逃荒者为伍,来到荒芜的西域,再说他们一家也没有手续证明过去的一切。
黄阿根没有任何理由把孟道桥从学校的讲台赶回了生产队里,下田耕作,来逼孟若梅就范。
一家人的日子比最初来到塔拉时还要艰难,孟若梅每个晚上以泪洗面的看着睡梦中的欢喜,是自己连累了年迈的父亲,还要和那些壮劳力一样,干繁重的农活,一年到头挣的工分,还不够给母亲看病的,自己还要被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狎视,她不知道怎么办,让父亲摆脱苦难的境地,让自己远离肮脏的爪子。是不是自己和丈夫一样,离开这个世界,这一切都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