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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好像在装死, 磨磨蹭蹭等了十几分钟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干嘛?”
“解释一下, 第一爸爸是怎么回事,还有第二爸爸?”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你这么大个人了,活了几辈子了,不会自己摸?”
“怎么摸?”
“你作文上不是写,你若入轮回, 我愿意追随, 永世爱他?这点默契都没有吗?”
依然是高档小区,依然是豪华别墅,只是这间别墅有三层, 外面有露天泳池, 草坪更大,围墙砌得更高,远远看上去,就像个小小的皇宫,他的皇帝爸爸在里面等着他, 金岩手心冒汗。
车停在门口的院子里,他下了车, 客厅里有暖融融的橘黄色的灯光, 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还有零零碎碎的人声, 脚步声。
这个陌生的地方, 将会是他的家。
带着一点新奇和惶恐,他一步步走进去,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在餐厅里摆碗筷,客厅大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略丰的年轻女人,她化着淡妆,面孔称得上美丽,却没什么生气,懒洋洋的靠着沙发背,目光无精打采的,不知飘向哪里。
爸爸不在家!
鉴于上一世的经历,被妈妈看穿并嫌弃的经历,金岩决定在这位新妈妈面前稍稍伪装,至少不要表现的过于与原主不同。
原主是什么样的?到底有多“熊”?谁也不知道,反正一个字“熊”!
他开始表演,把书包一甩,书包掉到了地板上,他朝沙发跑去,一跳就上了沙发,在上面狠狠的弹了几下。
果然符合原主的做派。保姆视而不见,妈妈只是略略责备:“下来!脱了鞋再玩啊!”
看样子是熊过了头,原主是脱了鞋在沙发上蹦迪的。
金岩洗了手,坐在餐桌旁吃饭的有他、妈妈和保姆。
“爸爸不回来吗?”
“晚一点吧。”
金岩放下筷子:“我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妈妈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爸爸在外面吃过了再回来的。”
吃完饭保姆洗碗,妈妈在客厅看电视,金岩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妈妈好好研究一下,先要了解一下“两个爸爸”是怎么回事。
“妈妈!我要玩手机!”正在看偶像剧的女人把一个红色的手机甩过来。
金岩欢欢喜喜的接了,先看屏保,是一个肥肥胖胖的婴儿,应该是自己。
再翻图库,相册里面分类很清楚,家人、闺蜜、旅游、美食。
家人的一个相册全是一家三口的照片,夫妻合影,母子合影,父子合影,全家福,以及各种单人生活照。
闺蜜相册都是些年轻女人,一个个妆浓人艳,摆出各种时下流行的造型,瞪眼睛、比v、勾肩搭背,背景特别杂,有咖啡厅、茶座、商场、风景区……
旅游美食就不用看了,都是各地游玩时拍下的风景照,特色小吃。
再翻微信、QQ、短消息,来往记录大都是和爸爸,或是家乡的亲戚、闺蜜、美容院的美容师。
妈妈的手机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难道那熊孩子作文里的“偶遇”,真的只是偶遇,真的只是,缘,妙不可言?
一无所获的金岩有些郁闷。
他把音响打开,拿起一个麦克风开始嚎叫:“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去到哪里也要找我爸爸!我的好爸爸没找到……”,他脱了鞋在沙发上弹跳。
妈妈已经习惯了,只是轻皱一下眉,淡淡的说了一句:“作业做了吗?”
金岩立即静音,拎着书包上楼。
小学二年级作业不多,语文是抄写课后的生字词,数学是做一页课后习题,对于他来说简单的就像一加一,作业花了二十分钟,把作业本拿下来给妈妈签字。
妈妈接过笔,诧异的瞪着上面工整的字迹,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在作业本上写上“已阅,周蜜。”
金岩收拾好书包,下楼坐在沙发上陪妈妈看偶像剧,拉家常。
“妈妈,你的名字真好听,甜甜哒!”金岩真心的赞美。
周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爸爸叫什么?”
“不是早就知道吗?小孩子问大人名字不礼貌!”
“睡一觉又忘记了,妈妈告诉我嘛!”金岩不达目的不罢休。
“金桂清。”
听到这三个字,金言在沙发上弹了一下,下意识,加了点夸张的成分。
“金贵卿!?哇哦,这名字好气派!”
“气派?”
“对呀,贵族的贵,卿卿我我的卿!”
“不是,是桂花的桂,清白的清。”
“哦,这名字也不错。”超级对胃口。
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个爸爸,那个在遥不可及的时空里的爸爸。
“我想爸爸了。”他蔫蔫的开口。
周蜜对熊孩子会想念爸爸感到吃惊,以为他想要什么玩具之类的,随口回答:“就快回来了。”
“电视上有吗?”
“没有,他又不是演员。”
周蜜起身,拿了一本财经杂志给他。
杂志封面人物:金桂清。
标题:论家族企业如何优化体制跻身省内行业十强。
封面上的男人帅到可以吊打影视明星,他眼廓深邃,眼里沉淀着满满的智慧,面容立体却又不失温润,每一个肉眼可见的细节都长得恰到好处。
“哇!”金岩夸张的尖声大叫,在沙发上弹跳,秒变脑残粉。
“熊孩子!”周蜜无奈的叹气。
金岩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妈妈,讲一讲你和爸爸的故事呗!”
“作业写完了就去睡,省得老师又说你上课打瞌睡,一下课就来了精神。”
“讲一讲嘛!”
“唉,好吧!”周蜜拗不过他,遥控器一按,关了电视。
“爸爸妈妈上大学就认识了,是校友,大学毕业我去他的公司做秘书,然后就这样了。”
“那样了?”金岩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这样了啊!”周蜜敲了一句熊孩子结实的脑袋。
金岩觉得不够,信息量太少了,他想多了解一些相关的信息,以解密“两个爸爸”之谜。这可是他的首要任务,系统没有布置给他,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事情很重要。
“爸爸妈妈上大学做校友那会儿有没有互动呢?”
“有吧,那时爸爸在追求妈妈。”
“妈妈是校花吗?”金岩看着妈妈美丽的脸,真心的夸赞。
“妈妈是校花,爸爸是校草。”
“有许多人追求妈妈吧?”
“嗯。”
“有没有别的人让妈妈动心呢?爸爸是不是妈妈的初恋?你们是不是一见钟情?”
这个问题周蜜是绝对不会回答他的,她又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去睡觉!”
金岩当然不肯睡觉,他要等爸爸回来呢。周蜜讲完故事,就上楼休息了。保姆还没有睡,在餐厅列明天的菜单子。
金言跑过去:“张婶婶,家里有没有红酒?”
“有啊,小岩,你要叫赵婶婶。”
“好的赵婶婶,有花生米吗?”
“有。”
“有毛豆吗?”
“有,是生的,我现做一个给你。”
金岩把红酒,毛豆,花生米,摆在客厅的茶几上,上楼去自己的卧室衣柜翻了一阵,找出一件白色的衬衣,一条笔挺的西裤,对着镜子穿上了,用梳子蘸水把头发往后梳的仰倒。
打扮好了,对着巨大的穿衣镜,转了几个圈圈,前后左右上下里外都满意了,才离开卧室。
他在宽敞的客厅里晃来晃去,实在无聊,又跑到客厅门口观赏夜景。
一轮圆月正当空高挂,来到这里的第一夜又是个月圆之夜,叫他这个“历尽沧桑”的人,怎能不感慨?
他背着手念了一首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又念了一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再念一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散在他州。
念了一首又一首,院子里静悄悄的,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但是他感觉良好:油头粉面,衬衣西裤,他感觉自己是个翩翩佳公子。
十点半了,保姆和妈妈都在二楼睡觉。他偷偷喝了一杯红酒,打开客厅的小音响。找到了那首令他感动落泪的曲子,“咪咪流浪记”主题曲。
不得不说,他很有音乐的天赋,播了几遍他就能唱了,他拿起麦克风,光脚站在沙发上开始大声唱起来:
落雨也不怕,落雪也不怕……我要我要找等爸爸,去到哪里也要等我爸爸,我的好爸爸去哪了,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不回家?啊啊啊!为什么他还不回家?啊啊啊……
浅浅的酒意涌上来,他面上泛着红,在沙发上上窜下跳,发型凌乱,身体发飘。
突然背后有一种奇异的第六感。
转头,一个身形修长面孔无敌帅的西装男人站在客厅中央,默默的与站在沙发上的自己平视。
惊悚与激动混合的滋味啊!活了几世,这还是第一次尝到!
这,是他的爸爸!他,回来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化妆,足足用了半个小时,台子上的瓶瓶罐罐用了个遍,原本就生得精致的面孔,看起来更加养眼。
她昨天晚上睡得足,早上起床脸上有淡淡的粉色,再得精致的妆容加持,颇有一种绿荷粉花的韵致。
徐妈妈在门缝外观察她的女儿,穿的够漂亮,妆化的够用心,然而眼睛神态里看不出约会在即的甜美心情。
老人家这几天有点担心,总是忍不住偷偷观察,记得女儿和女婿谈恋爱那会儿,哪怕是匆匆忙忙把粉底往脸上一糊,拔脚就走,那时候眼睛里也是闪着星星的。
这会儿搞得这么隆重,又这么死气沉沉,她要去了断个啥?
徐玉在玄关处换鞋,徐妈妈问:“干嘛去呀?”
徐玉觉得有点复杂,赏景?约会?看儿子?以上皆非?干脆懒得回答,提上鞋跟就走。她自己的事,向来是自己拿主意,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荷湾是一处半人工景点,距城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那里原本是一个方圆几十公顷的野生湖泊,夏季绿荷如盖,粉莲出水,景致赏心悦目,周围大大小小的农家乐建了十几座,开发了摘莲蓬、钓鱼等多种娱乐项目。
徐玉来的稍晚,远远的看见那一对父子坐在一处近水的台阶上,一人手里捏一支钓杆,端坐如石像,一大一小两颗黑漆漆的脑袋靠在一起,肉眼可见的温馨。
徐玉重重地叹了口气,迈步上前。
儿子灵醒标致,丈夫英俊多金,哪一个拿出去都可以成为她的骄傲,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可她就是不满意啊!
“爸爸,我手酸。”
“儿子,有没有听过小猫钓鱼的故事啊?”
徐玉走上前,接过金言手里的钓杆,金言叫了声“妈妈”,打过招呼就到旁边去,剥采下来的莲蓬,眼睛时不时的去瞟他的父母,今天他妈妈打扮的这么漂亮,两个人坐在一起钓鱼,表情都是柔柔的,又是要复合的节奏?
记得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妈妈给爸爸买了新领带,挑了一套不怎么合适的西装,两个人站在镜子前穿衣打扮,被他一句“不配”搅散了,这一回他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爸爸妈妈,我到那边秋千上去玩一下,你们不要走开呀,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金言拿着一支带茎的莲蓬,走到半里外的休闲区,爬上一个秋千架,学着小朋友们的样子煞有介事的晃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的父母依然坐着没有动,并没有亲昵的举动,也默契的互相微笑,真的只是在钓鱼。
金言时不时伸长颈子朝湖边望,不知他们复合了没有?为什么大人办个事这么磨蹭?
眼前一道高大的人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长胡子的爷爷手里拎着一尾鱼,站在秋千面前笑眯眯的望着他:“嗨!小盆友!”
金言惊了一下,随后也笑了:“嗨!老爷爷,是我妈妈叫你来的吗?”
“非也非也,我自己来的。这里人杰地灵,连鱼都这么鲜活。”说着提起手中那尾鱼,鱼已经不会动了:“打个招呼吧?”
金言用手中长茎莲蓬与那半死不活的鱼碰了一碰。
“老爷爷,鱼已经死了。”
“知道知道,唉,饲料养的,还说是野鱼呢!”说着把鱼往地上一扔。
金言闲的无聊,也不打算表演了,与这位玄学大师愉快的聊天:“爷爷,玄学是什么?”
“这个嘛,可复杂了,简单来说就是跟科学并肩且相反的一门学问。”
“并肩且相反?”
张大师今天没有穿喜爱的长衫,身上是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衣,裤子也是个半长不短的七分裤,袖子卷了起来,他随意的往旁边一把按摩椅上一坐,开始长聊。
“打个比方,“参商两曜斗西东”,这句子学过吗?参与商是天上的两颗星星,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永不相见。他们是兄弟,但是他们不和,有时候可以互补,就是这个意思。说起来,这门学问可深奥了,你们课本上根本学不到。”
金言似懂非懂的点头:“哦,那科学不能让这鱼复活,玄学可以吗?”
张大师亲切的微笑:“我试试。”拉了个架势,朝着地上的鱼虚虚推出一掌,鱼翻着眼睛,没有动。
张大师保持微笑,遗憾的一摊手:“好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