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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静静地听他说完才开口:‘王爷都已经看得这么透彻了,连我是怎么想的都已经替我想到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水彦寻叹气:‘夫人,你不要总是这样跟我呛着来好不好?我知道赵大哥的离开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总也要走出来,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是不是夫人?’
探春点头:‘王爷想多了,我从来没想过生活就此结束,所以王爷不必担心,也不必如此着急地就想找我说个明白。’
“那夫人是想怎么样呢?”水彦寻也有些无奈。
探春不动声色:“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她不想让水彦寻对自己干涉过多,在赵风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干预她的情绪。
水彦寻听了探春这句话,一下子怔在了那里,楞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那行,夫人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管了。”
探春听水彦寻的语气就知道他已经有些生气了,但她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叫住说完这句话就往外走的水彦寻。
大概是水彦寻一直以来对探春的包容和宠爱让她觉得自己有了肆无忌惮的资本吧,你看人就是这样的,若是有个人可以不顾一切地包容你,不问缘由地原谅你,你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伤害她,让自己任性一次再任性一次,至于最后这个人会不会就此离开自己,似乎被偏爱的那个人总是抱有这样盲目的自信,你都可以这么宠我了,怎么可能会离开我呢,但是却忘了,人生来本就是孤独的个体,谁也没有为谁负责的义务,当有一天另一个人抽身离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聪明如探春,也免不了掉入这样的陷阱。
但因为她心中其实有一点儿明白,自己这样做,最后会伤的不仅是水彦寻,还可能是自己,所以在她找到宝钗的时候,还没有说两句话,宝钗就看出了她的不对经:“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感觉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探春听到问话之后连忙回神遮掩:“啊,没有,宝姐姐,我就是在想回京的事。宝姐姐短时间内只怕是回不去了。”
探春及时地岔开了话题。
宝钗看了探春许久,最终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是啊,留母亲一个人在京城我还真是放心不下。’要说宝钗留在杭州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薛姨妈了,对于自己那个哥哥,宝钗是不抱什么指望的。
探春笑道:“宝姐姐,你多虑了,别说现在薛科大哥娶了蚰烟姐姐,有他们两个照顾薛姨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没有他们两个,那还有香菱呢,她你总不会不放心的吧?”
宝钗皱眉:‘香菱我自然是不会不放心的,我只是怕我那个哥哥又做出什么混账事来惹得妈妈生气。’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当初他怕的是赵风,那现在赵风已经去世了呢,还有谁能管制他,但是这话她可不敢在探春面前提起,刚才回去的时候望舒听说探春带她去祭拜了赵风的时候,已经特地交代了她,以后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在探春面前提起赵风,她想起探春在祠堂的神情,很是郑重地点了头。
只是她在想,探春都已经是这样了,那这个消息若是叫黛玉知道,不知道那位还活不活的成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不知道林妹妹的病情如何了?这丫头回去之后也不知道给我来封信,不知道咱们都正担心她呢吗?’
探春笑道:“这你可是错怪林姐姐了,他们走的路上碰到了土匪,这几天应该才到京城,还没来得及写信回来呢,我回到京城一定时常给宝姐姐来信,宝姐姐若是有空也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宝钗笑道:“你这丫头,怎么不说你来看我,倒叫我这个做姐姐的千里迢迢地去看你?”她也就是随口跟探春开个玩笑,之前他们姐妹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也经常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
没想到探春却一下子严肃起来:“杭州城,我这一生来一次就够了,余生绝不会再踏进杭州半步。”她笑着抬头看到宝钗的笑凝在脸上,又笑道:‘所以宝姐姐要是想我了,可要时常回京来看我。’
宝钗连忙点头:‘妹妹放心,我一定常回去看你。’
她听到探春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是又一次碰到她的伤口了,她可是记得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探春可是跟他们提起过的,很是喜欢江南水乡,这杭州就是其中的典型,她现在却说余生不会踏进杭州半步,除了是因为赵风还能是因为谁呢。
探春笑道:‘对了,我可提醒宝姐姐,这潘夫人在这里住三五天那是稀奇,住的久了可就变成了灾祸,宝姐姐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说该如何做了。’
宝钗笑着点头:‘好了,就你喜欢做这个坏人,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这一路上你自己可要小心着些。’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有王爷跟我一起回去,又不用害怕遇到土匪。”探春笑。却忽然意识到即便自己刚刚才跟水彦寻吵了架,这会儿提起他还是无比的信任,她到底是凭什么可以确信,水彦寻永远都不会抛下她呢。
宝钗听了笑道:‘那就好,不然我还真不放心。还有一件事,三妹妹,云兮呢?’
“这会儿应该是侍书看着睡觉呢,宝姐姐要看看她吗?”
“那就不必再折腾了,明日再见也是一样的。”宝钗从身后的丫头手里接过来一个盒子递给探春:“这是我跟着母亲去拜佛的时候求来的,特地给你的孩子准备的,你拿给云兮吧。”
一直跟着宝钗的莺儿也在黄大年的那把大火中不知所踪,说的好听点儿是不知所踪,但凡有点儿理智的人都知道莺儿是死了,宝钗心中也明白的很,只是没有人跟她明白说过,她也就不主动提起了。
现在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都是潘夫人在潘家给她挑的,宝钗自然是信不过的,不过现在潘夫人还在这里,她没有必要为了两个丫鬟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就先留在身边了,但是等人一走,这两个丫头就注定不知道要被她安排到哪里去了。
探春先是看了看过来给她递盒子的丫头,心中暗暗点头,这丫头长的太好了。
不是说之前的莺儿长的就不好,相反,若是单纯论相貌,这两个丫头跟莺儿比起来可都是不够看的,但是这两个人就是给探春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江南水乡的缘故,身上女子的气息太浓,遮住了丫头的特点。
难怪宝钗对他们不放心,昨日跟自己出去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带人在身边,就是探春看着这两个丫头,也很难相信,这位潘夫人没有别的想法。
探春看了半天那个递给自己盒子的丫头笑道:“宝姐姐,你哪里挑的丫头啊,长的可真是水灵。”
那丫头听到探春夸她还以为是真的夸她好看,当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王妃过奖了。”
探春听到她说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看到宝钗投过来的略带抱歉的眼神,没有丫头这么不知礼数,在主子还没有说话的时候,自己就先说了的,这要是搁在侍书和莺儿身上自然是没话说,但是她不过是刚开始跟着宝钗而已,跟探春更是第一次相见,就敢这么大胆地说话,探春倒是对她刮目相看。
宝钗笑道:‘三妹妹就别取笑我了。’她对此并不想多谈,这丫头已经在探春面前给她丢了脸了。
探春也没有再说什么,看得出来宝钗对这个丫头也不是很满意,探春很是理解她,本来,要是谁随便找一个人来换她的侍书和小蝉,她也不会满意的,何况这两个还是潘夫人塞给宝钗的,虽说是丫头,两人表面上也是好得不得了的婆媳,但这塞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不管你以什么名义都不该往自己媳妇儿身边放人。
探春笑着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串红珠手串,探春小心地拿出来看了看:“宝姐姐太过奢侈了,这丫头还小的很,哪就用得着带这么好的东西了?”
宝钗哭笑不得,探春还缺什么好东西吗,不过一串珠子而已她就嫌贵重了:“不过一串珠子,不过这镯子是找大师开过光的,给云兮戴着保平安。”
宝钗笑道:‘这还有一个,是给二姐姐的孩子,可惜我也不能回去见见他们。’说着又有一个盒子递了过来,这次探春根本没有打开。
“宝姐姐也太用心了,人在扬州,这不管是杭州的还是京城的,你是一个也没忘。”探春笑着揶揄她。
宝钗啐到:‘我要是忘了你还不定要怎么编排我呢。’
探春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倒是,若是宝姐姐不给东西,我就在云兮耳边一直念叨她有一个多么抠门的姨妈,连她出生都没有送过礼。”
宝钗哭笑不得:“你这么说,这以后一般的礼我都拿不出手了。”
探春笑道:‘宝姐姐若是说却别的我还相信一两分,唯独这钱,你是一定不缺的,所以以后也不必如此麻烦,你直接把礼物换算成银子替云兮存到钱庄就是了。’
宝钗叹气:“我看三妹妹是真的就掉进钱眼儿里了,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那钱庄是你开的,这银子到了你的手里,还有云兮的份儿?”
“到时候还不是都要给她的,这一份嫁妆就要多少钱啊。”探春抱怨。
她之前还只是为自己几个姐妹操心,现在倒好,这些姐妹们的心还没有操完,这女儿就来了,还要给她准备嫁妆,这王府的陪嫁跟贾府比起来那就是又高了一层了。
宝钗正想说说不定不要你们的嫁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说,自己这个三妹妹当初自己就不肯进宫,又怎么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宫里去呢?
“好了,宝姐姐,你听我跟你说正事。”探春敛了笑意:“潘大人留在杭州是一定的了,现在就看皇上的圣旨什么时候下来,能给他个什么职位。这些你都不必担心,皇上心中比咱们都有数,怎么安排就怎么听,心中别抱怨,另外有一点你要时刻提醒潘大人,这次跟上次还不一样,上一次皇上是摆明了态度,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但是这次皇上可没有态度,他又派了另一波人过来,想必你也知道了,潘大人要是不想多事,就不要跟这帮人搅到一块儿人去,皇上可不想看到再出现一个黄大年,平时有点儿无伤大雅的告状也无妨,皇上会愿意看到的。”
宝钗静静地听着:‘多谢三妹妹提点,我都记下了。’若说论起官场上的事,探春除了不能亲自进官场,所以有些事情可能还是不够熟悉之外,别的,不管是猜皇上的心思,还是琢磨朝廷的派别,那没有谁能比得上她。
探春点头:“宝姐姐明白就好,我想这些事情潘大人也明白,只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人就难免大意,宝姐姐看着时机提点一二便好,若是他实在听不进去,也不必勉强。”反正只要事情还可以挽回,就没必要让他们夫妻两个闹僵,何况,在探春看来,潘望舒可绝对不是那种不听人劝的人。
宝钗点头:‘你放心,这些我都知道的。’
“还有一件事,”探春停了一下才说道:“潘夫人指望着宝姐姐替她生个孙子了吧?”
宝钗苦笑,这件事说起来,没有人比她更着急的了,探春和迎春,这一个两个的都比自己成亲完,但是偏偏就自己没有动静,他当然急了,但是这事急也急不来,她又是不肯让人看穿心思的,所以只在心中藏着而已。
但凡是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件事多少对她还是有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