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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想了想也笑了:‘但愿如此。话又说回来,宫里头哪有真正简单的人呢,不过只要她不想着对我们怎么样,也便罢了。’
“姑娘能这样想就对了。”侍书笑道:“别管她到底怎么想的,只要她不对咱们怎么样,那就是好人。”
果然第二日探春便接到消息,灵若由贾环陪着去了贾府,贾府都是聪明人,老太太更是精明,公主来贾府,自然是样样都好,没有一个人不高兴,就连装病的王夫人和李纨也要赶快病好了来见公主。
从贾府回去之后,公主也没有耽搁太久,第二日便去请了周姨娘去公主府,探春一早给了她消息,叫她不要推辞,周姨娘心中忐忑,但看公主亲自来请,不管怎么样,现在至少是真心的,周姨娘也就听了探春的,干脆地跟着公主去了公主府。
探春找机会问过贾环,对这位公主是个什么想法,虽然现在问,怎么看都有些晚了,但是探春还是想问过贾环才能放心。
贾环倒也没有什么隐瞒,说的很干脆:“皇上赐婚,拒婚不可,自然只能接受,这也是我一开始的想法,不管她怎么样,自己只要尽到一个做丈夫的本分就好了。后来第一次见她,第一眼看过去,觉得这丫头小小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公主,再往后,我与她说些咱们的事,她也听的认真,做事也很利落干脆,我才知道,不管她看起来怎样,怎么说也是宫中长大的,这些事情她比我还要懂,也就对她放心了。”
探春笑道:“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倒不是说,她什么都懂,我才放心的,而是听你说话,就知道你很喜欢这位公主,我也替你高兴。”
谁能想到,贾环的缘分竟然在这里呢,盼了一年,等了一年,探春终于可以放心了。
贾政书信已经到了贾府,说是今年要回京述职,很快就要回来了,水彦寻也送了信回来,虽然事情还远没有结束,但是皇上许了他回京来过年,写信的时候已经快要启程了,只有手头的一些小事,处理了就可以回城了。
探春从接到书信的时候就开始算着,等到了十一月月末总算将他等了回来。
与他差不多同时到的还有湘云的书信,这也是这么多年,探春第一次接到湘云的书信。
她在信中说自己在那边一切都好,女儿也慢慢长大了,只有一件不好,就是嫁过去这么多年了,一次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亲人,路途遥远,来京城不方便,但是现在那边也无事,正好赵凌也要回京一趟,湘云老早求了他要一起回来,特地写信来告诉探春一声。探春接到这个消息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信上并未说明她到底什么时候来,想来也是还没有确定,但有了这点盼头,已经值得探春高兴了。
水彦寻每次回来前几天都是要各处忙的,过了腊八才稍微得些空闲,与探春说了说东北的情况,说是灾民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但都是安置在简单的蓬草屋里,房屋还远没有建好,所以过年之后他还是要走的。
探春早知道是这样,如今听他亲自说出来,心中仿佛落了一块石头,也仿佛空了一块儿,似乎也没有太过失望,他能回京来过年已经足够欣喜了,问了他过完年什么时候走,水彦寻倒是笑着说能陪着她过完中元,探春仔细算了算,这一趟回来,也就在家里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次走,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如今他不必打仗,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但就这样不停地离开,想来还是有点心酸。
至于军饷,户部今年一年所收的粮食和银子还在整理之中,想来等封印之前一切都会梳理清楚,到自己走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带着银票走,自然他会想办法先还上探春的银子,水彦寻笑着跟她说。
水彦寻正好得空,探春将几位掌柜聚在了一起,这一次自然将上一年的缺口都补给了他们,他们自然是不肯要的,探春却将银子硬塞到了几人的手里。说实话,她也不差这几千两银子,人家在她困难的时候肯先不要银子,她不能到这个时候真的不给了。
今年年景不算太好,探春叫李升昌帮忙算了总账,只有三万两银子的进账,探春想了想,先拿了一万两出来,其余的依旧放到钱庄里周转。
送走了众位掌柜,长红却留了下来:“姑娘,有件事,还是得跟你说。”
探春看她样子,不像是坏事,便笑道:“想来是什么高兴的事,还不赶快说来叫我们也高兴高兴。”
长红笑道:“王妃果然是一猜一个准。确实是喜事,只是这喜事来的有些怪,现在还不知道王妃是什么意思,什么打算?”
探春叫她说的有些懵了:‘这倒是奇怪了?姐姐就不要跟我卖关子了,赶快告诉了我是正经。’
长红笑道:“好了,也不跟你饶弯子了。是赵大哥的养子,寿铭,他看上了院子里的一个姑娘,跟我提了提,我想着他毕竟是赵大哥的养子,不敢随便做主,便来问问王妃的意思,他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王妃同意了,就让他们赶快办了婚事。”
探春问道:‘院子里的姑娘?’不是她瞧不起院子里的姑娘,而是要赵寿铭娶这样的姑娘,她是多少有些不放心的。
长红连忙笑道:“你看我,没有说清楚。那姑娘虽然也是院子里的,但绝对是个清白姑娘,现在还在厨房帮忙呢,没叫她出过台子的。”
“她自己不愿意还是?”探春问道。
“这,”长红犹豫到:“是她自己的意思,当初买了她来,她就跟我说过,想在院子里做些粗活,养活自己,别的她不想,也不愿意做。”
探春点了点头:“姐姐你既然跟我开口了,想必这姑娘的来历都已经清楚了,若是不清白,也不会来与我説。只是姐姐也说了,那毕竟是赵大哥的养子,不知赵母怎么说的?”
“母亲对那姑娘自是很满意的,这也是我愿意来替他问问王妃的原因。”长红说道。
探春笑道:‘这倒好,如今你们是人人都满意,想必我说不满意也不行了,但即便如此,我也要亲自见见这位叫你们人人都说满意的姑娘。’
长红笑道:“这是自然,赵大哥的养子要娶妻,王妃你若是不点头,谁还能做主呢?”
探春看了看天色还早,便跟着长红直接去了长虹院,她之前一直忙贾环的婚事,也许久没有去长虹院了,上次过来还是春夏之交的时候,如今冬日里过来,又是另一种风景,长红打理的很好,院子别有一番景致,如今在京城也算是叫得上名号了,据长红说,她见到三皇子来过一回,探春当时问了问,说是跟着几个朋友一起来的,也没有说过什么,探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探春来了先去看赵母:“老太太,许久没有来看你了,不知道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啊?”
赵母已经有些老态了,便是长红他们照顾的再好,老年失子对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看到探春过来颤颤巍巍地要站起来:“王妃来了啊?我这里一切都好。”
探春赶快过去扶着她坐下:“老太太,您快坐下吧,咱们之间还见什么外呢,我这段时间忙了些,没来得及看您老人家,您别怪罪我。”
赵母笑道:“王妃事情多,我在这里有长红和寿铭照顾着,什么也不缺,不用为我担心了。”
探春接着说道:‘说起寿铭,我今日过来也是为了他的事,他可跟您说过了?’
赵母不解:‘寿铭那孩子?他怎么了?’
探春连忙笑道:‘老太太您别着急,是好事,长红姐姐跟我说,寿铭到她跟前求了一个姑娘,我今日过来,就是看看那个姑娘的,若是老太太您也满意,咱们就趁早把事情定下来。’
赵母一听原来是为这件事,笑道:“原来是这件事,按说王妃你这样忙,不该再去麻烦你的,但是寿铭这孩子是云儿的养子,当时也是你做主将他养在云儿名下的,如今要成婚,不能不问你的意思。”
探春点头:“原该是如此的,若不是今年忙着环儿的婚事,我早该过问寿铭的婚事的,如今倒要叫长红姐姐去告诉我,已经很是怠慢了。”
说话间就见长红带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姑娘进来,一身粗布的衣衫,也挡不住那淡然的气质,她虽然低眉顺眼地跟在长红身后,但并不是胆小怯懦,探春问她的时候,她也能对答如流,探春问她:‘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奴婢莹儿,见过王妃。”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股沉稳劲儿。
探春默默点了点头:‘如何就到了这长虹院呢?’
“奴婢家是南边的,后来逃难来了京城,但是父亲兄弟都在逃难的途中去世了,留下母亲与我到了京城,坚持了几年,母亲也病逝了,我在京城无依无靠,要养活自己,不得不将自己卖进长虹院。”
探春点头,继续问她:‘你在长虹院多长时间了?’
“奴婢来这里一年多了。”
“既然不是新来的,该知道长虹院的规矩,姑娘们都是清白的,卖艺不卖身,你为何不肯上台呢?”探春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刻薄了。
她倒是没有太多犹豫:“奴婢的母亲告诉过奴婢,这辈子,一不能卖身为奴,二不能出卖自己这个身子,奴婢在厨房里帮忙所挣的银子足够养活自己了。”
探春笑道:‘倒是有几分骨气,想来也是读书人家。’
她听了探春的话,终于抬起了头:‘王妃慧眼,奴婢家中虽非富非贵,但父亲也是个读书人,兄长自小熟读四书五经,便是奴婢也被父亲教导着认过几个字的,所以不敢随便就将自己卖了。’
探春点了点头:“那你与寿铭是怎么回事?”
“赵公子在长虹院做事,见奴婢一介女子,厨房重活多有力不从心,多次施与援手,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奴婢如今是身无长物,孤身一人,从未想过嫁人。”她说的很坚决,声音清楚坚定,不像是撒谎。
探春继续追问:‘你不愿嫁人,是因为自己没有家人嫁妆,怕别人小瞧了自己,还是自己就不肯嫁人?’
她不解,这两个又有什么区别呢,左右都是不能嫁的。
探春见她没有说话,继续说道:“事到如今,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寿铭而来,但我并非是为他保媒的,而是来问问你的意思,你觉得这个人怎样,愿不愿意嫁她,我今日不过是想听你一句实话,至于嫁妆嫁人,今日,寿铭的祖母和姑母都在这里,我也算是他半个亲人,只要你点头说愿意,没有一个人会挑剔你的嫁妆和出身,若你说不愿意,以后也绝不会针对你,你只需要说句实话。”’
莺儿听了之后,踌躇了许久才说道:‘奴婢说了寿铭是个好人,但是在今日之前奴婢也并未考虑过嫁人之事,所以也没有仔细考虑过,今日奴婢斗胆,请王妃给我几日时间好好想想。’
她说的诚恳,探春就喜欢这种实诚的人,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
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探春忽然问了一声:‘等一等,你只说自己叫莺儿,不知是姓什么?’
她顿了顿,清声说道:‘奴婢姓黄。’
探春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便叫她离开了。
回府之后,水彦寻正在书房看书报,厨房准备了点心,探春正好端着给他送过去,他看到探春回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报:“回来了,长虹院的事怎么样了?”
探春叹气:‘原来人家姑娘还没有想好,剃头挑子一头热,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
水彦寻好笑:“那你叹什么气,缘分这件事求不得的,缘分到了,自然不用你操心。”
探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倒是轻巧,哪有这样简单的事,缘分就在那里等着你了,还不是要靠人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