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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件事情,秦九不想再说下去了。
她有些痛苦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转移话题,“我见你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有事,没事就往宝相寺那边跑,你去找玄清大师——”
“我和他有旧。”说起了玄清大师,晁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低声说道:“当时,那个指控我父亲,通敌卖国的人,就是他!”
秦九一听,眉头不由得跟着一跳。
千想万想,万万没想到,晁然和玄清大师会是这样的关系。
“这样说来,他岂不就是你的仇人了?”
晁然摇头,随后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起来,“以前,他也曾是我父亲的部下,这事谁能想到造化弄人,他如今变成如此模样。”
他家破人亡,父亲母亲都是想起撒手西去,可是玄清却还是好端端的待在宝相寺里面做他的和尚,一世安稳。
晁然讽刺的笑了起来,杀人者得道升天,被杀者死不能安眠。
他是不信这天道。倘若这天有道,就该惩罚那些千刀万剐的小人,而不是等他长大了,才来收拾那些人。
晁然攥紧了拳头,在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戾气,突然有一双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肩头。
秦九低声抚慰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思,善恶到头终有报,倘若这件事情真的跟玄清有关,即便他现在躲在宝相寺里去当缩头乌龟,也是难逃法网。”
晁然此时才笑了起来,他心中一动,双手拉着秦九,突然将她抱在怀里。
被他这动作弄得一呆,秦九顿时失去了反应,也忘记了,要挣扎。
晁然也从来没有主动的,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
在秦九看来,他一向是个君子。
甚至君子到,秦九在他面前也不忍心放肆。
明明以前,在晁然面前,秦九也是最肆无忌惮的,但是现在,她却反而放不开手脚,可是却能够在秦珏的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地做出那些丢脸的举动。
秦九眨了眨眼睛,她呆了半晌,只能够听见晁然胸膛里面,那颗心脏一直都是扑通扑通的跳着,她好像是上了瘾了一样,居然就这么定定的听了半晌。
最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此刻应该脸红的。
“我……”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犹豫。
秦九道:“晁然,你是不是喜欢我?”
被她这大胆的言论吓了一大跳,晁然先是浑身一僵,片刻之后轻笑起来。
“其实我……”晁然轻咳,“好像是的,我也不知道。”
两人尴尬的对视着。
本应该是旖旎缠绵的气氛,就被刚才秦九那一番不识相的话,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也许晁然觉得,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实在是有些傻,加上他眼眶也都有些酸了,片刻之后之后眨了眨眼睛,先败下阵来。
而秦九此时心中有惊涛骇浪,却唯独没有害羞。
除了一丝隐秘的窃喜之外,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晁然可能,眼睛有问题。
要知道当时,秦九除了欺负他就是欺负他,两人之间的交集,除了秦九欺负他之外就没了。
秦九以前也从未想过这些儿女心事,她经常大大咧咧的跟一帮公子哥混在一块,彼此之间早就不分你我。
要她跟一群跟自己差不多的人,整天腻腻歪歪的谈着这些事情,这着实有些难度。
以至于现在本该羞涩的时候,秦九的内心却是毫无波动。
好像本该如此,一切顺理成章,但是又好像不痛不痒。
秦九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她心里面究竟是什么想法。
她主动的抱了晁然一下,“你救了我,我谢谢你。”
晁然浑身一僵,随后苦笑起来。
他说:“其实以前,我和义父说过,等我长大了……”
但是他说话只说了一半,没有继续把话说得完整,勾的秦九的心中痒痒的。
秦九一直在催促着他继续把话说完,可是晁然却只是沉默不语。
当时,晁然和秦生说的是,让秦生把秦九许配给他。
晁然这些年来,在秦家的时候安分守己,从来没有什么越界的事情。
他也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不会主动的去要求什么。
毕竟人情这东西,是越欠越多,还的时候还不清。
但是那件事情是他唯一一次顺了自己的本心,在他年少时期做出的唯一一件任性的事情。
但是被拒绝了。
秦生说他做不了这个主。
秦九是明月郡主的掌上明珠,是定北侯的外孙女,现在已经搬回去住,秦生做不了她的主。
晁然心中知晓,即便秦生能做得了这个主,秦九也轮不到他肖想。
晁然记得当时主动的去开口,临行之前喝了好几壶烧酒,给自己壮了胆,才有胆子说出来。
因为他心里深知,这是无望的事情。
他一个秦生义子的身份,取不了明月郡主的女儿。
晁然也曾经偷偷的想过,如果得到明月郡主的首肯,那么多半是不用在意旁人的目光,到时候他就能够达成所愿。
只是,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
当初明月郡主飞蛾扑火一般的嫁给秦生,不在乎身份,也不在乎地位。
但是到头来却是那般的下场。
如今到了她的女儿,明月郡主更是不会点头答应了。
在她眼里看来,秦生和晁然本就是一丘之貉。
恨不得跟他们断绝了所有的来往。
又怎么可能会点头答应把秦九许配给晁然了?
不管外人如何看待,秦九始终是出身高贵的。
她有手握兵权,曾经呼风唤雨的定北候做外祖父,有唯一一个异姓郡主的明月郡主做娘亲。
所以晁然深知,这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
他就算能娶得了秦小语,也绝娶不了秦九。
所以,当时他回来以后,又继续把剩下的烧酒都喝掉了。
但是越喝越清醒。
最后,就抱着那些酒后哭了一场。
晁然从那时候起便深知,也许他这一生往这世上走了这一遭,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替他的父母亲讨债。
至于旁的事情,他是不能想也不敢想的。
直到三年之前,秦九坠河了。
这一切才开始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