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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是过的挺快,严氏捏着乐康送来的帖子,心里感叹了一句。
还记得周慕青姨娘被撵出去,小女孩小小一团懵懂的样子。
她因为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其实很喜欢再养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在跟前的,周慕青又安分守己。
今天落到这般尴尬的境地,严氏心里也不痛快。
可是也不能被没安好心的乐康牵着鼻子走。
魏王?
周皇后想的什么,难道周家不知道?
周家再上一步的机会,哪个会舍弃?
严氏将请帖往旁边一扔,对身边伺候的翠浓说道:“乐康邀请大姑娘拜织女的事情,别说出去!”
请周慕青一起去公主府拜织女,且不说周慕青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公主府有个不安于心的李显。
乐康那天说的话,让严氏很不确定这里面没有算计。
所以,能不去就不去,也别让周慕青为难,就从她这里拦下吧。
翠浓忙点头称是。
严氏又问:“前院里忙什么呢?侯爷下了朝也不往这里来。”
翠浓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夫人,老宅里四太爷家里的周二爷来了,说是要参加明年的春闺,如今借咱们府住一段时间。”
严氏脸色顿时一变,有些不高兴。
按说大周刚建朝不久,勋贵之家本该挺着腰杆说话,可是淮阴侯就算是后族,也没那个底气。
因为淮阳侯这个爵位,是前朝皇帝封的。
当初战乱,本是前朝宠臣的老淮阳侯大开城门,放反叛的周军进京,一举歼灭前朝宫廷,也算为新朝立了功。
可是这种功劳,并不被追随高祖杀出天下的勋贵瞧的起,刚建朝那几年,周家并不好过。
前朝余孽逃亡北疆之时路过淮阳侯老家,余恨难消,将周家亲族杀了一个精光。
得亏淮阳侯的四叔带着儿子躲进地窖逃过一劫,留了周家的种。
只是从此周家人口凋零,不复往日盛景。
后来仗着周皇后与建元帝青梅竹马的情分,淮阳侯这才在新朝又有了一席之地。
紧接着庚子之变,跟着高祖建朝的新贵对淮阳侯更加不满,导致周皇后在朝中威信也上不去。
为了淡化同前朝的牵连,淮阳侯一家尽量同老宅的四叔一家不联系,也就逢年过节的,派人问候一声。
四老太爷似乎被当初的血光之灾吓怕了,也不敢同京里联系太紧密,怕再被牵连。
两家就这样自欺欺人的互相冷淡,倒也相安无事。
这个周二爷,就是四老太爷那个会读书的孙子周权。
“三年前也来考过,怎么没见往咱们家来住?”严氏说道:“难道这会不怕受咱们牵连了?”
翠浓没敢说话,低着头不吭声。
严氏别扭了一阵,还没等淮阳侯进来问个清楚,又听说宫里将淮阳侯和周权召进宫去了。
她右眼皮子直跳,心里慌慌的没个着落,喝也喝不下吃也吃不下,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
宫里周皇后同周权倒是谈得愉快。
周皇后看周权一表人才、模样俊俏、文质彬彬,心里不觉多喜欢了一层。
“多大了?拜的哪个先生?可娶亲了没有?”周皇后捡着能想到的问题,挨个关心了一遍。
周权有些小紧张,被宫里召见还是第一次,心里隐隐觉着这是个机缘。
他藏在广袖里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强迫自己静下来,尽量用平实的语调说道:“回皇后娘娘,小民今年整十八了,还未定亲,拜的是淮南甄先生的门下。”
“怎么十八了还没定亲?”周皇后扭过头问淮阳侯:“记得旻哥儿就是去年十八岁成的亲吧?”
淮阳侯忙道:“正是,十五定亲,十八成亲,这都还嫌晚呢。”
周权笑道:“小民读书时立过志:不立业不成家!”
周皇后满是赞赏之色:“果然有志气。也别小民小民的,你算什么小民?你是本宫正儿八经的侄子!”
淮阳侯的微笑凝固在脸上,有些狐疑的看向风轻云淡的周皇后。
周皇后缓缓说道:“说起来,咱们都是一家。本宫自打一出生就没见过四叔公等长辈。可是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血缘在这里,难道因为疏远就不是一个周了?”
周权心里一阵狂喜,来京里前一天,祖父突然神神秘秘的将自己唤了去,说这次进京,一定要住在淮阳侯府。
当时他还惊讶,不是不同淮阳侯那一支多来往吗,怎么祖父突然改变了主意。
看来姜是老的辣,看东西眼睛毒,知道自己这一次能得周皇后青眼。
他按住内心激动,声音还是有些发颤:“侄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次进京就先去拜访了堂叔和堂婶。”
周皇后点点头:“这才是正理,之前大家都想的差了。只有一大家子团结起来,才能保证咱们周家长久不衰。”
周权连连称是。
周皇后又问淮阳侯:“青青这几天怎么也不进宫来?在家里忙什么呢?”
淮阳侯强笑了笑:“还能做什么,绣绣花看看书而已。”
周皇后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神色,心中有些得意:“听说你那个不安分的姨娘庙里念完经,带着她女儿回来了?”
前个儿听哪家的夫人说了一嘴,那个小姑娘不安分,在武定侯府大喊大叫,被林嫣直接怼的哭起来。
虽然对方没说为什么周慕冉同林嫣怼上,可丢的总是周家的脸。
周皇后说道:“过两天就乞巧节了,让青青进宫里来拜织女。……那个姨娘的姑娘,也跟着进来让本宫瞧瞧。”
到底不安分成什么样,她得看一看,然后再敲打敲打,别在宫里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了林嫣那尊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淮阳侯忙答应了,想着让周慕冉进宫涨涨见识,总比跟着姨娘整天西子捧心的落泪强。
当初怎么就喜欢哪种哭哭啼啼的娘们呢!
淮阳侯心里有些不舒服,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回了侯府。
等严氏追问周权的事情时,淮阳侯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不舒服。
他皱眉问严氏:“你是不是又在宫里哭哭闹闹,说旻哥是娘娘唯一的侄儿了?”
严氏一愣:“难道不是吗?”
淮阳侯“哼”了一声:“四叔家的三个孙子,不也一样是娘娘的侄子!以后这话不要再提!”
严氏嗤笑:“那算什么侄儿?周大花天酒地,周老三还是个半大小子,就这个周二还能读几本书,可也是屡考不中!”
能跟她的旻哥比?
当初在云龙山掌管杂造局,管的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