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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三个警察里,其中一个道:“王石生,张桂兰昨天早上是不是往你们家扔粪便了?”
“张桂兰?”我和王二驴面面相觑,我低声道:“会不会张姐全名叫张桂兰?”
王二驴一拍脑门,对警察说:“怎么个意思,她先报警了?嘿,这老娘们,我们没找警察抓她就算好的了,她还敢反咬一口。”
警察看着王石生:“你真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话把我和王二驴问懵了,知道什么?
警察推开他,三人进到屋里,有个警察指着神龛说:“你们信佛?”
我刚要细说这是出马仙,王二驴冲我做个眼色,他说道:“对,信佛。我们哥俩平时就是吃斋念佛。”
警察道:“我听大院的街坊说,张桂兰把粪便都扔到你们神桌上了。”
“何止啊,”王二驴说:“这女的真够缺德的,不但有粪便,还有用过的安全套。这也就是在咱们这法治国家,要是换西亚那边什么伊斯兰国,早就把她捆吧捆吧乱石砸死了。”
“咱们国家没有侮辱神像罪,污了也就污了。所以你就公报私仇,昨天晚上把张桂兰杀了。”警察说。
“什么玩意?!”我和王二驴都惊住了。
我赶忙凑过去:“警察同志,你说张桂兰昨晚死了?”
“嗯。”警察说:“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王石生,走吧,跟我们回去一趟,把事情说明白。”
“警察同志,你们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昨晚就在家睡觉,不信你问我兄弟。”王二驴指着我说。
“你叫冯子旺。”警察看我。
我汗都下来了,警察是厉害,什么都给你调查明明白白的。我点点头,承认了身份。
警察说:“说这话是前天,你们两个是不是到过黄华小区?据报案说,那天晚上小区出了两个贼,让他们逃之夭夭了。当时张桂兰,还有已经死亡的魏东海,都在那里出现过。我们调查过小区的摄像头,基本上可以确认当时的贼,就是你们两个!你们当时去干什么?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们有过第一次当贼的经历,那必然就有第二次,你们探听到张桂兰的行踪,恶意滋生,就把她杀害了。”
我和王二驴哑口无言,这事一时间还真没法细细掰扯。
警察说:“你们跟我们去所里交待,把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明白,不要有任何隐瞒。现在已经有两起谋杀案,保不准还有第三起,这水可深,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自己淹死。”
我们两个没有办法,磨磨蹭蹭穿了衣服,跟警察出来上了警车。
警察光临大院,成了稀罕事,那些做皮肉生意的暗门子娘们都藏起来,其他闲人都出来看热闹。院里院外都是人。
我和王二驴这脸丢大了,开业还没几天,连吃人命官司,真是流年不利。到了派出所,警力比平时增加了不少,调查我们的也不是普通民警,而是上面下来的专案刑警。
我和王二驴都认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没什么可藏着掖着,关于出马仙,驱鬼什么的,他们信就信,不信拉倒。
到了所里,我把这些天的事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都说了,最后没问题,签字画押。录完口供,警察把我带到一个屋里,也没人找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关着。
我在所里足足呆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才放出来。我给王二驴打了电话,电话关机。我问警察打听王石生,可没人告诉我,还呵斥我别乱问,赶紧走。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回去的路上就乱寻思,忽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莫非昨天晚上趁我熟睡的工夫,王二驴真的偷着一个人出去把张姐杀了?
不能吧。这小子是有点驴脾气,可杀人不至于。我安慰自己,不至于。
回到家里,冷锅冷灶,炉子也是冷的。哆哆嗦嗦烧了火,我搬了板凳,坐在炉前烤火。寻思着过往发生的这些事。
正想着,忽然看到帘子后面透出一个人影。
我赶紧站起来,我们这屋子的格局是,前面是接待客人、放置老仙儿神桌的办公区域,中间挂着一道帘子,后面是我和王二驴休息的地方。
这人影正是从后面出来的。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屋里冷加上有心事,就没往后面去,直接生了火,没想到后面还藏着人。
谁呢?
我赶紧问:“二驴子,是你吗?”
后面那人影一动不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手抄起通炉子的铁钩子,小心翼翼往后面走。刚来到帘子前,后面传来毛球“唧唧”的声音,就在那人影的附近。
坏了,毛球还在家呢,别掉到这人手里。
我一咬牙,猛地掀开帘子到了后面,一进去就愣了。后面没有点灯,有个人坐在王二驴的床上,正抚摸着手里的东西,正是毛球。
借着月光看过去,毛球趴在那人的掌心,哆哆嗦嗦,像是特别害怕。
我把铁钩子指着他:“你是谁?”
那人在黑暗中站起来,月光能照到他身上,却照不亮他的脸。整张脸像是黑色的剪影。这人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我感觉到一阵寒意。
我忽然意识到他是谁了,是不是陈南?这人太像那个夺舍自己徒弟肉身的老香童了,阴森到骨头里。
他来到墙边,打开灯,光线柔和照了下来,我看清了他的面目。
等看清了,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是他?
他竟然是,失踪已久的解罗!
我最后一次听到解罗的消息还是在蛇岛,当时他消失在一间古庙里。在那间古庙,我曾经犀听过他的声音,他到了一个很难形容的地方。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在我家又出现了。
“解罗?”我疑惑地问。
他笑笑,把手掌心的毛球放在床上,毛球“嗖”一声从床上窜下来,跑到我的身上,钻进口袋里哆哆嗦嗦不敢出来。
“还记得我?”解罗笑,坐回床上:“灵貂养这么大,不容易了。”
“你……”我搞不清楚他什么状况,不敢过去。他身上有种形容不出来的阴森之气,让人非常难受,使得整个屋子都有种森森寒意。
“小金童,”黄小天的声音忽然在心念中响起,他说:“这个人你要小心。”
“怎么了?”我问。
“他身上有股阴气,不是阳间的气息。”黄小天说:“你要小心这个人。”
我打起精神,这解罗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再出现,竟然带着阴间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解先生,你有什么事?”我问。
解罗笑笑:“你不用紧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魏东海是不是王石生和你杀的?”
我赶紧说:“当然不是了,怎么可能。”
解罗道:“魏东海是魏冉的弟弟,他的死讯已经被魏家人知道了。魏冉重金找到我,他一口咬定他弟弟就是老王家的人杀的,凶手就是你们。”
我苦笑:“我们到现场的时候魏东海已经死了。”
“你们到过现场?”解罗说:“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
我没有办法,便说道:“我和王二驴,哦,就是王石生去调查魏东海……”
“你们查他?”解罗打断我:“魏冉跟我说,你们早先去佛堂捣乱过?”
“也谈不上捣乱。”我吱吱呜呜。
解罗笑笑:“把事情全告诉我吧,瞒是瞒不住的。”
这人让我感觉压力很大,说实在的,我真是有点害怕,不想平白惹麻烦。我犹豫一下,把整件事从头说给解罗听。
解罗心思缜密,我只要一块地方没说清楚,或是有疑问,他就反复问询,问明白再让我继续往下讲。
我一直讲到后半夜,才把发生的事情交待明白。
解罗让我反复描述魏东海死亡现场的情况,还让我取来纸笔,回忆当时墙上和地板上出现的神秘道家符咒。
我硬着头皮画了个大概形状,因为那符咒的内部结构和笔划过于复杂和繁复,当时我们又紧张又害怕,没记得多少,现在才有点后悔,当时用手机拍下来好了。
解罗仔细看我画的东西,又让我仔细回忆一些细节,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解罗坐在我的旁边,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气,和殡仪馆的冷冻柜差不多,呆了一会儿我就受不了,又不敢躲开他,只能强忍着。
“你认识这些符?”我磕磕巴巴问。
解罗没有答话,摸着下巴看着纸上的符咒凝思,他忽然说:“凶手,当时应该还没有离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