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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出现得无声无息,跟土子几乎贴上鼻尖。众人都吓一跳,唐卷宗的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那人影黑色的斗篷挡住大半张脸,一个黑色的信封递过来,土子朝众人摆摆手,叹口气:“如果在室外,信灵每次出现都下人一跳。”
打开信封,就听到一个优雅的女声:“惊雷,最近怎么样?如果我没记错,你快大成了吧?如果真大成了,我这有个事,可能需要你帮助。陈宋玄道长两个多月前突然离世,最近被我查到他死前,最后一个去的地方,是大兴安岭北麓一个叫甸原的村子。我打算去看看,委托了几个朋友跟我一起去,你也是其中之一,当然如果你有靠得住的人一起带去。时间定在八月初八,如果能来给我回个信。”
土子把黑色信封递给信灵:“回,去。”
信灵收好信封,瞬间消失。
方青葙边开车边问那女的是谁,土子好笑的道:“野女人。”
惹来方青葙一个白眼:“说正事,那个女人叫你惊雷,不会也是灵吧?什么灵?修行大成了吗?”
土子垂眸思量了一下:“她跟我们都不一样,是特殊的存在。”
“怎么个特殊?”
土子摇摇头:“事关别人隐私,还是不要随便打听了。”
乔渊感兴趣的是信灵和灵信:“这灵信保密性不是太好,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土子好笑的道:“如果我不想让你们听到,你们谁都听不到。
“陈宋玄道长是什么人?”觉妄更在意这个。
土子立刻兴奋起来,大讲特讲。
要说这陈宋玄道长,是近几十年来最受盛赞的道家代表。为人坦诚,性格极随和,跟人跟灵都能成为朋友。喜欢四处云游,听说哪里有恶灵作祟绝对不会放过。他救的人和超度的亡灵,可以绕地球一圈。多年来兢兢业业,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收个合眼缘的徒弟。两个多月前陈宋玄道长暴毙的消息,几乎震惊整个灵界,不管是人还是灵,都替他感到遗憾惋惜。更有些关系极好的,极力调查其死因。
“联系我的这个女人叫颜煦,她跟陈宋玄道长是至交——不过,我总觉得那个女人跟谁都是至交——不管怎么说,她找到的那个叫甸原的地方,必然不简单。就算是不好奇,我也得去帮忙。”
“我也去。”觉妄沉声道,有些替陈宋玄道长痛心。
“我也去。”因为陌生人试探觉妄而一直反对去大兴安岭的唐卷宗表态。
“我也去。”方青葙大声道。
乔渊的声音传来:“我和伏泽不用表态,小法师在哪我们在哪。”
土子想了想道:“如果有危险我不一定能保护你们,你们要三思。”
“我去。”唐卷宗说的异常坚定。
最终经过几个人的拉锯战,除了方青葙以外,都去。
方青葙老大不高兴,一路上都撅着嘴:“既然不许我去,那你们都给我去帮忙。八月初八以前,不允许离开顺安半步。”
几天的车程,众人终于回到顺安,方青葙带领几人在一个叫九溪的村子落脚。车子停在一栋破旧的平房前面,周围邻居都伸头出来看热闹。方青葙一个个打招呼,叔叔婶婶的挨个叫人,似乎每个人都很熟悉。
平房有前后两个门,后门对着后院。方青葙带着他们直奔后院,指着院子里的及腰高的草说:“帮我摘草、种草,然后把屋子里的书都搬出来放我车上,这些都忙完,我才带你们回顺安,才有饭吃。明白了吗?”
众人乖巧的点头,就在这时,唐卷宗突然栽倒在地,呼噜呼噜的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幸好这院子不算大,三个人忙活也算快。种完草,方青葙把收好的草装进车里,然后开始指挥他们搬书。屋子是套间,外间是厨房里间是卧室。卧室中央是一张铁架子的双人床。靠墙摆着两个大书架,老式的玻璃窗书架,玻璃的裂缝都是用白纸浆糊补的。
方青葙小心翼翼的打开书架,有些怀念的拂过玻璃上的裂痕:“这里是我小的时候踢毽子砸的,那是外婆第一次骂我,告诉我里面的书都很珍贵,必须保护好。那个时候觉得委屈,现在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欠揍。”说完,还呵呵的笑起来。
“这是你外婆家?”觉妄惊讶的问道。
土子笑话他:“干了半天活累够呛,你还不知道是在哪儿?就你这样的,被人卖了都是早晚的事。”
觉妄哼一声:“以后我会精明起来的,到时候第一个把你卖了。”
“呦,咱们小法师会回嘴了。”土子大惊小怪的样子,调笑着。
前院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哎,屋里有人吗,佘婆在这儿吗?”
前院的喊人声不算小,觉妄、土子和方青葙都有些诧异的看对方,似乎想从对方脸上寻得答案。直到门外喊第二声,方青葙才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声:“佘婆是我外婆。”
说着赶紧出门迎客,觉妄和土子跟着来到前院,就看见两个穿着打扮非常朴素的女人站在院子里,其中头发花白,年纪较大的女人看见他们,差点喜极而泣:“终于有人了,你们不知道,咱们已经来好几趟了,家里一直没人。”
方青葙礼貌的回答:“我们十年前就搬家了。”
女人低声一直重复,怪不得,怪不得。
“你们找我外婆有什么事吗?”
“有事啊,救命的事,求佘婆帮我们找个人。”
“真抱歉,我外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去世啦?”两个女人大受打击,眼圈都红了,嘟嘟囔囔着:“这可怎么办,特意找了人问过,说佘婆最厉害,算卦最准。怎么就去世了呢?我儿子可怎么办?这真是上天没梯入地无门了。”说着,竟然哭起来。
“别别别,别哭啊,在我家院子里这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方青葙不知所措。
两个女人似乎真的是伤心到一定程度,竟然抱在一起悲切的哭起来。眼看着周围邻居都开门出来瞧热闹,方青葙急了:“你们这算什么?有天大的难事回自己家哭去,跑我家来哭算怎么回事?”
觉妄心中不忍:“青葙不要发火,她们一定是有难处,好好说才是。”
“你心善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大好的日子被人跑家门口哭丧,谁乐意?”
两个女人赶紧收住哭声,小声饮泣,听起来更加悲切。
“两位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们,哭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听到觉妄这话,方青葙没忍住瞪了他一眼,骂他多管闲事必自毙。
两个女人闻言,并没有觉得宽慰,而是怀疑的打量着他们三人,显然是怀疑他们的本事。
“不信我们就出去,我还不爱管闲事呢。我外婆已经去世了,什么都帮不了你们,找别人去吧。”方青葙生气的道。
“丫头你是佘婆的孙女?那肯定也有点佘婆的本事吧?如果你也会卜卦就帮帮咱们的吧,我那儿子才三十出头哇,就这么不见了,撇下个媳妇儿和吃奶的娃娃,让我们一家子可怎么办?”说着,又要哭起来。
旁边年轻的女人也跟着凄凄切切的哭,大约是儿媳妇。
方青葙耐着性子安慰了一番,两人算是冷静下来,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算是能好好说话了。
这二人是翠五村人士,年纪大的女人姓韩,丈夫姓董,夫妻俩育有一子两女。两个女儿嫁到外地去了,只有儿子在身边。家里穷,儿子小董快三十的时候才娶上媳妇,前年给她生了个孙女。本来这三世同堂,也算是和美。却不想,灾难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