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章 水云兮

袭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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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总也算是看过了,侍书把孩子抱回了床上让她躺着,现在身子还软的很,不能抱太长时间。

    水彦寻虽然没有看到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夸了一番。

    探春心中好笑,但看在他夸孩子的同时还没有忘记夸自己,也就不跟他较真了。

    孩子也看过了,探春便问道:“王爷?你没忘记这次要给她起名字吧?”没有名字真的是麻烦的很啊,每次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水彦寻点头:“自然是没有忘的,夫人可有什么想法?”

    他还是很尊重探春的想法的,若是她有什么喜好,自己自然是听她的。

    但是探春可不敢乱来,名字可是要伴随她一生的,比自己陪在她身边的时间还要长,若是自己起的名字她不喜欢,那岂不是要怪自己,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水彦寻来做的好。

    于是她很是干脆地摇头:“我没有什么想法,王爷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水彦寻想了想说道:“夫人这里可有笔墨?”

    探春转身叫到:“小蝉,你去拿笔墨来。”

    起个名字而已,何必搞得这样麻烦,探春忍不住想。

    小蝉拿了笔墨过来探春让她把东西摆在水彦寻前面的桌子上,但是水彦寻却笑着说道:‘去摆在夫人那里。’

    探春疑惑:‘这是要我写?’

    水彦寻笑道:“咱们女儿的名字是我起的,这第一次给她写这个名字自然要夫人代劳了。”

    探春笑着点点头,他心思倒是细的很。

    “王爷倒是说说想给她起个什么名字?”探春催到。她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他这么用心思,会给自己的女儿起个什么名字呢。

    说起来探春他们几个的名字都是贾母起的呢,有意境又简单干净,探春很喜欢这样的风格,她不是很喜欢那种咬文嚼字,起个名字,三个里面有两个是别人不认识的字的那种名字,名字嘛,本来就是要人叫的,若是别人都不认识还有什么意思呢,希望水彦寻不要给她起个这样的名字。

    水彦寻笑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水云兮,这个名字,夫人可还满意?”

    探春在听他吟这句诗的时候就很是喜欢了,曹植的《洛神赋》也是她写字的时候经常练的一首诗了,缥缈空灵的感觉,探春很是喜欢,她喜欢用草书写这首诗,现在在水彦寻读这句诗的时候,探春已经忍不住把整句诗都写了下来,最后她写了落款,水云兮。探春心中暗叹,不得不说,还是水彦寻这么姓姓的好,不管是水非烟,还是水云兮,听起来都自有那么一股空灵的味道,不像是自己的姓,恩,你想象一下贾云兮,是不是就没有那种韵味了?

    水彦寻看探春在那里奋笔疾书就知道她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的。

    他当初得到探春交给他的这个任务可不敢大意,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名字,探春还把命名的大权交给了自己,他顿时感到责任重大,当然他并不知道探春只是想在将来推卸责任而已。

    他在公务繁忙之外每天都要翻翻《诗经》,想着一定要给自己的女儿起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字,只是在写了几个出来之后,他觉得都很是不满意。

    他觉得那些名字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女儿,于是在他又一次把写着无数个名字的纸扔掉之后,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家中悬挂的一副探春的字,上面写的就是这首《洛神赋》,他忍不住背了一遍之后,忽然就想到了这个名字,然后把这三个字写出来之后,他是越看越满意,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这个名字写出来也好看,读出来也好听。

    当然了,他虽然对这个名字是一万个满意,还是不能绝对的放心,在第二天还是没忍住,找赵风和林子清探讨了一番,自然这两个人都很给面子的夸水彦寻这个名字起的好,林子清和潘望舒还送了小礼物托水彦寻捎给水云兮。

    侍书在一旁听到这个名字也忍不住默念了几遍,然后忍不住夸到:“姑娘,这个名字真好听。”

    探春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看得出来,水彦寻已经在尽力压制自己骄傲的情绪了,自己就不要再夸他了。

    然后顺手把自己写好的字递到了侍书的手里:‘把这副字收起来吧。’好歹也是第一次写出来的她的名字,虽然水彦寻之前一定不知道偷偷写过多少次了,但由自己来写还是第一次,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侍书笑着把字拿了出去晾起来。

    水彦寻依然是不打算在这里用饭的,在起过名字之后便打算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问道:“夫人,对于云兮的满月,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十二日的时候不能好好的庆祝一下,总不能满月的时候也过的这么简陋。

    探春倒是觉得无所谓,小孩子能知道什么,满月什么的还不够折腾孩子的,之所以大家都喜欢大办特办,不过是大人们之间需要找一个好的借口彼此交际而已,而现在他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完全没有必要。

    不过看水彦寻的样子,倒是打算办一办似的,所以探春也没有直接说不办,只说:“看王爷的意思吧,若是王爷城里不忙了,倒是可以请林大人他们来吃一顿便饭。”

    林子清和潘望舒他们也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外人,更像是一家人,劳累了这么久,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水彦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夫人,你会不会怪我?”

    “啊?”对于他这样的问话,探春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为何要怪他呢。

    水彦寻解释道:“人家的孩子出生和满月都有热闹的庆祝,咱们的女儿出生之后却什么都没有。”

    他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女儿的。

    探春笑道:“这有什么的,王爷竟然还为这个担心?这个本来就铺张浪费的很,王爷也知道我最不耐烦应付这些事情,若是咱们在京城还逃不了,现在好了,正好省去许多的麻烦。”

    水彦寻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可是别人满月的时候可是能收到许多礼物的,这样一来咱们的女儿就没有了。”

    探春忍不住笑道:“这个就更没有必要耿耿于怀了,她想要什么咱们替她准备就是了,何况他们送的那些东西大多华而不实的,也用不到,何苦收这些东西放到库房里占地方。”

    水彦寻不住地点头,探春说的倒是不假,每次他们这些人家里若是谁添了孩子,那满月酒都绝对是一场大事,孩子要过满月的人家甚至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就要开始准备了,以防到时候准备不够充分,怠慢了贵客。而应邀出席人家的满月酒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多轻松,首先这送礼就是头等重要的大事,什么样的关系,什么样的地位该送什么样的礼,那是一点儿也错不得的,虽说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的满月酒,但下场较量的可是那些心有九窍的大人们。

    这样一来送的东西自然是越来越奢侈,直到这种风气引起了深宫里头皇上的注意,亲自下令指示才有所转变,但即便如此,送礼的习俗还是未能完全改变。

    所以探春对于能避过这件事是再开心不过,才不想水彦寻这样想的这么多。

    水彦寻明白归明白,但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送的东西是一回事,重要的是人家东西里的心意和祝福。”

    “云兮不是收到林大人和潘大人的礼物吗?还有赵大哥的。”探春笑道。“咱们不要太贪心了,有这些就够了,何况你当别人送你东西真的是给的祝福吗?”

    也就是林子清他们这些人送的东西大概还有个美好的寓意和祝福,别的那些人你还能指望别人在费心给你挑礼物的时候还要考虑什么祝福吗。

    水彦寻这样一想觉得探春说的很有道理,也就不再纠结此事了。

    探春笑道:“王爷今日是不忙了吗?”

    一大早就过来了,到现在还在这里跟自己探讨什么送礼的事。

    水彦寻反应过来这是探春赶他走了,连忙起身:“这倒不是,城里现在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满月的时候我看能不能带林子清他们过来。”

    探春跟在他后面送他出了大门之后才回来。

    一切都在好转,杭州这座城市在经历了这一场浩劫之后终于开始恢复了,不能指望它在短时间内就恢复如初,但有了希望和生机,新的一年开始正常运作,这对整个城市来说,就孕育着新的可能。

    水彦寻和林子清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赶在要播种之前他们终于重新划分好了土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实现这项巨大的工程,不能不说其中林子清发挥的作用不言而喻。

    而也正如他们所想的一样,京城来的三位大人在二月底的时候才到了两位,还有另外一位说是临行之前生病了,现在应该还在京城呢。

    水彦寻听了之后火冒三丈,他当自己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个人都会惜命,对于这一点水彦寻还是理解的,所以对于郭翔和索图两位大人从京城到杭州走了近一个月,水彦寻也表示了默许,不耽误大事的情况下,他都可以容忍。

    但是王平做的就太过分了,就他的命值钱还是怎么着?连水彦寻一个王爷加上林子清潘望舒他们都一直留守城中,就他金贵,就算疫情得到了控制都不能进城?

    水彦寻当时也是真的生了气,当下就表示要写信回京,告诉皇上这位王大人生了病,目前看来不能担此大任,请皇上另择合适的人选尽快送来。

    郭翔和索图对水彦寻这样的行为自然是不会劝阻的,他们跟王平可没有什么交情,而且这件事自己做的也不够厚道,这个时候怎么敢去招惹水彦寻叫他拿住把柄?

    还是赵风提醒他,就算王平来了也没有什么用,何况现在城中一切局势都很是稳定,现在就只要百姓把种子种下去就是了,没必要因为单纯的置气就跟他结仇,冤家宜解不宜结,没必要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凭空给自己添一个仇家。

    话虽如此,水彦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还是赵风劝他:“王爷,你看郭大人和索大人如何?”

    他忽然如此发问,水彦寻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人虽说也搞了点小把戏,但毕竟还是赶在播种之前把东西给我送过来了,我也就不再追究了。’

    赵风笑道:“王爷可别忘了,他们三人是皇上一同下的旨,为何这两位大人一起来了,独独留下一个王大人在后面还没到呢?”

    水彦寻不假思索地回到:“他更贪生怕死呗,刚才你也听郭大人他们说了,现在还躲在京城呢。”

    赵风摇头:“他若是当真如此怕死,就不会接这个差事,在皇上下旨之前他就有办法拒了这个派遣,他既然决定要来,就算怕死,也要为自己的前途挣一挣,现在另外两位大人带着东西到了,却留他一个在京城,王爷想想这说明什么?”

    水彦寻这次深思起来:“郭大人和索大人都出自户部,杭州新建,户部的人来主持更合适一些,这倒没什么稀奇的。这位王大人却是出自军机处,程大人的手下。”

    赵风笑道:“只怕这才是关键。王大人这是还没有上任就已经被排除在他们的圈子之外了。”

    水彦寻皱眉:“两个人也想建个圈子不成?”

    “两个人也不可小觑,王爷要知道多少圈子都是这样建起来的,如今百废待兴,杭州城内旧的势力几乎被铲除了个干净,这个时候谁做了这城里的一方大员,若是想重建自己的圈子,那是再容易不过的。”

    赵风给水彦寻仔细地分析到。他从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知道皇上在除去黄大年之后又给杭州城内引来了两匹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