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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局出来,天已经快黑透了。
“啊——”我伸了个懒腰,享受地听着骨头嘎嘎作响。这两天总觉得被刑拘似的,现在我的心情大致等于刑满释放的罪犯,哪怕我什么都没干。
真心希望能避开警察一段时间 ...... 不为别的,单为清净。
“喂,我们出来了,有什么新进展吗?”啊,那女人,听上去,她正和杨度通着电话。话说她的手机到底啥牌子的,电量那么足?我又一次涌起这个问题。
“嗯 ...... 嗯。哦。这样啊。好的。”由于离得稍远了点,我没听清他们的对话,只能听见那女人不断应声。等她挂断电话,我便问道:“怎样?”
“情况比想象中复杂得多。”她淡淡说道,同时迈开步子,“先不说,午饭都没顾上吃,饿了。先去吃饭吧,带上田大姐一起吧。”
我看向警局门口,田大姐也差不多这时候出来了,很是惶恐不安。我连忙迎上去,搀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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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吃菜吃菜。”我本来打算这次怎么说也让那女人出点血,想在饭店订个包厢然后学她带着田大姐金蝉脱壳,可这大姐就是淳朴,非说跟她回家去吃,她亲自下厨,我很不好意思,可盛情难却,那女人也就因此逃过一劫,真是可惜。这是外话,眼下,我和那女人面对满桌子的菜,都有点无从下筷。
“田大姐,这怎么说,也太多了吧。”我苦着脸埋怨道,“都够十个人吃了,我们怎么吃得了,这不浪费吗?”
“浪费就浪费。实话说,我和你王大哥攒了不少钱,本来是打算留给儿子的,结果我们的儿子 ...... 后来你王大哥就想着多做善事,把钱都捐了,可不久也没了。现在我是抱着这些钱,想捐怕骗子,想花不会花,后来想着散财给熟人吧,才发现我根本没有自己的熟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吧,唉 ...... 现在也就这会浪费点了。”田大姐落寞地笑了笑。
我听得汗颜。
当初王昌去世的时候,我 ...... 反应真是 ...... 太冷淡了,只在他葬礼上留了两滴眼泪,之后就因为怕田大姐记恨而刻意疏远,结果看来,我真是混蛋,只想着自己,完全没考虑田大姐的处境。
这么想着,我不由沉下脸,猛灌一口啤酒。
“诶?怎么,小赵,你不高兴吗?是田姐说得扫兴了 ...... ”田大姐以为我沉脸是因为她说得扫兴,连连道歉,我急急阻止:“不不不,田大姐,不是,我是跟自己过不去。”
之后,气氛降至冰点,除了那女人边看着我们边吃菜的吧唧声,就是几只冻不死的秋蚊子的呻吟。
“田大姐,我保证,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最后,我郑重开口。
“你?”田大姐疑惑道,“这事和你没关系吧?你怎么 ...... ”
“不是和我有没有关系的事,我这几个月来对你疏于照顾,作为朋友是不合格的,我这算是赎罪,还请理解。”我低着头说。
“ ...... 哦 ...... ”田大姐也垂下眼。过了一会,她抬头,神色恢复正常,微笑着说:“行了,别管那么多了,先吃饭,啊。明早上来,我免费做饼给你们吃啊。”
我夹了口肉,味如嚼蜡。
“嘿哟。”这时,早就吃得差不多的那女人不知在手机上记了什么,发出这意义不明的感叹声。我抬眼问道:“怎么?”
“没啥,只是觉得有意思。”她坦诚地说。
有意思吗?呵呵。我不再管她,自顾自吃饭。
“诶,说起来,那合照呢?你们还有用吗?”田大姐这时想起了那张照片的事,问道。
“哦,说有用也还有用。”那女人接话道,“对了,忘了问了,赵安邦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您知道吗?”
“啊?不是只有我吗?”
我停下筷子。
“嗯?”那女人也感觉到了不对,掏出照片,指着那个身型奇怪的女人说,“就是这个,您认识吗?”
“这不就是湖面吗?哪有人啊?别吓唬大姐啊。”田大姐眨着眼说。
我完全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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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那女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周围时不时路过的妖怪,我内心涌起极度的疑惑。
刚刚那茬,我好说歹说用这女人开玩笑这个借口搪塞了,虽然就是田大姐也看得出这女人不是开玩笑的料,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保留疑惑。不过对她来说,这只是个小事,对于我们来说,这问题就大了。
为了验证常人是否真的看不见那女人,我们冒着被强盗盯上的风险——三林夜间治安出了名的差,前两天晚上我们能没事简直是奇迹——向好几个路人询问,结果所有人都看不见那个女人,只有我和这女人,还有就是邹诗雨,看得到,换句话说。
只有半泉人和阴阳师看得见 ......
那不就是 ......
我面色凝重起来。
这照片是谁拍的?这像女人一般的是什么东西?我问了田大姐前一个问题,田大姐和之前说的差不多,就是一个在岸边拍照的年轻人拍的,用的相机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即刻出照片,不过田大姐到底是回忆到了一个细节,就是那年轻人特意在照片上标了日期,标完还道歉说这是他的习惯,她和赵安邦当时都没在意,只是有了个印象。可是这细节除了表明了拍照人的性格完全没有意义啊!
无论如何,我还真是不得不插手了。
“这样吧,我先把杨度那的情报和你知会一声,我们整理一下,明天以记者的身份去赵安邦的家附近探查一番,行吗?”那女人提出。
“ ...... 就这样。”我认可道。
然后,那女人就开始说情报。
这次出现的尸体,确认是于七月八日第一位失踪的外地游客侯忧然,死因由于尸体状况不佳不能立即判断,需要法医鉴定。据当时载她出湖的船工胡汉西说明,她是在拍摄照片时不慎落水,可随即,胡汉西精神失常,被送入精神病院,至今仍未确诊。潜水员曾地毯式搜索湖底,一无所获。后警方将其失踪的消息通知家属,家属知悉情况后同意暂停搜索。
第二位失踪者是八月十一日失踪的侯扬,系侯忧然堂哥,在警方不知情状况下擅自出湖搜索,结果和他堂妹一样下落不明,出湖的船工刘集回到岸边即精神失常,和胡汉西一样无法确诊。警方再次请潜水员地毯式搜索,无果。再次告知家属,家属没有回应。
第三位失踪者系九月十七日失踪的本市地方台的记者张怀勇,想写出独家报道,结果连同出湖船工何建军一同失踪。此事后,警方意识到事态严重,欲将三案并立,一同调查,但由于妖狐事件愈演愈烈,许多背景复杂人物的孩子也牵扯其中,精力有限的警方不得不集中于查找婴儿的下落,此事即被搁置。
而最后失踪的,就是赵安邦和至今还在确认身份的神秘墨镜男。
我听完,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这侯家,引起了我的注意。
七月八月的失踪,第二次联系家属没有回应 ......
侯家 ...... 不会吧。我安慰自己,只是巧合罢了。
总之,今天就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