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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清早,太平市场遭遇了突击性的卫生检查,当时市场内部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垃圾,到处都是蟑螂尸体,又臭又脏又恶心,前去检查的八名卫生局人员当场吐了三,有五个没吐还因为没来得及吃早餐,没西可吐,否则肯定也是不能幸免。
鉴于太平市场的糟糕情况,卫生局当场下达停业整改处罚书,任由孟才怎么解释,怎么说尽好话都于事无补,气得孟才几乎和卫生局一众人等打了起来。
令他更气的还在后头,卫生局的刚离开,工商局的,城管的,约好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张张处罚书给他开出来。
他已经懒得出去招待,傻愣愣坐在办公室里面,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一面玻璃门之隔的售卖大厅,好几百名商户要跟段慧光讨个说法,蟑螂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业?这期间的损失算谁?段慧光处理不过来,只好走进办公室跟自己老板请示。
也正在此时,孟才的一个叫苏光的朋友从外面急忙忙走来,把段慧光先轰了出去,他对孟才说道:“老铁,市场这门生意你不能再干,即便你想干也已经干不成,你太能闹了,上面已经不胜其烦。我告诉你,今天来这么多部门的人员,都还只是马前卒而已,消防,环保,税务等等还没来,你们环保系统有吗?消防过关吗?偷税漏税有吧?”
孟才瞪大了眼睛,又冤屈又气又怒:“怎么是我闹?万盛没来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该孝敬的孝敬,从来没有落下一个,怎么万盛来了,狼来了,这些人不但不帮忙一起打,还要对我落井下石?”
苏光摇摇头:“最上面的领导发了话,大家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你听我一句劝,赶紧收手吧,不然闹下去吃亏的还会是你。”
“我不甘心,凭什么是我走?”
“凭什么?就凭万盛是市值十几亿的公司,你自己说,是你面子大还是万盛面子大?其实刚开始你的手段就用错,我提醒过你,合则互利,分则你死,你能赢也只能赢一时。真的听我一句劝吧,不然这次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划得来吗?”
“我不能走,我还有两年半合同,毁约,赔三倍租金总额,一千多万,怎么赔?是不是你帮我赔?我不走,我就死磕到底了,我要把陈一凡干掉。”孟才恶狠狠说的这句话,从眼神看,还不是一时气急,真的已经到了这一步,不除不快。
“哎,你要我怎么跟你说,你才能明白?你以为一个小场长能弄来那一拨拨的检查人员?你别幼稚了好吗?真的你闹大了,我下来也是受上面的领导所托,你懂不懂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吗?礼不行,兵会陆续有来。退一步来讲,即便是陈一凡主导的这一切,你下面只会更惨,原因很简单,一个你看不上的小场长你都斗不过,你拿什么跟他上面的领导斗?等他们出手,你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苏光说的都是大实话,直击孟才的心底,孟才顿时冷静了下来。
这是大事,一时半会让孟才做出决定也不现实,所以苏光很聪明的没有逼他,而是直接告辞,他最后留下来的话是,忍一时之气,那都是为了日后的反扑。
苏光走后,段慧光又进门请示,孟才不耐烦的说道:“处理个屁啊,让他们先回去,别烦我。”
商户们不乐意,他们一窝蜂冲进办公室,要孟才立刻就给说法。其中一个卖干货的商户最凶,咄咄逼人的对孟才说道:“孟老板,你招我进来的时候口口声声跟我保证市场不会关门,现在怎么着?这个说法,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听见那样的话,孟才暴跳如雷:“就你一个关门了吗?意外谁都不想,但既然已经发生,就得面对。我在面对,我在积极解决,你呢?你他妈的在这里哔哔,有用没用?你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打我吗?你这么有能耐你别让蟑螂这种事发生,你没能耐你就好好承担责任,别想忽悠我们了事,我们不是傻子。”
“就是,你牛什么啊?对面也有人捣乱,为什么人家的保安能及时发现,你的保安就不行?同样的问题,人家昨晚就清理干净,为什么你们又不行?还有那些检查的为什么只查我们不查他们?也就是你名声烂了,你犯了众怒。妈的,这生意没办法做了,我要退场。”
“我也要退场。”
“还有我。”
孟才本来想去揍卖干货那个商户的,突然群情汹涌,他怂了,他可打不过这么多人,他收起自己的脾气说道:“各位,我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你们这样吵也是无济于事,何不给我一点时间?”
“你要多久?”
“说不准,我会尽快。”
“这就是问题的根本,你说能解决,屁话吗,通知书都已经下来,停业整顿十天,你能扳回来?别傻了,直接谈赔偿,让我们退场。”
开放退场,意味着太平市场在一天之内就会垮掉,孟才当然不乐意。硬碰硬,商户人数众多又众志成城,闹起来最终吃亏的还是他,没办法,他只能退一步,要求大家给他三天时间处理,如果三天之内他搞不定,他会接受大家退场,并按照合同做出相应的赔偿。
以上这一幕,陈一凡在办公室端着手机看了直播,看得惊心动魄。
结果太出乎意料了,不得不说,欧阳远比他想的强,天啊,昨晚凌晨两点多他才跟欧阳做的交易,大清早开始孟才已经混不下去,这力度着实恐怖。
陈一凡正思索着,有那么巧,欧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欧阳说道:“陈一凡,压力我已经帮你施加下去,我等会给你发物业主的电话号码,你去谈的时候,切记不要说我,提都不要提。”
陈一凡保证的口吻说道:“欧老板请放心,我是不会害朋友的。”
“我提醒你一句,你要尽早跟你领导谈,我爽快,你也得爽快。”
“这个自然。”
欧阳挂了电话,转而给陈一凡短信来一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