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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母站在卫子夫的担架之侧,见女儿眼眸里望着女岚,难掩其中的羡慕,心里不禁幽幽一叹。
祖上若是不没落,卫子夫怎会轮流到如此地步。
隶人之女,红颜便是祸水。
便如她。
自小卫母便把卫子夫的面容弄得丑兮兮,为了便是将女儿的厄运一推再推,她本以为卫子夫终究逃脱不了和她一样的隶人命运,沦为无数男人的低贱玩物,连生下来的子女都不能十分确认其父为何人。
但是现在,有一丝希望在前面。
为女儿轻拍后背,卫母见着了卫子夫脸上的失落,她轻瞥去女岚身上一眼,低声道:“你伤重不支,将军带着你从集里来岩里时,你便是坐着她的位置。”
卫子夫彼时人事不知,听卫母如此一说,她把眼眸睁大了许多,看着母亲以一种期翼望着她:“为了治愈你的伤势,你可知将军为你杀了多少人?”
为卫子夫拍背的力度更显温柔,卫母在女儿耳畔轻语,带着卫子夫现在所不能明白的企图:“你身上有青丘血脉,它允许你输在任何地方,却不能允许你输在这方面。将军能为你出征岩氏,岂能不在意你。这个岩氏淑女现在坐着你的位置只是一时得意,那个位置本来应是你的,你要学着怎么去拿回来。”
望着人群当中的卫青,卫母的眼中更显炽热:“你仲兄认将军为主,也需要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去帮助他。”
“阿母……”
卫子夫连咳嗽都一时忘了。
她没有多说话,母亲的言语在往日里她从不忤逆,只是此时只觉得心乱如麻,忽地打了一个冷噤,想起了当日主上揪着她时,面具当中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眸。
不能去骗主上,千万不能。
只是母亲现在所教的,和骗字又怎么都牵扯不到一处。
◇
出征岩里时,殷水流带走一切集里人物,此次半道狙击望氏,意图占据壶口之地,殷水流在集奸、岩奸的不可理解里,仍然选择了相同的方式。
“贼副,如若尚喜没有叛我而去,此时他定然会向我百般劝谏,你为何从头到尾没有向本将军劝谏一句?”
自岩里离开,殷水流前尾看不到彼此的队伍延绵数里之长,若是没有狼牙卒不时纵马来回督查,两里之民会让这只即将和望氏卒开战的狙击大队变成稀稀拉拉的赶集大队。
只落后殷水流半截马身的冉赴一脸的不可思议道:“主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此战我军必将望乡卒一击而溃,仆人愚不可及,不知当进言什么,是向主上进言此战不可放走望乡卒一人么?”
殷水流哑然失笑。
这马屁大吉,冉大夫的马屁功力一如既往的稳当。
“你为本将军送一句话给贼副。”
殷水流圈着女岚的右手收紧,“宠溺”地在女岚耳旁说道几句,便有一个不能拒绝的女声在马背上响起:“阿谀奉承之词多次重复,下次再如此,掌嘴三十!”
冉赴苦着脸应是。
往前再去几里,狙击望氏卒的狭道将至,殷水流在前示意停止前行。
◇
稀稀拉拉的队伍在狼牙卒的指挥下,被驱入道旁的丛林当中,集里、岩里之民大多不乏惶惶,稍有私议之声便要遭到以岩建、集单为首的族奸训斥。
乌云遮去大半月华。
一名岩奸走到岩建身侧轻言几句,岩建握紧手中的青铜剑,因不在殷水流面前,他无需去顾忌他面上的凝重难看给旁人看到。
大战将至,给岩建思考选择的时间已是不多,一路上的千转百念,到了此地此时,他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
沿途折返回去数里路,有一条恶道可通壶口。
督促两里队伍的狼牙卒悉数离开丛林,只余下两里族奸和候补扑火卒,岩建口干舌燥得厉害,对身侧的岩奸低声吩咐道:“待将军率领贼卒继续前行,我们便立即折返,离了这望乡之地,不然迟恐生变,再走便来不及了,望氏不会绕过你我。”
举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岩建在岩奸族人的点头应是里,纵是已经打定了叛变的主意,仍然不免心慌得厉害,致以手脚都有些颤抖,眼前更是不时浮现出将军的狰狞面具。
心绪难宁,在原地前后踱上数步,岩建在一次顿足中,不禁把目光朝着远处望去。
彼此隔得太远,他哪能在月下望着将军的面具。
◇
晚风吹拂起女岚的发丝。
殷水流捻着其中一缕,随手放到鼻前轻嗅,在马首背上沙哑着声音道:“本将军如此安排行军,在你眼中看来,像是什么?”
女岚不懂回答,便是懂得,她也会怯怯不答。
“不过是搬家罢了。”
殷水流将那缕发丝松开,口里发出失笑的怪音,他望着女岚的鬓发在晚风中起伏,也不在意女岚回答与否,随口道出他心中所思。
集结两里之民迁移,带上所有物资田奴,目的地自然是望氏所在的壶口。
占据两里之地,不代表殷水流现在能完全掌握在手,光是两里的人脉田奴,每日看管便需得投入不少的人力,以集、岩两里之贫,怎会有足够数目的捆脉绳制住人脉田奴的脉力,尤其扑火卒还未初步养成,分散开来损其一,都是在糟蹋精米,而今只有集结一处等待扑火卒初具规模,再加上族奸们的卖族投诚,方能真正掌握望乡国田。
望氏所在的壶口,无疑是最好的据点。
狼牙卒已经从丛林中集结在队伍前列,殷水流挥手让一名狼牙卒近前,让女岚易马而坐道:“你不曾修过丹田通脉之术,身子骨太弱,不适宜见血,回去你父身边去静候本将军的捷报。”
狼牙卒为女岚牵马引路而回,女岚刚应过一声是,又听到殷水流喊道一声等等,还不等她回眸,那让她害怕地沙哑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见着你父亲时,你代本将军问他一句……”
说罢挥手,队伍继续前行。
殷水流此时才把一路前来握得直起青筋的右拳松开,漠然回首望去后方一眼,哪有方才拥美在怀的半点柔情蜜意。
◇
丛林里脚步声由远而近。
岩建本想故作镇定,却禁不住迎了上去,手心全是冷汗,紧张地低声问道:“走了?”
匆匆而来的岩奸族人神情同样紧张,他点头称是过后,将探知得来的情况一一告知给岩建知晓,最后道:“将军着人将阿岚送来了。”
乌云散去一些,月华洒下的银辉愈发地多了起来。
远处有响声传来,岩建远远看去一眼,便见着了牵着战马护送女儿折返的狼牙卒。
“阿父。”
岩建整理过一番仪容,在狼牙卒面前一如岩里时的作态,女岚娇娇弱弱地见过父亲。
奉命将女岚送来的狼牙卒叫贼闭,一贯不擅言辞,不多时便策马而去,岩建和族人对视一眼,知道时机已至,正要行事时,女岚在侧随口说道:“将军让女儿问阿父一句话。”
“什么?”
岩建举步欲去安排事情的脚步一顿。
女岚在月下轻启朱唇道:“将军问阿父,那件染血的巾帕,阿父是已经丢了,还是尚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