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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何佳人考虑自己需不需要再跟学校沟通一下的时候,导演打来电话,“佳人,有时间吗?明天开个碰头会。制片人,我,你,还有执行导演,咱们一起开个会,《囧囧假期》的续集要筹备了。制片人那意思还挺急,想赶春节档期。”
“春节,怎么可能。这也太着急了。三个月的时间,连拍摄带后期制作,来不及啊。”何佳人真心不懂了。
“明天开会再说吧。”
《囧囧假期2》的第一次碰头会上,何佳人就提出了顾虑,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制品人不太高兴。
“这有什么?时间短不等于效果不好。电影史上,有的电影拍摄时间不到一个月,还成了经典。就看是不是准备得充分,还有大家态度怎么样。咱们可以加班加点嘛,早点拍完了,演员们也能早点休息嘛。”制片人一副为演员好的样子。
“我也知道,有那十几天就拍好的电影,人家也有票房不错的,但那毕竟是特例。那样的成功很难复制的。而且,我们的第一部受欢迎,大家的期望比较高的。再像第一部那样不讲究的话恐怕不行了。”导演李明生不太赞成制片人的意见。
不仅如此,三个主要演员,近来也是邀约不断,现在也都在其他剧组拍戏。要想全部凑齐人马,还要调整时间。
讨论最后的结果,大家都觉得时间很紧张,没必要非争春节档,做出好的作品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制片人面子上有点不好看。
最后还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
讨论的一个结果,制片人是首先把任务压给了导演和编剧,那就是迅速出一个新的剧本。但是妙妙还在另外一个剧组,编剧都凑不齐。而且,导演的思路还没有完全形成,何佳人也不能贸然开始。
但是,一直拖着也不是事儿,到最后紧张的还是自己。于是,何佳人自己试着构思,开始写剧本。她想,大不了,和导演想得不一样,再推到重来,反正现在有一个月的时间。
写了几天,跟导演沟通了,再改。制片人是天天催,还要加进自己的好多意见,可是照着制片人说的写了,导演又不同意,还得改回去。何佳人这小编剧夹在中间,真为难。
拍第一部的时候,制片人对剧情是完全依赖导演把关的,虽然参与讨论,但是也足够尊重导演,可是第二部的时候,制片人全面参与进来,编剧更难了。
这还只是写剧本阶段,就这样纠结了,后面的拍摄可想而知,估计制片人也要参与进来。三个月?可能吗?
何佳人跟几个演员也沟通过,他们也同情小编剧,尤其是卫立,特别能理解。他进过几个糟心的剧组,很有受折磨的经验,何佳人很愿意跟他倒苦水,这人总能明白别人的难处,讲话的时候很贴心,也能给出不少有用的主意。
就比如现在,“我跟你说,如果制片人让你频繁改动,你就改得慢点,因为你要改得快,他的想法也会变得快。你改慢一点,说不定他很快又要改了,先前的想法又不用了,这样少做冤枉工。”
“你可真是有经验啊,说得好像你什么都干过似的。”何佳人很佩服这一点,卫立好像无论讨论什么事情,他都能有想法。
“糟心的事情遇到多了,自然就不怕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别把那三个月当魔咒一样。现在起,忘了它。你只安心写你的剧本,别操太多的心,别的事情自有制片人和导演去操心呢。”卫立的话让何佳人轻松很多。
“对了。”何佳人想起一件很重要,但是被遗忘的事情,“我听说你有个玉佩,祖传的,随身携带的。是吗?”
“那个啊,丢了。”
“丢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何佳人有点吃惊,前世卫立的玉佩一直到自己去后还在的。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天的事情,我也不是每天戴着,拍戏、游泳不方便,就会摘下来。大约是春天的时候吧,突然发现怎么也找不着了。”
何佳人觉得这事很重要,“你再好好想想,你的玉佩到底什么时候不见的。”
卫立想了想,“应该是四月上旬吧。三月底还戴着呢。”
四月上旬,那是自己这一世回来的日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重生,和卫立的祖传玉佩是有关系的?莫不是自己重生,消耗了玉佩,所以这一世的卫立失去了他的传家宝?想起前世的他可怜自己,一冲动把玉佩摘下来就往墓碑下埋,嘴里还念叨,“这是我传家的,给你做个陪葬品吧。”
想到这里,何佳人很内疚,“对不起啊。”
卫立以为她是出于礼貌,为自己惋惜,就笑着说,“没关系,凡事都要随缘,大约我和它没缘分了吧。它去找它的有缘人去了。”
何佳人真心的感谢,“谢谢。”
虽然这个道谢太轻,但还是忍不住要说。
“谢什么?谢我刚才给你出的馊主意?佳人,你以后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跟我说说,好主意没有,馊主意有的是。”
“瞎说,明明很有用。”
……
打完电话,何佳人觉得自己不烦恼了,继续当自己编剧去。卫立说的对,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边何佳人开心了,那边陈秋和的心情却有点糟。
李芳青这两天没接他的电话了,明明刚回法国的时候通话还是正常的。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家里没人等着他,也没人出来笑着问候。是了,妻子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家没有女主人了。
他不由自主地走进了何佳人的卧室,鬼使神差地打开衣柜,看到何佳人的一些衣物还在柜子里,看来她当初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带走所有的东西。
以前他没注意,也不关心,这一细看之下,真的有不少小东西留下,虽然都是不重要的东西。这样看起来,何佳人是在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过何佳人衣柜抽屉底下的一本相册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打开来,里面的相片都是何佳人小时候的照片。陈秋和一页一页地翻着,每一张都仔细看过,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嘴角已经上扬,原来何佳人小时候这样可爱。
很好看的小女孩,尤其是上学前的照片,肉呼呼、粉嘟嘟,玉雪可爱的感觉。有一张照片,应该是她家里人抓拍的生活照。那时的何佳人大概两三岁,看着镜头,有些吃惊的样子,嘴巴微微张着。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嘴巴微张也是圆圆的。
“有意思……”
还有一张是生气时候拍的,嘴巴嘟着,看着镜头,好像下一秒要哭给你看的样子。
“难怪现在脾气越来越大,原来从小就是坏脾气的小姑娘。”陈秋和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脸上笑容不减,继续往后翻。
后面还有何佳人幼儿园穿着公主裙表演节目的照片。还有每年生日父母和亲戚来给过生日拍的照片,有在家里的,有在饭店的,有在公园的。有一张,小寿星在中间,身边全是礼物,感觉要被礼物埋了,她自己抱着一个好大的娃娃,好几个大约是亲戚的人围着她和礼物。
上学以前的单人照片不多,一般都是合影,小女孩被抱着、被亲着、被搂着、被牵着……
陈秋和不由地想到自己的童年,别看现在陈家有财产、有地位,但是当年创业的时候,陈总夫妻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包括把孩子托给保姆、托给亲戚,自己在外面打拼事业。
陈秋和印象里小时候好像就经常见不着父母,印象比较深的一次,父母出差好几天回来,他正高兴地想上前跟父母说自己考了100分。但是父母放下行李箱,立刻找出公文包,拿了就走,又要出门,母亲还催促父亲,“得快点走,上午有个会,很重要。”他们竟然都没有跟自己说上一句话,就又出门了。陈秋和现在还记得那时的委屈,和悄悄抹去的小男孩的眼泪。
后来父母不那么忙了,在家的时间多了,但是一家人客气、冷清的气氛已经很难改变了。
为什么对爱情那么执着?可能跟这个也有些关系。
习惯了冷清的少年,被爱情的火烧得不知所措。心被填满的感觉那样陌生,又让人欣喜。陈秋和那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心一直都是空了一块的。空掉的那块叫做——感情。
亲情的缺失,爱情填补了,哪怕只是一个人的爱情。
注意力又回到相册,想想自己,再看看人家,这才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原来是这样的。幸福到让人嫉妒了。难怪她那样抱怨,觉得跟了自己,过得不好。自己是习惯了家人分离的,几个月不见也觉得正常。可是人家不是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人家当然不习惯。现在想想,何家父母会觉得女儿交给自己委屈了吧。
“原来是被这样宠大的孩子啊,父母太娇惯了,怪不得吃不了苦。”
陈秋和想着,看来他们夫妻主要的问题是缺乏沟通,都要离婚了,才第一次看妻子的相册,知道她小时候的样子。他觉得,如果早一点看到这个相册,也许会明白,这小娇妻需要更多的理解和宽容。而自己也该反省,结了婚了,还像单身汉一样的习惯,说走就走,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也不怎么牵挂家人,似乎也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