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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一听，顿时往后退了三步，和他拉开了距离，她义正言辞道：“我可不是你心爱的姑娘，我也不是要和你私奔，等我今天晚上跟你出来之后，我还是要回去的。”
“你这么大反应？”晁然有些无辜，他站在原地，倒是没有上前，“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你是不是我心爱的姑娘，这个我自然是心知肚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秦九觉得，他在说起“心爱的姑娘”那几个字的时候，好像特意咬重了声音，听上去特别清楚。
她脸庞微微发烫，径自转了个身，背对着晁然。
“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秦九道：“若不是跟案子有关的事，我是一概不理的。”
身后的人似乎是有片刻的沉默。在秦九有些不耐烦想要出声催促的时候，声音却是在她的耳边响起了：
“你跟我来。”
晁然对着她微微示意，秦九只略微挣扎了一会儿便温顺的随着他走了。
她走在晁然的身后，双手背在身后，两手相交着，似乎是在托着袖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把匕首。
那冰冷的触觉一直在提醒她，秦九微微一笑，手中越发捏紧了的那一把匕首。
似乎如此，就可以给她莫大的勇气，跟着晁然继续往前。
他们很快就来到一处热闹的地方。
此时在万籁寂静无人声，夜空底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清楚，只有一处地方是灯火通明的，那就是花楼。
当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秦九就发现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眉头微皱，有些不解的问他。
若是真要走进去的话，可真是太为难了。
就算秦珏现在不知道秦九已经跑出来，可她只要走进这门里，明天，那些风言风语就会传遍京都。
到时候秦珏若是想不知道也难了。
可晁然却不让她走进去。
他扣着秦九的手臂，对着她眨眨眼睛，有些俏皮的说：“当然不会让你走进去的。”
他带着秦九来的后门，在这里并没有前面那么热闹。但是那一条小巷子却还是有人守着。
也许是周身的环境太过昏暗寂静了，秦九只觉得在这一条小巷子里面，能听见的不仅仅是脚踩在地面的脚步声，还有胸膛里的那心跳。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时间，可真是太容易让人紧张了。
秦九还来不及发表什么感想，紧接着腰上一紧，又有一双手稳稳当当的圈住她的腰身，抱着她越过墙头去。
又是翻墙。
当秦九的双脚踏在地上的时候，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带着我来喝花酒不成？”
这一路上她有太多的疑惑，可是晁然却都没有给她解释，只是用行动来回答她，一切都是云里雾里的。
“你之前不是去找周霸了吗？”
晁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虽然说的云淡风轻，可是秦九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件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九觉得有些紧张起来，手心里面微微的浸出了一些汗珠，弄个匕首的手柄都有些打滑，差点就摔了出去。
她吓得连忙用手紧紧的捏着，这才勉强稳住了。
秦九只是有些防备的盯着他，并不说话。
晁然抿了抿唇，半晌后才微微笑道：“姑娘，你人都跟我走到这里来了，现在你这么防备我又有什么意思呢？如果我真是坏人，想要对你做什么的话，你现在可算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一直这么防备我，我可真是太伤心了。与其让双方都不好过，为何不肯全心全意的信我一次？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你就不信我了，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合作？”
秦九看着他，不知该如何答话。
两个人沉默以对。
最后秦九思虑了一番，稍微把手中紧握着的匕首放松了一些。
“我谅你也不敢做出什么动作，我今天晚上是跟你出来了，可是倘若我出了什么事情，明天回不去，我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晁然被她这么明里暗里的威胁，也没有生气，反而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姑娘为什么不肯信我一把？既然笃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时刻还是防备于我，这样对于合作伙伴来说，也说不过去吧？”
他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些委屈，那一双眸子，在夜色当中看上去似乎是泛着水的光泽，整个人看上去都温柔了许多，像是一汪流深的潭水，虽然寂静无声，但是却可包容万物。
秦九别开目光，故意让自己看上去冷着脸，“既然人都出来了，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去办，我还要赶着回去。”
晁然此时才轻笑起来，“姑娘上一次去找周霸，后面还不是找到了林书身上？我们今天来的正好，林书就是在这家花楼里面喝花酒，我已经订好了位置，等一下，我们就等着看热闹。”
秦九微微一愣，刚想着说什么，但是手腕却是突然一紧，吓得她连忙一低头，发现晁然隔着衣袖，紧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
秦九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晁然却叮嘱道：“此处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都有，为了避免有人冒犯姑娘，还是紧跟在我的身后吧，倘若有人不长眼，那也是一件麻烦事。”
秦九没话说了，便也只好低垂着脑袋，温顺的跟在他后边。
这一路走来，倒也算得上是畅通无阻。
毕竟在这花楼里面有人带着一个姑娘四处行走，这是一件实在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那些人倒也不会注目。
秦九一直用手挡着她的脸，就害怕会看到一些熟人。免得到时候跑到秦珏的面前去告她的状。
晁然瞧见她如此缩头缩脑的模样，嘴角含笑，但是却并未多言。
只不过他教上却终究是加快了速度。
最后来到二楼的一间厢房。
在里面早就有一个姑娘温着酒等着他们了。
朝阳跟秦九走进去的时候，那个姑娘似乎是受到惊吓一般，连忙回过头来。
看清了他们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可算是回来了。”
这个姑娘也是笑得温温柔柔的，看上去，同别的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她们每个人在面对恩客的时候都是会这么笑，比如燕清舞。
秦九一听，便好像是烫手一般，用力的把晁然的手给甩开。
也许在她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晁然就是和眼前的这个姑娘，在这房间里面……
这可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秦九低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起来。
她觉得可能就是因为季的到来，所以才打扰了这一对鸳鸯的好事。
晁然目光落在她身上，可是口中的话却是对着那个姑娘说的。
“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找你的。对了。”
当那个姑娘刚要走出去的时候，晁然却又把人家给叫住，“在对面房间的那个客人，今晚过来了吗？”
姑娘原本是往门口走去的，闻言脚步一顿。
“按照往常时间来算，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得到了她的准信，晁然此时才微微点头，表示可以让她走了。
晁然跟秦九临窗而坐，两人面对无语，中间就隔着一个案几，明明此时天气炎热，虽然在晚上的时候算得上是凉爽，可是喝酒却偏偏还要温着，这么热的天，这不是找罪受吗？
秦九的目光落在那一酒盏上很快就掠过去，“你说林书今天晚上会到这来？”
窗子大开着，这里的视野倒是很好，从窗子往外看去，可以把一楼大厅所有的情况都一览无余。
晁然原本是伸长的脖子，一直在看底下的情形，听见了秦九的话，这才扭头，道：“就在我们对面的房间，在这里可以看见一些事情。”
秦九听了，便也只好安安静静的坐着，耐心的等待着林书的到来。
既然晁然都觉得这个人有问题，那么势必就是要查探一番的。
这一次晁然特意挑了这样的地点和时间，也许真的有什么突破的地方也说不定。就是不知道，晁然他到底有没有什么一个可行的办法。就这样只是一直盯着这可不行。
秦九还在思索着，突然听见了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外边虽然人声嘈杂，可是屋内却是安静无比，这一阵水声听来尤为突兀，秦九一下子猛然回过神来。
她看着晁然，发现他倒了两杯酒，“他一时半会还没能到这儿，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你跟我对酌两杯？”
在这种地方，秦九可不敢轻易的喝下别人所给的东西。
她哼了一声，直言道：“我酒量不好，可不敢喝你给的酒，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要跟姑娘家对酌的，你也好意思灌我酒喝？”
秦九收回目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况且喝酒误事，我们今天是来办正事的，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你就不怕你今天喝了这一杯酒，会错过一些事情？”
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看上去似乎是有些苦涩。他把酒杯轻叩在桌面上，倒是也没有继续再坚持。
“姑娘所言极是。”
随后就再也没有一句话了。
秦九一直全神贯注的注意着窗外的情况，却全然不知道晁然此时的目光正是落在她的身上。
两个月都看着很是认真，但是对方去却都是浑然不知罢了。
过了片刻之后，秦九有些激动起来，她惊叫了一声，“来了！”
林书来了。
他刚一进楼的时候，秦九就发现了他的身影。
有一个姑娘凑上前去，林书也就顺手推舟，直接把那个姑娘搂在怀里，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上来了。
林书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
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就差没有把两个人捆成一个，一起走上楼去了。
秦九刷的一声站起来，“林书来了，接下来怎么做？”
她现在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
可晁然却还是不紧不慢，他淡淡的收回目光，过了一会才说道：“不急，他刚刚来到这里，肯定是要找一些乐子的。我们此时上前肯定是会打草惊蛇，先在这里安心的呆一会儿，等时间够了，我们就行动。”
秦九一听，虽然心里面有些呆不住，可是到底还是没有急嚷嚷的就冲出去。
因为她可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晁然总是比她更加能够隐忍，也比她更加的能够沉得住气。
在这种紧要的时刻听她的总是没错的。秦九也害怕自己会把事情给搞砸。
秦九又再度把目光投向窗外，看见林书此时已经搂着那个姑娘走进房间里。
他们两个人走进去之后，迫不及待的两个人抱成一团，林书开始撕扯的那个姑娘的衣裳，看上去倒是有猴急得很。
因为他们忘记了关窗。
秦九在学堂里的时候，虽然经常从同窗那里顺来一些春宫图，但是看活春宫，这可还是第一次。
她原本是有些好奇的，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了一会儿。
却不想有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好看吗？”
就是这声音弄得秦九面红耳赤，她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双颊变得绯红。
整个人脸庞连着脖子，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秦九轻咳几声，觉得有些尴尬的同时也觉得有些窘迫。
刚才怎么就忘了，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个人……
她轻咳几声，正想着要说话，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对面的窗子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她内心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本正经的说：“挺好看的。”
不就是比比谁不要脸吗，这种事情她干得多了。
她几乎是用一种称得上是严肃的目光一直盯着晁然，就好像是怕他不相信自己。
晁然也是瞪圆了眼睛，两个人都用一种正经严肃的神色看着对方。
好像非得要把对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这才肯善罢甘休。
片刻之后，晁然率先回过神来，他哈哈大笑。
“姑娘，你……”
“我什么我？”
“咳咳，没事。”晁然道：“你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