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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是身份神秘的杨筳婷母女,和黄家多少总会有些隔阂,还会给不知内情的外人遐想多多,猜测其与黄家主人的关系。
这其中尤为之最的,便是黄海延的老婆,也就是杨筳婷口中所提到的死婆娘,老黄的奶奶。
女人总是小心眼、爱吃醋、疑心病重,这些不管是在哪个年代,时代如何的变迁,这几点始终是亘古不变的,甚至可以说是刻在她们的基因链条里。
丈夫突然从外面弄回一对容貌可儿的母女回家安置,虽说那年代三妻四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丈夫吱都不吱一声就带回家来,令她这个作原配的正妻心里哪会好受。
老黄的奶奶想当然的认为杨筳婷就是丈夫在外面风花雪月的女人,之后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不得已才带回家来。
自己又得急着回前方战线,怕自己不在家小情人娘儿俩受委屈,才编说是上级派来的领导。
尤其是杨筳婷还是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这让在黄家自恃有点文化的她优越感淡然无存。
要知道在那年代,农村地方普遍目不识丁,有文化的人并不多,能识得几个字的女人更是凤毛麟角。
因此,身为大儿媳的她,加上有着些许文化,在黄家几个儿媳妇当中很是抢眼,有着不可撼的地位。
但这一切,全让刚住进家里的杨筳婷给打破了。
在以前,每到家中需要书写一些书信什么的,都得找上她这个黄家大少奶。
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不但文笔书写的事情没她事,就连帮看书信也劳驾不到她,郁闷的,就好比饭碗被抢。
慢慢的,黄家人对杨筳婷的态度发生了不小的改变,有一种丑媳妇终于让公婆认同了的亲和。
而老黄的奶奶,却由最先的吃醋妒忌,渐渐萌生了一丝恨意。
随着黄家人态度的逐日热乎,老黄奶奶的不瞅不睬,杨筳婷也开始发觉了自己与黄家人关系的不妥,有心言明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既然说不清道不明,杨筳婷干脆选择了沉默。
在她想来,解释过多只会是越描越黑,欲盖弥彰罢了,只要等到黄队长归来,一切误会必能拨云见日。
然而,就因为杨筳婷抉择有误的沉默,让黄家自以为杨筳婷是默认了他们这个大家庭,一大家人关系也变得愈发盘根错节。
在黄家关系的不清不楚下,加上前线丈夫的战况消息日渐恶劣,还有老黄奶奶越来越毫不掩饰的挤兑,让杨筳婷在焦躁与惶恐当中饱受煎熬。
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老黄的奶奶不单针对她这个大人,连她三岁的女儿也备受挤兑。有时甚至是当着她的面冷言讥讽,毫不加以掩饰。
听到这,我头皮有些发麻,不自觉的伸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这女人之间的无声冷战,比起硝烟弥漫的战场,凶险一点也不妨多让啊,那股火药味,我隔着几十年的时光都仿佛还能感受得到。
其实杨筳婷从一开始就得将一切挑明了来说,也不用搞到后来关系那么尴尬无法收场,待到僵局已成,想再解释也是此地无银了。
原本只是浅浅的道理,一句话的事,往往当局者就是无法看清。
这时候,我发觉杨筳婷又停下没再讲,抬眼望过去,与她目光正好对上,在她眼中,我看到的满是懊恼和凄楚。
很明显,她这样子,也是为当年之事懊悔不已,否则脸上也不会出现这表情了。
怕杨筳婷待会又要压抑不住情绪,我尽量放轻语调,柔声劝慰她道:“诶,杨姐姐,事情既然已经过去,现在懊悔也是于事无补的啊。你还是看开点吧,将视野看向未来,这是你和你女儿的唯一出路,也是我的一片诚意。”
杨筳婷眼神一凛,眸中似有几朵小火花跳跃,或许是刚刚的一番倾诉让她的心里好受了些,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收回那道快喷火的目光。
见她情绪又变得稳定了,我才手一摆,让她把故事讲完。
关系一天天恶化,身为主人家的黄海延又迟迟未归,就连前线的消息也是时好时坏,令杨筳婷在黄家呆着已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最终,她做出了大胆的决定。
不去管外头有多危险,自己要带着女儿先离开黄家,只要能回到丈夫的老家,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
谁知,在她决定好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女儿出事了。
平时女儿自己跑出去玩,顶多是半小时一小时就回来,可这次情况却不同,从吃完早饭跑了出去便没再回来过。
一直等到下午,杨筳婷没等来活泼可爱的女儿,等来的是女儿冷冰冰的尸体,是被淹死的,死在黄家院落的水井里,打捞的人说法是失足落井溺亡。
我感觉嘴唇有些发干,喉咙也好似有异物堵住一般难受,即使之前偶有猜测,此时听在耳朵里依然有些疾首痛心。
杨筳婷说到了女儿的死因,对老黄的奶奶咬牙切齿咒骂了起来,就好像女儿是被其亲手害死的一样。
我抬手打断她的咒骂,张口询问道:“抱歉啊,我有个问题问下。你说黄海延的婆娘害死你女儿……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别人告诉你的呢?或者只是你自己猜想……”
杨筳婷显然是对我的打断与质疑极为不满,她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不是那死婆娘还有谁?你说!你说!你给我说啊!”
任由她哀嚎的发泄了一轮,待到差不多宣泄够的时候,我才幽幽道:“杨姐啊,也许这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毕竟她有理由有可能这么做。”
“但你如果直接咬定是她亲手所为的,我可不太苟同,我想,你应该也是潜意识一口咬定的吧?”
听到我的反驳,杨筳婷静谧了一会,片刻后开口道:“或许……或许你说得对吧?潜意识的我就认为妮妮是那死婆娘亲手害死的。”
“那天黄家的其他儿媳都不在家,也只有她跟另外一个儿媳在家,加上水井没人打水洗衣却没像往日一样盖好,这些,我不怀疑她我怀疑谁?”
“所以我一切一切的仇怨,便都是要报复那死婆娘。”
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道:你这潜意识的报复,可是害了不少人啊。
老黄就不消说了,除夕大过年的飞来横祸,还有他那几个堂兄弟,病体缠身,时乖运蹇的,都是平白无故遭受池鱼林木啊。
由此,我想起了参观黄家老宅的时候,经过老黄奶奶生前居住的房子,记得门里门外围绕了不少的阴气。
而且听老黄所讲,老人家在临走的那段时日,好像也是长期病榻一身疾,走得很不安详。
这些想来应该都是和杨筳婷有关,出自她的手笔了。
我不由得对老黄一家有些同情,为他们说起了好话。
“杨姐姐,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看黄海延的婆娘也已经尘归叶落,这笔账,照我说不如就这样一笔抹掉了吧?其实这都是误……”
“呀!”
我话还没说完,杨筳婷又开始发疯的声嘶力竭起来。她双手乱舞,朝着阵法不断地抓挠,嘴里还不停地将我给咒骂不断。
“你个狗腿子……你个黄家派来的走狗,三言两语想让我放下报仇,苟日的你白日做梦!”
“额……”我怎么把杨筳婷是鬼的事情给忘了啊!她怨念缠身本来就是喜怒无常的厉鬼,我居然想跟她好好的商量,这算糊弄人还是糊弄鬼呢?
杨筳婷在阵中不消停的折腾,连她女儿妮妮也受她失控情绪的影响,绕着圈嗷嗷嚎叫,两只小手上下挥舞,使劲的挠抓着禁锢住她们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