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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背后簌簌响,众人猛然回头,却发现岩石背后露出帖木儿的半个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众人。
这家伙估计是在潭水那边等的不耐烦了,跑过来看这些人是不是躲着他偷吃粮食。
众人回到卤水泉那里,这边地势相对平坦一些,适合扎营。众人把亚历山大安置好,自从经过老王的治疗之后,亚历山大一直在沉睡,看脸色仍旧是活不长的样子,不过呼吸听起来倒是沉稳有序。
隔壁老王悄悄地对梓杨道,“我给他打了吗啡,大量的吗啡。”
梓杨想,这样也好,睡眠中死去,没有痛苦也没有烦恼。
老王把那盏LED大灯放在一块岩石的高处架起来,亮度调高一些,把泉水周围都照亮。
梓杨从背包中拿出食物和水分给大家,劳累了半天一无所获,众人也是情绪低落,四散在泉水周围,或躺或卧默默地进食。
梓杨拿了一根能量棒和半瓶水,找了个正对着泉水的位置,背靠着一块大岩石斜躺了下来,隔着泉水,对面的苏睿拿着笔记本聚精会神地翻看。亚历山大的担架就躺在她的身边。
梓杨之前一直怀疑苏睿和亚历山大之间有什么,虽然从年龄上两人相差起码二十岁,但是外国人并不像中国人这么讲究,老少配挺流行,据说某些美貌姑娘还特别有恋父情节。
不过自从下了洞口之后,苏睿对亚历山大的关怀又正常了一些——起码不像亚历山大失踪后表现的那样疯狂。
梓杨怀疑,他们两个人在洞底单独呆了的半个小时,到底交谈了些什么。
这时老王端着一盒罐头吧唧吧唧嚼着走了过来,在梓杨旁边一屁股躺下,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这美国罐头味道真是好,回头咱家里也弄个几箱,以后晚上饿了可以就着方便面吃。”
梓杨摸了摸被他喷在脸上的残渣不答话,眼睛呆呆地看着湛蓝的泉水,泉水很纯净,没有一点杂质,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幽幽的蓝光。
见梓杨不搭理他,老王又嘴巴凑在梓杨耳边轻轻地说道,“那尸体有问题!”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死人肯定有问题,一个纳粹军官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洞里更有问题!我们莫名其妙地被困在这个洞里问题也差不到哪里去!”梓杨没好气地道。苏睿听到他们的交谈,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下,然后低头继续研究笔记。
隔壁老王很夸张的又嚼了几下罐头大声道:“好吃、好吃!”
然后嘴巴在梓杨耳边又轻声道:“你特码小点声,我是说那尸体死亡情况很怪异,我刚才特别研究了下他的骨头!”
“怎么?有没有在骨头中发现金条?”梓杨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是,隔壁老王继续轻轻地道:“一个成年人骨头有206块,我虽然没有仔细数,但是那堆尸体的骨头肯定没有200块,而且,大腿骨、胫骨等地方的骨头都被折断了,从断口痕迹看,应该是生前就被折断的。”
梓杨听完心里一惊,虽然对老王三脚猫的医学技术并没有什么信心。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这家伙的判断很准——某些大脑不够发达的动物,往往直觉都会很灵敏。
“这地方,”老王眼睛骨溜溜地在洞顶上观察,“很怪异,晚上要小心点,我只跟你一人说,不要声张,会乱了军心。”
说完老王又爬到行李那边去翻吃的了,这个时候也没人管他了。
梓杨气的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喊:“那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老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跟他眨了眨眼,然后从背包中又掏出一包美式口粮。
梓杨看看其他几个人,苏睿仍旧在低头看书,帖木儿躺在骆驼腿上,双头抱着脑后勺,翘着二郎腿,眼睛盯着洞顶出神。
小黑侧着身躺在沙滩上,脑袋下枕着十三节连环,已经呼呼地睡去——这孩子,心真大,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无知果然是幸福啊。
梓杨靠在岩石上,气鼓鼓地想着最近几天的遭遇,一路上提心吊胆心惊肉跳的,这叫受的什么罪,我好好地无知大学生不当,非跟到沙漠里送死,这叫什么事!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但是看众人似乎都不在意这个问题。
隔壁老王刚才一番话很成功的扰乱了自己的军心。
自己一直想承担起带动整个团队的重任,可惜到目前来看并不成功——应该说,简直是无能。
算了,管他球的,想那么多干嘛,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死了算了,不活了。
决心一下,一阵倦意袭来,梓杨意识逐渐模糊,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梓杨梦到了小时候跟阿冲一起玩耍,梦见了跟老王在校园里追逐,梦见了土庙中的搏斗,梦见了秦汉村的大雾,梦见了沙漠中的杀戮……梦见了烟魂那阴鸷的目光……
突然觉得身子燥热起来,好像被沉重的东西裹住了,全身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梓杨惊慌失措,不行,我要醒过来,我要呼吸!
努力想抬起手来,但是全身却无法动弹,被鬼压身了,要窒息了……梓杨试图用意志来唤醒自己的身体……突然可以感觉到身体了,梓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蓦地睁开眼——
瞬间又被惊得不敢动弹,眼前一根巨大的水柱正在“凝视”着自己,这根水柱从泉水中长长地伸出来,足有水桶那么粗,像一条巨大的透明蚯蚓,在空中蜿蜒、扭曲,底部仍旧跟泉水融为一体。
蚯蚓的头部似乎有意识一般,停在空中,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
“蚯蚓”跟梓杨“面对面”的对峙着,梓杨屏住呼吸,浑身僵硬,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不知多了多久,似乎只有几秒,却感觉到有一辈子那么长。
卟~~~~~~~睡梦中的老王突然放了一个响屁,其声悠扬,其音绵长,在静谧的洞中四处回荡。
巨大的“水龙”倏忽回到水中,连水花都不曾溅起,幽蓝色的水面只是起了几波涟漪,然后又静止下来,平如明镜。
梓杨擦了擦眼睛,看花眼了,我是不是精神失常了?
看了看泉水四周,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侧卧的小黑,正在翻身的老王,四仰八叉的帖木儿,昏睡中的亚历山大——咦,苏睿怎么不见了?
突然,梓杨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对面洞顶的峭壁上,阴影中有一双绿油油的目光正阴鸷地盯着自己……
不好!“老王!!!”
梓杨大声的跟同伴预警,但是已经晚了,声音还未喊毕,烟魂突然从洞顶弹射下来,一道灰影扑向躺着的梓杨,梓杨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那双利爪已经伸向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