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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探春坐着,穿着的衣服也很是宽大,掩住了自己的肚子,而赵风进来之后注意力也一直集中在探春的问话上,竟然没有发现探春已经生产完了,在他看到探春想要站起来离开的时候,正打算告诉探春他的计划:“姑娘,我”却在看到探春站起来的那一刹那差点儿惊呼出来:“姑娘,你这是?孩子呢?”他有点儿语无伦次了,本来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但是忽然让他发现了这样的结果倒是有些吃惊了。
探春看他如此惊讶的表情笑道:“赵大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小郡主?”
赵风赶紧点头:“自然,自然。”可惜自己还没有给小姑娘准备什么见面礼。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小的孩子,乖乖地躺在侍书的臂弯里,在看到他的瞬间便笑了起来,这让赵风很有成就感,似乎这小丫头很喜欢他,却让在一旁看着的探春有些着恼,这小丫头看到谁似乎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偏偏到了自己手里就要使劲地折磨自己。
看过了孩子,赵风从身上解下一块儿玉佩放到孩子的手里笑道:“来的匆忙,没有给小郡主准备什么礼物,这个玉佩就给你拿着玩吧。”
探春连看也没看那块玉佩就知道这玉佩不管价值多少,在赵风看来都是极重要的,因为赵风素来不喜欢在身上佩戴东西,若是能让他随身带着的,那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她也没有拒绝赵风的好意,只是代孩子道了谢而已。
看过了孩子,赵风对着探春说到:“姑娘,我还有件事想跟姑娘商量。”
探春率先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才开口:“赵大哥有话就说吧。”
赵风笑道:“是这样的,我听说城里的瘟疫也得到了控制,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我怕王爷他们忙不过来,皇上派的人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到,不然我先进去帮他?”
他说的不错,这一点也正是水彦寻他们担心的,虽说他们绝对是处于一片为百姓着想的心叫皇上派有经验的大臣过来,但是人家大臣却不一定会领情,谁不知道现在杭州城内爆发了瘟疫,即便水彦寻说是控制住了,他们也不信,自古以来瘟疫哪有这么容易控制住的,哪次不是要死个几万人才算完,所以即便皇上派了人来,只怕他们也会故意在路上耽搁。
而这一点只能说赵风和水彦寻都没有想错,皇上确实在接到水彦寻的信之后就派了三位大臣过去,一位是户部的郭大人,之前是在地方做官的,刚调到京城没有几年,论实干之才,他确实是各中翘楚,留他在户部确实是屈才了。另一外是八旗出身的索图,皇上信得过的人,也是户部出来的。
皇上想的也很明白,如今杭州城百废待兴,最需要的就是户部的这些人过去帮他们建堤筑坝,开河挖沟,这些水彦寻他们可不擅长。
还有一位却是走了门路才得到这份差事的军机处小军机王平,本朝军机处惯例,除大军机之外,另外几位小军机可以说是很没有地位的了,每次不过是耳听笔录,也没有什么机会面见皇上,虽然都在军机处行走,但大军机和小军机的地位和权力差别之大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
这位王大人就是在军机处做了快十年的小军机,眼看着升迁无望,在这里耗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找了点关系想着能外派出去。
但是你想他是没有出去过的,一直都是在京城里,若是外派的话,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给他多大的官职和多大的权力,所以这次杭州城对他来说绝对是个上好的机会,这么大的一个城,目前只剩下了两个官员,水彦寻是朝廷王爷,还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镇南将军,是不可能让他留在杭州的,皇上要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才能安心,所以杭州车正经的官员目前算起来也就是林子清和潘望舒而已,有他们两人在,自己浙江巡抚和学政的位子是不用想了,但杭州知府的位子还是可以肖想一下的。
所以他在打听到皇上要派人去杭州的时候,不惜塞了大把的银子给那些都大夫让他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还好的是自己做军机这么多年,即便权力不大,名头还是摆在那里的,唬人还是够了的,攒下的银子也不在少数。
这些银子后来证明也确实没有白花,皇上这次统共就派了三个人,自己就是其中之一,这让王平很是高兴,撒出去的银子眼看着就能回来了。
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听说了杭州城爆发了,瘟疫的事,这个时候叫他进城去,他是不愿意的,万一真的给传染上了,那自己不是白白丢了性命吗。
所以在三人上船之前他就私底下联系了郭翔和索图,提前跟他们商量过,三人要等几天再走,争取在杭州城的瘟疫得到控制之后三人再进城。
另外两人还是有良心的,这次去不仅是自己过去,还带着户部拨给杭州的种粮,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一刻也耽误不得,所以表面上虽然敷衍了他几句,转过头来两人就商量着第二天出发了。
当然了,他们的良心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两人比王平还聪明一些,若是真的就在京城里等着不出发,你当皇上真的是聋的,瞎的不成,到时候来个都大夫参你一本,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现在先正常的速度走着,到时候到了杭州城先把种粮给他们卸下去,至于自己要不要进城,还可以再跟水彦寻商量不是,毕竟东西在自己手里,自己肯把东西给他已经算是帮了大忙了,想必他也不能逼着自己立时就进去。
所以说这就可以见得在官场中消息灵通和结交朋友是多么关键了,这两人明显是一波的,至于王平,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了这个团体之外,从现在就可以预想得到将来即便是到了杭州,他也不会过的太舒心,除非他可以力挽狂澜,在两人夹击之下建立起自己的权力体系。
探春听赵风说完之后仔细想了想,上次水彦寻也出城了,还有那位大夫,甚至薛科还是进城之后便住在了这里,若是里面还如此凶险的话,水彦寻是不会冒这样的风险的,这说明里面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既然这样,让赵风进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赵大哥愿意去帮忙,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只是还是要先问过王爷再说。”探春说到。毕竟这些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里面的情况只有水彦寻他们才最清楚。
现在探春又恢复了与水彦寻的通信,第二天就派人去送了信给水彦寻,问能不能让赵风进城去,当天那人就带了回信给探春,信中水彦寻先说明了一下里面的情况,说是虽然疫情得到了控制,目前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人新感染了,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感染的风险还是存在的,所以这件事还是要赵风自己做决定。
当然了赵风看到信之后便已经做了决定,他是肯定要进去的。
赵风跟他们那些官员不一样,他是真的有些济世的情怀的,不然凭他一个商人的身份,根本不用做这么多。
一个人的立场和视野永远都是带着自己出生和成长的烙印的,也许是因为赵风之前的经历让他对百姓总是带着天然的亲近与关切。
赵风在接到信的第二天就准备进城去了,探春看他很是坚决,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是她自己若不是因为孩子还太小,她自己都想进去帮忙,何况赵风呢。
赵风毕竟是亲自耕种过的人,更能了解现在百姓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在郭翔和索图到达之前春耕的事情都交给了赵风去处理的,水彦寻和林子清他们主要负责清点户口和重新修缮街道,潘望舒带着众人开河挖道为即将到来的浇田做准备。
他们在做事的过程就发现赵风没有一个正式的官职是多么麻烦的事,虽说他是同进士出身,但没有皇上御赐的官服,平日里带领的都是水彦寻的士兵,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军中的众人对他都是尊敬的很,只是在与那些士绅和百姓商量土地的划分和播种的事情的时候,对于赵风的称呼倒是成了一件难事。
所以水彦寻和林子清早就已经商量好,在这次回京之后一定要替赵风求一个正式的官职,就他所做的这些事情来说,功劳绝对能得一个不低于杭州知府的位子。
十二天之后水彦寻遵守与探春的约定,那天一大早就出城去探春那里了,探春虽说与他约定好了,也知道以他的性子一定会过来的,但她没有想到水彦寻来的如此早,他到的时候探春甚至还没有起床,不是她要睡懒觉,实在是孩子没醒的时候,她难得抓住一点儿时间睡觉。
水彦寻轻轻推开房门进来之后就在外面的客厅坐着等探春,也不着急让侍书把探春叫醒。
侍书看着远远地坐着的水彦寻忍不住走过去说道:“王爷?要不你进去看看姑娘和小郡主吧?”
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何必还如此小心?
水彦寻摇头:“还是算了,再等等吧。”等大夫们确定了确实没有危险,他就可以好好地抱一抱自己的女儿了,也可以凑近看看探春,现在这样,他还是不敢冒险。
探春睡的很沉,所以在孩子的哭声响起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水彦寻已经来了,睡梦中忽然听到一声哭声,探春条件反射般地坐起来去抱孩子,好容易把她哄的不哭了,探春转头的时候才看到水彦寻就在外面坐着,她吓了一跳:“王爷?你什么时候到的?”
水彦寻笑道:“不过刚到,看你还睡着,就没让侍书叫醒你。听侍书说,这几天你累坏了吧?”
水彦寻有些心疼的问道,他都听侍书说了这孩子是怎么折磨探春的。
可惜他现在不能走近所以也看不到探春憔悴的模样。
探春披上一件衣服把孩子放到身边的侍书手里,然后向水彦寻走过去:‘倒也还好,只是毕竟是第一次带孩子,没有什么经验,她不高兴,我也难过。’探春有些委屈地说道。
这些日子她倒是没有表现过什么脆弱,现在看到水彦寻她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了,她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啊,为什么要这么难呢。
水彦寻有些好笑地安慰她:“夫人辛苦了,要不我再请几个人过来替你照顾她吧?”
是他考虑不周了,应该一开始就准备好奶妈的,即便没有奶妈,也要多准备几个下人,现在就他们三个人照顾一个孩子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探春继续走向水彦寻笑道:‘那倒是不必了,这丫头叫人操心的很,就会折磨我,你叫多少人来都是没用的。’
水彦寻看着马上就要走到自己面前的探春连忙出声:“夫人,等等,你别往前走了。”
探春乖乖地站住,原来这就是安全距离了么?
她看了看,现在的距离足够她看清楚水彦寻了,也就没有再往前走,小蝉替她搬了一个椅子,她就在那里坐了下来,然后忍不住笑道:“王爷,我怎么觉得咱们的相见有一种鹊桥相会的错觉?”
可望而不可即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水彦寻对于探春这样的比喻也是有些无奈,他发现自己的这位王妃有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现在城里已经没有新感染的人了,我想再等下次我来看夫人的时候就不用离的这么远了。”水彦寻美好地憧憬着。
探春也高兴地点头:‘王爷要不要先看一看孩子?’
水彦寻点头:“让侍书抱着我远远地看看吧。”
侍书抱着孩子在探春身后站着,探春接过来又往前走了两步,她看着水彦寻努力向前伸的头,忍不住笑,他这样真的能看得到吗?
水彦寻确实是什么也没有看清楚,他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脸缩在被褥里,但是究竟长什么样子,他是肯定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