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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如果放在以前,她不知道梁宵和容嘉铭的血缘关系,那还可以劝梁宵去反抗争取,但现在她不忍揭开这个事实,也不愿意梁宵再继续跟容嘉铭纠缠下去。
他们之间,终归是被命运捉弄了。
她以为兄妹恋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里,却没想到原来现实远比戏剧要复杂得多。
容嘉铭突然摆出如此强硬冷漠的态度,想来是要让梁宵彻底死心。
这个过程虽然残忍至极,但却已经把将伤害降到了最低。
站在容嘉铭的立场来想,他心里又何尝好受,只怕比梁宵背负的痛苦还要多十倍百倍。
梁宵背脊轻微的抖动着,苏锦知道她在哭,可却没办法做任何事,沉重的无力感伴随着心痛压得她只能无声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梁宵忽的安静下来,苏锦低头看她,才发现她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精气味,苏锦脱下外套搭在梁宵身上,小声道:“宵宵,我给你买点醒酒药过来,吃了就不会难受了,你听话,在这等我。”
梁宵没回应,苏锦以为她哭累了,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包厢。
等到她买了醒酒药折返,沙发上早已空无一人。
苏锦慌了神,跑出去问服务员,对方只说看见梁宵好像往安全通道那边走了。
她心里一沉,好端端的,梁宵去安全通道干什么?
苏锦连包都顾不上,扭头就往安全通道冲,楼梯间散落着一枚酒瓶,看样子梁宵是上楼了。
再有两层就是天台了,梁宵不会是……
苏锦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冷汗直冒,拔腿就往顶上跑,果然天台的门开着,她腿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去。
踉跄的走到外面,漆黑的天台被覆盖的白雪映衬得莹亮,靠近栏杆的地方坐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夜风卷起几片积雪,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宵宵,”苏锦生怕自己声音大一点会惊到面前的人,她努力平复紧张的呼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这里冷,你跟我下去,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家?”梁宵嗤笑一声,两条腿在栏杆外晃荡起来,她身下是灯火璀璨的车水马龙,隔着二十几层楼的距离,喧嚣繁华之中,谁也不会注意到楼顶的黑暗中,藏着她这抹纤细的身影。
“我早就没有家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容嘉铭,我早待不下去了,只有他,只有他是我唯一想要的。”
“你不冷么?”苏锦试着朝梁宵那边走了几步,哄道:“我们先下来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一起。”
“苏锦,”梁宵忽的转过身来看着她,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滚落,“我真羡慕你,褚溪云那么喜欢你,容嘉铭却和我说,他不要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不要你,我要你,”苏锦还想再靠近一些,梁宵却忽的崩溃大哭起来,“我受不了了,要我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结婚,我真的受不了,我以前不知道我会这么喜欢他,没了他,我不知道怎么办……太痛了,真的……我真的太痛了……”
“你别瞎动,”苏锦紧张得停住脚步,栏杆边沿本就陡峭,因为下雪的缘故全都结了冰,梁宵只要动作稍微不注意,立马就会失去平衡,翻倒下去,她不敢刺激她。“我求你,梁宵,你先过来,我知道你很痛,让我陪你一起承受好不好?”
“你不懂,”梁宵扣着左胸口,面色比地上的雪还要苍白几分,“与其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结婚,不如让我去死了。”
“你……”苏锦从没看见过这样消极的梁宵,她的眼里再也没了往日的神采,眸底全是痛苦和迷惘。
以前飞扬跋扈的那个女孩子,好像从容嘉铭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死去了。
“你想死就跳下去好了。”
蓦地有冰冷的男声响起,苏锦侧身望去,容嘉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在了门边,通道里的路灯从背后照过来,使他一半的正脸隐在了阴影里,透着一股子森然的冷意。
“容嘉铭!”梁宵激动的转过身来,扫下边沿上的一捧积雪。
容嘉铭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要走,梁宵顿时慌了,她像是个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手脚并用,拼了命的往下爬。
“你别走,我不惹你生气了,我下来了,你别走!”
男人脚步丝毫未停,转眼间便走到了安全通道口,梁宵发了疯似的从栏杆处翻过来,脚下一滑,再次重重跌倒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你别走!”她伸手牢牢抱住男人的腿,匍匐在地上卑微得像一摊泥。
苏锦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却更加清醒的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介入不了分毫,更何况即使介入,也改变不了结局。
“梁宵,你闹够了没有?”容嘉铭没有回头,略显瘦削的背脊撑起一个寂寥冰冷的背影,没有丝毫温度。“在一起时大家开心过就好,别再要死要活的,你不怕难看,我还嫌丢人,容家的脸面,由不得你来践踏。”
梁宵抓住他的手一颤,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片刻的错愕。
“容嘉铭,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勇敢一点好不好,我不要你跟别人结婚,我不要!”
“所以你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么?”容嘉铭猛的转过身来,抬脚踢开梁宵的手,早已冻僵的手瞬间就破开一道口子,鲜血滴进雪里,晕染出一抹艳色。
“你干什么?”苏锦看向容嘉铭,他深陷的眼窝里毫无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苏锦上前蹲下身想要去扶梁宵,容嘉铭却忽的伸手猛的把她往旁边一推,苏锦猝不及防间跌进雪地里,额头撞得发出一声闷响。
“容嘉铭……”顾不得流血的伤口,梁宵十指卷曲,死死的扣住冰凉的雪粒,惊愕的撑起身子。
下一秒,容嘉铭倾身过来,伸手掐住她瘦弱的脖颈,一点点慢慢收紧。
“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