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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传来,杨朔并没有回府,赵亮心底咯噔一声,看来真的出事了,西安虽说暂时没有宵禁,可是那个时代大晚上哪会有人随便外出?可以说除了烟花柳巷,西安城其它地方除了夜巡的官兵跟更夫,是不会有其他人的,赵亮没有把消息告诉大家,只是让大家散了。
“杨朔会不会出事了?”听雪楼门前,赵亮和杨行送走了所有人后,两人聊了起来,听了杨行的问话,赵亮摇摇头,“我不知道。”
“大半夜的谁会找杨朔出去?”杨行喃喃自语,赵亮没有接话,心中思绪万千,这巡抚门前吊尸怕还真是跟杨朔脱不了干系,这杨朔还真是胆大包天,今天这事会不会是巡抚家里那位对杨朔做出的回应?你向我示威,我就动你人,赵亮现在不好下决断,但也是时候和杨朔划清楚关系了,胆大的人总会招来麻烦的。
“安平啊,我也先回去了,你早点回去,今天这么晚回家,又出了这档子事,估计你爹可要狠狠的收拾你一顿了。”赵亮笑道,杨行却是一脸苦相,回家有的受了。
两人告别,带着各自随从打道回府了。
杨府今晚上可谓鸡飞狗跳,灯火通明了,杨朔彻夜不归是常事,可今晚上人却没了,杨嗣兴急了,他老来得子,可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如今没了踪迹能不急么,他一急,捕快们可就遭殃了,全城捕快都被从床上喊起来,全城搜人,可是西安府那么大,那是这几百个捕快能搜完的?杨嗣兴想到了军队,可是军队调度尤其是晚上调度,没有巡抚和都指挥使手令是调动不了的,尤其是孙传庭现在节制全省军队,更少不了他的命令,杨嗣兴穿上官府,准备到巡抚衙门去求孙传庭手令。
“让你平时多管教管教儿子,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要真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啊。”杨嗣兴妻子赵氏一边为杨嗣兴穿官服,一边哭哭啼啼,杨嗣兴心中何尝不急,“我不是正准备去巡抚衙门去调兵了么,十万大军能把整个西安翻个底朝天,不要怕,肯定能找到朔儿的,你放心。”
“说不准就是他们老孙家抓了朔儿呢!”赵氏没好气的道,杨嗣兴一顿,其实巡抚门前吊尸这件事很多方面都指向杨朔,但西安上层社会大多数人都不认为是杨朔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不相信杨朔有这个胆量,可杨嗣兴和赵氏是谁,是杨朔亲生父母啊,知子莫如父,杨嗣兴将信将疑,“巡抚衙门发生的事该不会真是朔儿做的吧。”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关系这事?快去找朔儿啊。”赵氏推搡着杨嗣兴出门,杨嗣兴暗道孙传庭这么快下定论,摆明了不想和自己闹矛盾,孙传庭的品性他还是相信的,要说不追究就绝对不会追究,这事应该和他没关系,杨嗣兴理了理心情,出门去了。
杨嗣兴感到巡抚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了,他随身只带了四名捕快随行,孙传庭大半夜的被叫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嗣兴将事情原委说清楚,孙传庭顿时清醒过来,即刻写了一份调令,盖上巡抚大印交给了杨嗣兴,杨嗣兴得了调令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孙府,孙传庭送走了杨嗣兴,吩咐身边的管家:“去,把大少爷叫起来,告诉他我在书房等他。”
“是!”管家应了一声,提着灯笼,转身匆匆往徐恪所住的小院子赶去。
徐恪因为于三的事,这两天睡的都不好,半晚上才抱着清歌入睡,虽然没有行房事,但温香软玉还是让他感到温馨满足,由于睡眠较浅,管家一敲门,徐恪就醒了,清歌也跟着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问道:“少爷,你怎么起来了?”
“你先睡,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徐恪起身朝门外走去,开了门见是管家,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管家,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敲我门干什么?”
“少爷,老爷喊你去书房。”管家笑道,徐恪顿时就精神了,这么晚喊自己去书房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徐恪问道:“管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太清楚,就刚才杨知府来了一趟,求个调兵手令,说是杨家少爷失踪了,要找找。”管家解释道,徐恪心里一顿,于四这么快就下手了?徐恪笑了笑:“管家,我拿个袍子就随你去。”
徐恪进屋拿了件外套,嘱咐清歌好好休息,就出门随管家去见孙传庭了。
进了书房,看到孙传庭正背对自己,看着墙上那幅山河社稷图,原本不算高大的背影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伟岸,徐恪小心翼翼的问道:“爹,你找我有事?”
孙传庭回身,看了一眼徐恪,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管家告退之后,孙传庭才坐到太师椅上,他知道管家再来的路上肯定把事情都告诉了儿子,孙传庭直接开口问道:“杨朔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徐恪沉默了,孙传庭皱了皱眉,“是你让人做的?”
“算是吧!”徐恪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答复,孙传庭正色道:“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是我让人做的。”徐恪轻声道,孙传庭出了奇的没有愤怒,只是冷笑一声:“长本事了?敢让人做这种事?你是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呢,还是要杀人呢?”
“这个我控制不了。”
“什么叫你控制不了?你给我说清楚。”孙传庭皱了皱眉,徐恪低声道:“是于四动的手,我只是向他保证事成之后求父亲把他安排到秦兵里,随父亲出征。”
“你好大的胆子,都能替为父做主了。”孙传庭怒道,“为父为什么不想声张今天的事?就是想出征之后稳定后方,保证大军凯旋,你倒好,拆为父台子,为个人恩怨,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徐恪抬头正视孙传庭,反问道:“父亲出征是为保万民的江山社稷,还是保他朱家的江山社稷?”
“呵呵!”孙传庭被气笑了,“你倒是反问起为父了,这万民的江山社稷和朱家的江山社稷有何不同?为父倒是要请教请教?”
“父亲如果保的是万民的江山社稷,那就该为万民着想,为万民请命,就不该让恶人逍遥法外,若父亲保的是朱家的江山社稷,那儿子甘受父亲发落,无话可说。”
“蠢,顾全大局,难免牺牲小我。”孙传庭的呵斥道,怒火愈来愈大,这一次徐恪没有畏惧,直视孙传庭,“佛家常说,救一人与救千万人是功德是一样的,杀一人与杀千万人,其罪孽也是一样的。”
“滚,你给我滚!”孙传庭怒不可遏,徐恪转身,昂首阔步走了出去,他本不是圣人,更淡不上一个正直的人,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说这些话,仿佛这是闷在他胸口许久的话,今天的得到了释放,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走出书房以后,孙传庭坐在太师椅上,笑着摇了摇头,满脸的欣慰。
徐恪走在回去的路上,他抬头仰望星空,是该和过去道别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那前世的价值观来衡量这个时代,既然身处这个时代,那就努力融入这个时代吧。
徐恪,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