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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了些日子,她一直待在屋内,近日见他有些咳嗽,除日日熬药与他外,还每日一汤的给他备着。
琼玉居中皆是长风、云杉等人,其余的婢女侍卫也是他亲自选的,都忠心耿耿,日子过得倒是清闲自在。自她嫁到卫府后,子析时不时来府上看望,有时也住上一两日方才离去。
冬季已悄然而逝,只是这初春微凉。夜雨滋润草木无声,一夜落花不知多少。
前些日子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他站在自己面前,身着一件清白相间的衣衫。那衣衫以白色为底,青色丝线刺绣边缘,仿若缠绕在衣衫上的藤蔓。精致华美的凤羽刺绣在衣襟之上,腰间亦是青色丝锦线绣成的独特花纹。他的身后还有一只青色的凤凰浴风而起,恍若天外谪仙。
那日方才起身她便匆匆叫云杉取来针线布料,按着梦中所见一针一线绣出来。为了给卫玠一个惊喜,她每日只得在他不在之时悄悄缝制。
有时候她还会催着他离去,他只好奇,便见她道男子不该整日待在房内,应当出去做些男子该做的事。他失笑,但见她做事心不在焉的便也不打搅她了。
这一日,天气晴朗,积雪逐渐消融。
她正在屋内仔细的缝制手中的衣衫,已然半月有余,衣衫已初具形态。云杉欣喜的快步走来,递给乐妤一个木质的盒子,说是姑爷让她送来的。
乐妤好奇的打开,只见里面一把精致的团扇,扇上是青梅花锦簇,一个鹅黄色衣的小女孩正蹲在花树下。
她唇角微微勾起,是啊这是他们当年一同赏的那树花,那时纯色的花瓣漫天飞舞,她高兴极了。
虽如今正值春季,但这扇子却还可等到夏季时分再用。
她将扇子递给云杉嘱咐她收好,便匆忙跑出门去,相比于扇子,她现在更想见到的是他。
如今她才明白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何滋味。
云杉拿着扇子看自家小姐匆忙跑出去的背影,不禁疑惑,小姐这是不喜欢这扇子呢?还是太感动了呢?
她藕粉色的裙袂带过一阵清风,是初春的气息。风过花落,无声无息,只有脚步声惊扰了春日万物。
今日一早她便将他推出门去,说是不到晚膳还先不要回来。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只见长风径直从远处朝她走来。
她快步走上去问道:“长风,公子在哪儿?”
长风心中欣喜,少夫人果然还是放不下公子,早晨方才叫他晚膳再回去,现下便来寻他了。
“回少夫人,公子现在正在倚竹苑,您快些去吧!”他笑呵呵的回答道。想起之前公子早就吩咐过他,要是少夫人问起她便说他在倚竹居便可。
“好,你先去忙吧!”
“是,少夫人。”他稍稍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她轻快的跑向倚竹苑,直至倚竹居门口才慢下脚步,见一张蓝席铺于一丛绿竹围绕之间,一身白衣之人正背对着她席地而坐,身姿有些许慵懒。
她放轻脚步无声无息而去,从身后揽住他的颈,脸颊贴在他耳旁,娇嗔道:
“自己在这儿饮茶怎的也不叫我?难不成早上叫你出来怪我了?”
淡淡香气氤氲在周围,皆是她特有的香味。他转头看她,眉眼蓦然温柔,轻声笑道:
“怎么到这儿来了?”
眉眼相对,触及了心中的温柔,心弦一震,酥酥麻麻。虽成亲许久,但她还时常有这样的感觉。脸颊不禁一热,松手离去,坐于他身旁,拿起桌上的茶壶往他刚放下的茶杯中又酙了一杯,拿起正想递给他,便听到身边人的话:
“可是有何事?”
她递茶给他的手收回,他欲接的手悬空落下,只见茶杯往她朱红的唇边,被一饮而尽。她放下茶杯:
“难道有事才能来吗?”
他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她不禁有点恼了,便又听见他徐徐道:
“自然不是,这里是你的家,你想何时来便何时来。”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绝不许轻易离开。”
她不禁心头一软,起身唇对上他的唇,他身上清淡而带着些许药香的味道萦绕鼻间,她再一次揽上他的颈,这里是我的家了,而且还有你在。
管它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有你一人足矣。
片刻唇她才离开,望着他若清风明月的眉眼,语气温软道:
“你真好。”
骤然间她的手腕被他一拉,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怀中。霎时间怀中软香温玉,她躺在他的臂上,他将手臂一抬,低头含住她的唇,轻轻地吻着她。
周围静谧至极,两人认真的投入,风过花落也不知晓。
直至听见耳旁的一阵咳嗽声,两人才停了下来。她连忙起身,见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脸似被烧过的一般红。那一青一蓝的身影正是她三哥和陈云烨,两人含笑的看着他们,气氛中凝滞着尴尬的意味。
她看了一眼桌上,竟然有三个茶杯,
方才自己竟没有注意到,她心中默默的望了一眼卫玠,只见他神色淡然,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更多的反而是平静。
“妹妹,这叔宝才离开了多久,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来寻他。”乐谟含笑道。
“你今日来了只告诉玠哥哥却不告诉我,哪有这样的三哥?”她撇撇嘴道。
乐谟再一次坐回原来的座位:“我是想去寻你,可叔宝说你正忙着,让我逛逛园子再去。”
她转头望向卫玠,她近日确实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还常让他晚膳再回去,现下才发觉真是有些冷落他了。
“确实是我近日有些事,”她替他们分别斟上暖茶,然后拿了一杯递给陈云烨,陈云烨接过茶杯坐于她们对面。
“你还有什么事,连叔宝也要赶出来?”乐谟轻啜一口茶疑惑道。
陈云烨看着她们,狐狸眼闪过一丝戏谑:“你们成婚之人洛阳城中的少女们可是伤透了心啊,谁知才成婚三个多月叔宝就被赶到这儿来了,这样的事,也就妤妤一人会做。”
“我没有赶玠哥哥出来,不过是让他在外面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罢了,我整日在他身旁会影响他。”她解释道。
“你啊,真是……”乐谟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