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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旭被一道符箓震撼,联想到白化却因此身死,仔细品味其中得失。
“荀师曾言:‘自身修为是根本,符法只是枝干,要分得清主次。’先前我还不以为然,看王院主模样,八成也要步白化后尘,该不该提醒他?”
正沉思之际,被王道元干咳惊醒,感受到他鼓励的目光,只得作势拿起符笔,此符结构之复杂,连最基本的行气路线都毫无头绪,更别提临摹了,数次想要书写,却无论如何下不得笔,僵在那里。
时间永无停止,眼看两个时辰将近,回想王道元讲解之语,‘五行生克、阴阳合一、地祗、昆仑神’,蓦然,见闻录记载之言闪过,‘极西之地,有山曰昆仑,孤傲冰寒,贯彻天地。’
冥冥中神魂似已飘飞,穿过无尽时空,与之有了若有若无的联系,顷刻间,养魂楼内显出雪山投影,与五脏勾连。
轰隆一声,有雷霆生发,五脏内散出一缕莫名气机,与阴阳玄真化合到一处,,演化出昆仑神的模样,立于山巅,只是面目模糊不清。
柳旭福至性灵,符笔倏忽而落,昆仑神自发运转,踏罡步斗,张口吐出一缕气息,跟随笔尖游走,符箓刚刚成型大半,可惜,神魂却已乏力,断了那丝联系,雪山就此溃散。
“时辰已到,你二人将所书之符拿来我看。”
一一看过之后,王道元继续说道:“子真很不错,你能认清自身实力,从实际出发,只临摹第一段结构,而且还能成功,根基的确扎实。至于马龙你,短时间内居然能领悟大半,天赋果真不俗,难怪能达到引气成符之境,可惜太过求全,导致功亏一篑……”
韦祺烈略显急躁,直接打断王道元之言,开口问道:“王院主,你还是长话短说,别扯那些闲篇了,到底是谁胜谁负?”
自打王道元露出凝元显意之境,禹敬深知这辈子赶超无望,一口恶气憋的难受,始终无处发泄,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二傻子你看好马龙,那我就让子真狠狠压过他一头,借机羞辱你们一番。
听韦祺烈发问,嘿笑道:“显而易见,当然是子真胜出,虽然他只画出第一段结构,但也算是完整的符箓,只是功效打了少许折扣。马龙那算什么,好高骛远,自不量力!王师弟,我说的可对?”
“不错,按结果来看,的确是子真占先,不过马龙你不必气馁,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王道元怕他心灰,大加鼓励。
柳旭连忙说道:“多谢院主栽培,在下感激不尽。”对禹敬之言,却不作理会,心中暗骂,此人先前喊院主王二傻,见人家符法有了突破,立刻改口师弟,寡鲜廉耻,可见一般。
韦祺烈听王道元亲口确认,立刻哈哈大笑:“王院主,对于符法我自愧不如,可若说识人,却是略有心得,子真加油,我看好你!”
禹敬听韦祺烈越发认真,连忙为自己留出后路:“师弟,这第二局就由你来出题,等子真胜出之后,我们也该告辞了。”
王道元想了想,指着那枚七煞温神咒说道:“常言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一事不劳二主,还以此符为例,你们结合我之前的画法,看看符内含有几个窍穴,子真先来。”
范子真自幼拜入天乙符社,虽然天赋不足,却非常用功,平日里经常练习拆分符箓,分析窍穴,因此根基打得非常牢靠。
拿起七煞温神咒,显得驾轻就熟,手指虚画,按着行气线路仔细感悟,寻找其中的转折、节点,以此为凭。
不消片刻,将符箓还给王道元,挠了挠头低声说道:“学生愚钝,感觉有六处窍眼。”
王道元不置可否,欲将符箓递给柳旭,哪知他并不接手,直接脱口而出:“不必看了,也许是我符法造诣太低,感觉此咒没有任何窍穴,或者整张符就是一个窍眼!”
禹敬立刻嗤笑道:“马龙啊,不懂就是不懂,不要装懂,何必说出荒唐之言,在此故弄玄虚,难道你是怕掉了王师弟的面皮……”
“够了师兄,这些年过去,你丝毫没有长进,还是这般自以为是。”王道元厉声呵斥禹敬,随后转向柳旭问道:“你为何会如此作答,可有何依据?”
“我刚才画符之时,感觉体内有股莫名的气息,完全不受驾驭,没有丝毫转折停顿,只因后力不继,方才功亏一篑,若是有窍眼的话,我就能缓一口气,也许能将其画出,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柳旭整理了一番语言,娓娓道出。
王道元哈哈大笑,轻拍柳旭肩膀:“好好,我这儿还少个副院主,怎么样,肯不肯屈就?”
韦祺烈虽痴迷于符法,却还是个门外汉,因此听不懂柳旭之言,他只关心谁胜谁负:“王院主,你到底是何意?这第二局究竟是谁胜了?”
王道元显得有些激动,拍着胸口说道:“王爷,我以人格担保,此符的确没有窍眼,马龙说得完全正确,至于具体详情,却是不便透漏,说了您也不懂!”
韦祺烈心中暗忖,王道元为人清高孤傲,却如此推崇这小子,看来他必有过人之处,仔细看了柳旭两眼,隐隐觉得有些与众不同,却说不清道不明,与范子真相比,也是一时瑜亮。
“好吧,王院主的人品,我完全信得过的,既然如此,那就最后一局定胜负。你们二位以符法比斗一番,胜出者,我就给他个机会,与我女儿见上一面。”
柳旭刚想认输,突然从外面跑进一人,直接对韦祺烈说道:“王爷,皇上派人来接走小姐,怕是要将其圈禁,您看如何是好?”
韦祺烈腾的从椅子上站起,体内黑龙隐现,虽然还未成型,却也相去不远。
柳旭被血气激得神魂恹恹,险些坐倒在地,范子真同样不堪,滚落一旁,王道元连忙打出一道符箓,将韦祺烈与几人割裂开来。
那名报信的小厮更惨,嘴角溢血,跪倒在地。
韦祺烈一发即收,颓然坐倒,开口问道:“何人前来?歆瑶可曾反抗?”
小厮抹掉嘴角血迹,低声说道:“是九公主亲自前来,与小姐耳语了一阵,之后就跟着她走了,具体说些什么,小的不知。”
柳旭听了主仆二人之言,震撼的无以复加,未想到这位胖王爷,居然是韦歆瑶的父亲,不由得怔怔出神,想起数次与她接触,虽然多有罅隙,可她那一颦一笑,具以深深留在心底。
骤然间明白过来,她即将要嫁给铁牛,不由得心中发苦,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一边是心仪的女子,情和义,真不知该如何取舍。
韦祺烈随手赏给小厮一枚丹丸,只见表面丹蕴圆满,显然不是凡品,那小子因祸得福,痛哭流涕的接过,拜了数拜。
将其打发走之后,怒声说道:“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争一争,当初皇位就是……”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拍了拍额头,继续说道:“你们俩快快比试,胜出者随我去面见皇兄,定要与他分说明白。”
禹敬听闻大周皇帝已经插手,彻底蔫了下去,尴尬的说道:“王爷,我看还是算了吧,子真年幼,不通事故,不如就算马龙胜出,我观其一表人才,且符法精深,实乃不可多得之佳婿?”
韦祺烈听闻此语,双目血红,黑龙透体而出,显露出一个王爷应有的霸气,旋风般冲到禹敬身边,如捉小鸡一般,卡住其脖颈,将他按在山墙上。
咆哮道:“你说算就算,难道一直在耍我不成?大名鼎鼎的天乙符社,都是如你这般见风使舵之辈?”
韦祺烈已将黑水真法修至第六层,只差一丝机缘,神魂即可与血脉相合,凝出法相。而禹敬只有罡煞期的修为,却是金丹无望。
道门修士,一旦被神宗炼体之士近身,那后果是灾难性的。两人刚刚还称兄道弟,韦祺烈毫无征兆的暴走,使得禹敬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血气压制住神魂,内息运转不灵。
此刻再看禹敬,就像是溺水之人,面色发青,白眼外翻,双手胡乱抓扯,想要将脖颈处的铁臂移开,可惜却是徒劳。
范子真手捏一枚符箓,厉声喝道:“韦祺烈你快快住手,我答应就是,若你继续折辱师尊,我定不与你干休!”
韦祺烈被直呼姓名,却是不以为杵,抖手将禹敬摔在地上,哈哈大笑道:“不错,果真没有看错你,刚烈如斯,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比你这王八蛋师尊强了百倍,我修炼两百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随后转向柳旭,沉声问道:“小子,王院主对你推崇备至,你可千万不要叫他失望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道元跨步挡在二人之间,对柳旭说道:“马道友,实在对不住,一句戏谑之言,就将你拖入泥潭,你只需按照本心行事,有我在此,无人能干扰你!”
王道元不惜得罪韦王爷,仍然仗义执言,与那禹敬果真有天渊之别。
此事涉及到铁牛和韦歆瑶,柳旭不可能放手而去,对王道元躬身一礼,开口说道:“多谢院主爱护,不过承蒙王爷看重,在下愿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