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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靖挑了挑眉毛,嘴角露出笑容,“不知二皇子可是在问这手炉的事情?”
这手炉……闫氏老夫人知道这个物件儿的贵重,夏侯靖昨日已经跟她细细说过。
“靖公子,这手炉本就是你的物件儿,难道不该你来说说,这到底是一个什么物件儿吗?”二皇子萧琮瞥了一眼身边的南宫玉。
那一眼,让南宫玉缩了缩脖子,这手炉不过是上好的木料制作而成的物件儿,能好到哪里去?
等等……这手炉做工精湛,她昨晚仔细看那手炉的时候,又看到一个字,那个字是沧。
沧!难道……南宫玉诧异的望向夏侯靖,眼中不可置信。
“其实我这手炉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物什儿,不过是沧浪国那夫妻同心树制作而成的木制手炉罢了。”
虽然是轻描淡写,但是这沧浪国三个字已经触动了南宫玉的神经,而李慧云的手则是瑟缩了一下。
“仅仅是沧浪国的同心树?靖公子,你暂住南宫府,既然你不方便说,就由本王来说。”
二皇子萧琮一副很耿直的模样,看着南宫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可知道沧浪国的夫妻同心树带有灵性?而这灵性是天地之间少有的奇迹,云国多少贵人梦寐以求,都难以寻到这木头一片?可谓之寸木寸金?”
南宫翎眉头挑了一下,果然夏侯靖说的没错,这丑角终于粉墨登场……只是希望她这庶妹被击溃之时,不要寻短见才好……这报复要细水长流,偶尔一次暴击却不是想着一击毙命的,但愿她别太脆弱……
“寸木寸金?”南宫玉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她似乎听说过这沧浪国的同心树,这同心树……
看着南宫玉的眼珠快速的转了起来,像是回忆起来了什么,二皇子萧琮的语气越发的沉重起来。
“沧浪国的夫妻同心树,若是制成手炉,必然分雌炉和雄炉。这雄炉点香,这雌炉必然分泌出同等香气,而这香气必然沾染到使用者的肌肤奏里,让她永远难以洗脱。”
二皇子萧琮才说到这里,南宫玉本就是用香高手,她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雄炉……雌炉……难道她手中的就是雌炉?
糟糕!南宫玉咬着嘴唇倒退一步。
只听二皇子萧琮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奇特之处,最奇特的地方,便是这雌炉和雄炉再次相遇的时刻,雌炉染了一人的肌肤,雄炉必然染了另一人的肌肤。这是独有的气味,这辈子再难消除……”
萧琮从腰间拿出一个琉璃瓶,瓶中有纷飞的蜜蜂两只。
这蜜蜂通体黝黑,南宫玉知道这是教化的蛊蜂,可以随着主人的主意随着气味寻人。
这雌炉和雄炉每遇到一次,便会分泌出独一无二的气味。这气味即便是天涯海角,只要有蛊蜂,再远都能够寻得到,都能够找得到。
若是相爱的人,这便是最贵的定情之物,寓意天涯海角,誓死相随,不离不弃。
可若是不相爱的人,这简直就是催命符……因为,无论逃到哪里,都能够找到对方。
这种香,是调香师一辈子都无法调出来的香,也是调香师趋之若鹜的神器。
而这手炉小的犹如腰佩,可以系在了腰间,像是玉佩一般,美观而又精致。
这本是她南宫玉最期待的定情之物,可是,这一次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南宫玉颤抖的拿出腰间的手炉,诧异的看向那惊若天人的夏侯靖。
二皇子萧琮直接抓住南宫翎的手腕,抢下这雌炉,“怎么,你还想狡辩自己不是南宫玉?”
南宫玉依旧是望着夏侯靖,眼中有不可置信,心中有百般滋味。
而夏侯靖仿佛没看到一般,只是低头为南宫翎那贱人扫了扫肩膀上的落雪。
为什么……为什么……她南宫玉不能获得这样美男的心?
为什么……她不是那乐橙所出的女儿,能够有幸成为无极天山的弟子,能够成为南宫府的嫡长女?
为什么南宫翎一切的荣耀都不属于她?为什么她却要背负这样的恶名,面对这样的丑态!
夏侯靖可知道,若是自己今日认了,她南宫玉以后的生活该如何?
失了贞洁的女子,在云国虽然还是可以出嫁,却只能作他人的姨娘……她本就是庶女,能够做主母的机会渺茫,如今,她的一切尊位都要成泡影了!
夏侯靖,你难道就这么狠心?你为什么对我没有南宫翎那个贱人一半的善心?
我南宫玉在云国也算是闭月羞花之貌,更是云国第一美女,为什么你眼中没有我?
不过几个眨眼间,南宫玉的心中已经咆哮了百遍,可等她冷静下来,她却换了另一番模样。
“您是皇子,又与妾有了这夫妻之实,妾本该以您为天。可是妾是不是南宫二小姐,不是妾说了算的。妾倒是想做那南宫家的二小姐,可是妾不知有没有那个福分……”
南宫玉楚楚可怜的看向二皇子萧琮,那话里话外都带着忐忑,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是小心翼翼。
这般的表情,与方才那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大相径庭。
若不是看过那表情,真的会以为大家认错了人。
“是吗?你也说了,本王与你有夫妻之实?”二皇子萧琮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南宫玉,既然她打算死不承认,他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灰头灰脸。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妾如何能不承认呢?”南宫玉假装镇定的看向萧琮,但是她直觉这件事没有这般简单。
“既然你承认,本王对你必然是了若指掌。只是你可还记得南宫家二小姐少年成名的时候,这坊间盛传了什么?”二皇子萧琮这番话,让周围人陷入了回忆。
闫氏老夫人的眼睛慢慢的垂了下去,她已然控制不住局面,一切只能看二丫头的造化了。
李慧云虽然很焦急,可她不能插手,若是插手必然承认真正失了贞洁的是她女儿南宫玉,那这一切就毁了……就真的毁了……她必须克制住,克制住那份不忍。
少年成名……原来有时候也是不好的……呵……南宫翎嘴角弯起弧度。
这南宫玉当初被道人算八字的时候,那道人说南宫玉口中含珠,头顶紫气,八字带凤,是有凤来仪的凰后之命;而她,南宫翎很不幸的是那口含米糠,头顶黑气,八字带煞,是穷困潦倒的乞丐之命。
当时童谣传唱的是一凰一丐皆入将门,血同命不同,奈何奈何。
可是那时,整个皇族也闻讯而来,还有人为了分辨出哪个是南宫翎,哪个是南宫玉专门问道人面相之说。
那道人说南宫玉胸怀大痣,就在这胸口正中央有一颗大痣,是为福相;而她,南宫翎却脚踝带痣,是为贫相。
如今倒是有趣,那胸怀大痣,只需要……那画面太美,她南宫翎不敢想象。
而周围的人也纷纷想起当年道人所说的话,这二小姐的胸口是有痣的。
此时南宫玉捂住胸口,她知道自己退无可退。
如果她真是恒秋,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女子,又是个破败了身子的女子,她自然要露出肌肤展露于人。
但若她是南宫玉,这里是南宫府,即便是她做错了事,也可以强硬。
这便是地位的差别,也是身份的悬殊。
南宫玉知道这一次,她躲不过去了,真的,躲不过去了。
别的还可以巧舌如簧,予以抵赖,可是她身上的痣怎么可能消失?
南宫玉眉头微皱,看向二皇子萧琮,“逼人入绝境,很有趣?”
那是一种失望,彻底的失望……
“当然有趣,本王一向是耿直的皇子,你嫁给本王或是不嫁,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事情始末,本王一定要辩个分明,说个清楚,求个准确。”
萧琮点着头,丝毫没有将南宫玉逼入绝境的心软,甚至是心疼……
“人道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如今看来,你我并非佳偶天成,又何必执着一夜露珠?”
南宫玉捡起地上的鹤氅,披在自己的身上,她的眼眸挂满了冰霜,并没有被人拆穿之后的不安和紧张。
这一点,南宫翎倒是称赞的。
毕竟她南宫翎的对手,并不希望是个有头无脑的蠢货,能够临危不乱,这样的南宫玉才配得上将她剜心取血,才是她该尊敬和认真的仇人。
此刻,仿佛是南宫玉一人的舞台,众人瞩目之中,她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系着带子。
动作是有条不紊,手指也没有最初的颤抖和不安,反而是一片平和。
南宫玉拍了拍自己的鹤氅,走到南宫翎的身边,嘴角弯起,前倾身子,“这一局你赢了。”
南宫翎与南宫玉对视一眼,前几日那叽叽喳喳的女子,一夜之间变得成熟了不少。
“我不过是路过,又如何是我赢了?妹妹莫要这般……容易引人深思。”南宫翎自然不喜欢南宫玉去长安寺静思之前,还要给她挖坑设雷。
“是吗?数日之前,这一幕如此相似,只不过主角换成了我,而看客换成了你。这是与非,对与错,你我分得清?怕是你理不清,我也拎不清了。”
南宫玉转身,那高傲的下巴高扬着,像一只形态优美的白天鹅,只是这白天鹅染了墨,丢失了那分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