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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程自强结了帐,领着叶倩文在一矿周围的街道转了转。
康州一矿虽然建矿已有四十多年,但原先一直遵循计划经济体制下“先生产、后生活”的原则搞基建,除了服务于煤炭生产的地面辅助生产系统外,地面生活建筑设施并未像井下那么复杂。
矿区自东向西是贯穿而过的康麓公路,沿公路右侧一道、围绕矿井周围修建有八栋单身宿舍、五栋家属楼、俱乐部、食堂、矿办公楼、区队楼、浴池、主副井和选煤楼等建筑。最西端的选煤楼旁边,是一个大煤场和一个货车停车场。
矿区南北方向分布着五六条不大的街道线,最西边的半山腰上坐落着草煤村。
在矿大门北边与俱乐部之间有一个较为热闹的街道,这里是康州一矿最为繁华的地段。街道两边修建有两溜小平房和几栋二层楼,有经营饭馆烟酒的,有经营五金杂货的,有买衣服鞋袜的,有开招待所的,有开录像馆的。这些店面,有的由矿区的职工家属经营,有的是外地的商人在经营。
“缘来聚”餐厅就在这条街道一栋层楼上,是矿区经营档次最高的饭店之一。在这条街道的最北端,还有一个卖菜、卖肉、卖调料、卖五金和卖杂货的小商品市场。
这一个月里程自强因忙着下井,除了在这条街道的几家饭馆里吃过几顿饭,基本没怎么溜达过。今天有叶倩文额陪伴,俩人有说有笑,挨个店面仔细地溜达了一遍。
叶倩文在小商品市场一家卖五金杂货的商店里,替程自强选购了一整套做饭用的家当,一块和面切菜的案板,一个烧水炒菜的电炒锅,一个蒸米饭的电饭锅,一把菜刀,一个面盆,一个调料盒,两双筷子和两个大碗。
挑好东西之后,叶倩文让卖货的年轻小老板用两个大塑料袋装了,并让程自强提着,她掏出钱夹要给小老板付钱结账。
这怎么行呢?程自强赶忙伸手拦住她:“倩文,我怎么好意思?我来,我来!”
“强子,说好了我要替你买的,省地你不好好做饭吃。”叶倩文从钱夹里数了几张钞票递给小老板,又悄悄附在程自强耳边低声说道:“强子,我前天领工资了。你猜有多少钱?”
“二百五?”程自强顺嘴说道。
“啥呀!我实习期的基本工资是四百二十元,还有其它补贴。这月局里平均给每人发了三百元的奖金,我一共领了八百多元呢!”
哇呀!倩倩,你一个月竟然有这么高的工资?程自强的眼睛登时瞪圆了,你这小女子,不是在刺激我这貌似强大的夫君嘛!
“真的?”
“那还有假呀!”叶倩文伸出食指,亲昵地点了一下程自强的额头。
嗨,好吧好吧。你收入这么好,我只能耍赖皮了。这人和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程自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暗自嘀咕了一声。
“那我只有唯夫人马首是瞻了。”程自强一脸赖皮地说道。嘻嘻,反正叶倩文现在比我财大气粗,万一这一月我没了生活费,总有个张得开嘴伸手借钱的地方。
“又来了强子!”叶倩文嗔怪了一声。
接过小老板找来的零钱,俩人出了商店。
叶倩文接过程自强手里提着的一个塑料袋,笑着说道:“强子,今后我每月督查一次。你如果不好好做饭吃,我可决不饶你。”
“遵命!”
“强子,时间也不早了。那咱俩先去你宿舍放好这些东西,然后坐车去我家吧。”
“好嘞,走吧。”
俩人返身往回走,没走多少路,程自强突然被一块挂着“书香阁”匾额的店铺吸引住了。这块匾额黑底金字,约有一米五长。匾额左下角的署名,赫然写着“刘梦然”三个字。
刘梦然,可不是靖州县文化馆馆长,也是平洲市和靖州县书法界颇负盛名的草书元老之一吗?在康州一矿,怎么竟然有由他书写的匾额呢?
程自强与叶倩文对望一眼,信步朝“书香阁”走去。叶倩文虽然不懂书法,但她熟知程自强的禀赋和爱好,见程自强两眼放光的样子,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书香阁”。
揭帘入门,程自强看见“书香阁”四面墙上,挂着几幅长短不一、精心装裱的书画。进门靠窗一边摆着一条木桌,铺在木桌的羊毛毡上摊开着一幅书法长条,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带着一副黑框老花眼镜,正弯着腰专心地用一把镇尺压着贴条装裱。
见程自强进门,老人略微站直了身子,将头抬起来看了程自强一眼。
“黄老师!”程自强惊喜交加,忍不住喊出了声。
眼前的这位老人,可不正是他初中读书时给他教过历史课,也在书法写作方面给予他悉心指导的黄静生老师吗?一晃七八年了,黄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黄静生显然没认出眼前的小伙子是谁,他摘下老化眼睛,仔细地看着程自强,问道:“看你有几分面熟,你是?”
“黄老师,我是程自强啊,您还记得我吗?”程自强恭敬地说道。
“哦,程自强?嗨,果然是你呀!都长这么高了,我都快认不出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坐。”黄静生一拍脑门,从木桌边绕了过来。
“您好,黄老师。您坐您坐!我自己随便坐。”程自强紧紧拉住黄静生的手。
“好好好,你坐!我长老了,你们也一个个长高了。你不主动问我,我可真认不出你了。”黄静生感叹了一声,又看见程自强身后的叶倩文,忙道:“自强同学,这位是?”
“黄老师,她是我的女朋友,姓叶,叫叶倩文。”程自强侧了侧身子,把叶倩文介绍给黄静生。
“黄老师,您好。您叫我小叶吧。”叶倩文听程自强与黄老师相识,也热情地说道。
“呵呵,自强初中毕业有七年多了吧?都找对象了哦。快来坐,你俩都坐。”黄静生伸手招呼着俩人。
程自强扶着黄静生的胳膊,恭敬地说道:“黄老师,您坐。哪有老师给学生让座的道理?您先坐,我俩才敢坐啊。”
“好好好,那我先坐。这有凳子,你俩也坐吧。”黄静生原坐到木桌后的椅子上,随手把桌上的镇尺、贴条和画轴收拾了一下,又仔细地端详着程自强,问道:“自强,听说你高中毕业后考入了大学,怎么到康州一矿来了呢?”
程自强初中那时在程家庄所属的程庄乡初级中学上学,高中考入靖州县一中上学。程自强上高二那一年,黄静生就从教学岗位上退休了,所以他并不知道程自强此后的情况。
“嗯黄老师,我大学上的是西北矿业学院,今年刚刚毕业。工作联系到康州矿务局,被分配到康州一矿,才来一个月时间。”程自强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今天会在这里遇见你。你工作都顺利吧?”黄静生问道。
“还行。我大学学的是矿井建设专业,来煤矿工作属于专业对口,目前刚好用的着。”程自强答道,答完问道:“黄老师,您怎么也来到康州一矿呀?”
“说来话长了。”黄静生仔细说起了他这几年的近况。
黄静生生有两儿一女,他虽然在教师岗位工作了大半辈子,但他的儿女们并未如他所愿考入大学。不过那时候县里的政策好,大儿子很早时就顶替他的城镇居民户口,在程庄乡政府谋了一份户籍干事的工作。他退休后,二女儿也顶替他的干部名额在县粮食局就业。
他的小儿子黄大壮却不是干这些事儿的料,他的爱好是做饭做菜。前几年煤矿效益好的时候,黄大壮来到康州一矿开了家小饭馆,不料生意一直不错。现在的“缘来聚”餐厅,就是黄大壮在经营,由于规模和档次相对较高,康州一矿的大小领导常在那里吃饭。
黄大壮找了康州本地的一位女子成了家,成家后他老婆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他与老婆俩人平时忙于生意,根本抽不出时间带孩子。黄大壮便将退休在家的老爸和务农的老妈一并接到了矿上,将照顾俩孩子的重任交到黄静生夫妇手里。
黄静生原先就有装裱书画的手艺,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人。除了与老伴儿照顾孙子,他让黄大壮给他找了这个店面,开了个书画装裱店。他有固定的退休工资,挣钱不挣钱不是他开这店的主要目的,他的想法是让自己有一个固定的事情可干。
黄静生本就有着深厚的书法功底,除了装裱字画,他还写字买字。矿上的人乔迁新居,周围农村人盖了新房,或者谁人遇到结婚添丁的喜事,有买字挂画的传统。这附近再没有其他的书画装裱店,这倒让他的书画装裱店生意大好。
“黄老师,你不但生活幸福,而且老有所为呀!”程自强听了羡慕地说道,“黄老师,我看你‘书香阁’三个字的匾额,是刘梦然老师书写。你俩原先认识吗?”
“呵呵,我与刘梦然是小学同学,一直都很熟悉。这匾,就是他写给我的。”黄静生欣慰地说道,又问:“自强,你那手毛笔字没放手吧?现在,一定写地比老师我要好多了啊。”
“呵呵,我哪有老师您写的好呢!不过我一直没放手。感谢您,黄老师!要不是当年您对我悉心培养,我哪能写好字呢。”程自强说着站起身子,朝着黄静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快起来快起来,你咋能行这么大的礼呢!”黄静生赶忙也站起身子,伸手朝程自强说道。
“应该的黄老师,以后我就能够常来你这里,再听老师您的指导了。”程自强诚恳地说道。
“要常来,你要常来坐。我毕竟老了,现在写大字手也有点儿发抖,写的没有原先好了。承蒙这附近的老少爷们抬举,能赚点儿润笔费,也挣几个装裱的辛苦钱。哎,我说自强,来来来,给老师露一手,我看你有长进没?”到底是爱好写字的人,黄静生说着说着竟然要程自强写一笔。
“这,黄老师,我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呵呵,自强,不写不练没长进嘛!来来来,这里有现成的笔墨纸砚。你来几笔,今天我俩切磋一下?”黄静生说着指了指靠墙的一张木桌。
程自强和叶倩文同时起身离座。程自强看见桌上摊开着一沓宣纸,山字型的石头笔架上,搁着一支饱蘸浓墨的毛笔。看来黄老师笔耕不辍呀!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黄老师如此热情,自己岂能拂了老师的美意!
“老师,那学生我就献丑了。”程自强走到木桌前扶了扶宣纸上的镇尺,谦虚了一句。
“好的,写吧。”黄静生和叶倩文一左一右站在木桌两旁,静等程自强下笔。
程自强凝神静气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手腕用力捏起狼毫,在宣纸上一挥而就写下了“难忘师恩”四个行书大字。
“好!好!好!”黄静生拍手大赞,高兴地夸赞道:“今非昔比,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哇!我说自强,你这手字,早已超过老师数倍了。”
“黄老师,您太夸奖我了。”程自强简直有点儿害羞了,他轻轻地将毛笔搁到笔架上放好。
“自强,我可真是替你高兴呐!现在你早已超过老师的水平。假以时日,你完全可以超过刘梦然老师的水平!”黄静生一边爱不释手地看着字,一边兴奋地说道。
“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程自强感到自己言不由衷了。黄老师,您不知道,我每个月只能领到二百五的工资,现在生活都是个问题,根本压不住心思写字啊!
“自强,要努力。老师老了,刘梦然老师也老了。你现在这么年轻,一定会成为我们靖州县的又一位大书法家。我可真是羡慕你!你一定要坚持。”黄静生满脸含着期待。
“嗯,好的。”程自强故作庄重地点点头。
“嗨,不怕自强你笑话。老师写一幅长条字,能值个三四十。加上装裱的材料和手工费,每幅字画能卖六七十元。你这手字,比老师写的好多了。你要是写个长幅,值五十不成问题。”黄静生到底是搞了几年生意的人,他一眼看出了程自强字的价值。
哟?我这字,竟然能值这么多钱?程自强吃惊不小。若如黄老师所说,我写五个长幅,就值二百五呐。
“黄老师,您说笑了吧?我这字,真能值这么多钱?”程自强与叶倩文对视一眼,不无惊奇地问道。
“值!老师我今年手抖地越来越厉害,快要写不动了。你看,现在墙上挂的这些字画,都是原先预定出去的,店里再没有我写的字了。自强,你要帮帮老师。以后你闲了,就来我这里写几幅,我替你装裱好了向外卖。否则老师这书香阁真的就要关门了,我心里舍不得呀。怎么样?”黄静生诚恳地发出了邀请。
程自强简直要乐翻天了啊!帮人就是帮自己,咋能不帮呢?一定要帮。
“没问题,黄老师!”程自强开心地说道。黄老师,您不但是我的大贵人,也是我的大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