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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程御风施展轻功轻功转眼已越过净灵山,耳旁清风徐徐。
前方,便是中原武林了,望着璀璨的星空下的一片原野,程御风心中竟是五味杂陈。
自当年随鬼圣神医离开武王宗那天起,自己就从未停止对喋雨峰的思念。如今,已是三年有余。
“不知父亲和叔父可还好?”程御风想到这里,心中竟是一片忐忑。当年自己离家之时,父亲程天齐刚刚脱离危险,而叔父程天策依旧拖着残废的躯体苦苦支撑。
“唉!”程御风长长叹了口气,不过随即又高兴起来,如今终于能回家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父亲和叔父,程御风精神一振,几脉真气运出,速度又提升不少,直直向喋雨峰方向奔去。如今有风池穴中涌出的真气助力,程御风的缥缈一线轻功已臻化境。
不过,他随即又有些担忧,见到父亲和叔父,应当怎么向他们解释要去苍龙岭潜修一年这件事呢?如果和盘托出,告诉他们自己随时有爆体身亡的危险,因此必须到苍龙岭修炼一年,那父亲和叔父必会因他的身体状况而担忧,可是如果不说,又怎么解释要去仇人的地盘呢?
想到这里,程御风竟有些犹疑了。
犹疑间,突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前方的密林中传出,随即是一声哀嚎。
程御风听罢心下一惊,几脉真气运出,有如离弦之箭,噌噌噌便跃入林中。高树环绕,遮天蔽月,林中更是一片漆黑。
漆黑中,只有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听声音应是一名老者。
程御风来不及多想,一个鹞子翻身循声飞去。
待他卸去真气落到地面,这才发现前方有一团黑影在瑟瑟抖动,哀嚎声就是从那团黑影处传来。
程御风紧走几步,来到那团黑影面前,这才看清,那团黑影原是一个老人。
哀嚎的老人见有人过来,仿佛遇见救星一般,连声呼号:“快救命啊·····救命啊····”
程御风俯下身去,发现竟是一只巨大的捕兽夹钳住了老人的右腿。汩汩的鲜血从利齿扎入右腿的地方涌出。
程御风不敢多想,赶紧出手,只听当啷一声,厚重的捕兽夹竟被生生掰断。
此时,那名老者的哀嚎更加痛苦,再去看那伤口,已是血肉模糊。程御风赶紧从衣服上扯下一团布条,为老者缚住伤口止血。
过了许久,那名老者终于缓过神来,虽然依旧疼得满头大汗,但神志依然情形。
“多谢救命之恩!”他挣扎着举起双手,要给程御风行礼。
程御风连忙止住老者,便问道:“老人家,你的伤恐怕要好好休养一下了,你家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罢。”
“这··这···”受伤的老者显然依然疼痛难忍,依旧艰难地说道:“我就住在在附近的苍龙岭。”
“哦,苍龙岭?”程御风听罢忍不住警觉起来,心中暗自思量:“难不成他是鬼剑道的门人?”但他随即又想到:“但看样子他并不会什么武功,确实十分奇怪。”
正当程御风疑惑之时,那名老者却主动说起自己的身世:“小伙子啊,不瞒你说,我是苍龙岭鬼剑道宗门的管家,今早出门给我们宗门的九爷去取一件东西,不料一来二去便在路上耽搁了,为了及早回去复命,我便抄了这条近路。”老者说到这里重重地呻吟起来,终于又强忍疼痛说道:“谁料到,不知哪里的猎户竟在这里设了陷阱,我一不留神便被这铁夹夹了腿,恐是要断了·······”
程御风听罢已经了解个七八分,看到老者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心下略一思量,对老者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将你送回苍龙岭罢。”说完便将老者扛到肩上,向苍龙岭方向走去。
伏在程御风背上的老者千恩万谢,口中直道:“今天算是碰上了大好人,要不然我这头老命怕是要丢在这山林里了。”
其实,那处密林距离苍龙岭已不远。不多时,程御风已然背着老者来到鬼剑道山门前。
程御风放眼一看,嚯,几年不见,鬼剑道山门竟然又气派了许多。门前两队守门人威风凛凛,手中长刀寒光四射。再向附院深处望去,虽然夜已深,但放眼望去,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程御风站在鬼剑道山门前,一时感慨良多,想当年自己为了救父亲而孤身来到苍龙岭求取火龙骨,却被鬼剑道龙首血盈天将武王宗至宝——七趾龙焰刀趁火打劫了去。而自己也险些困在鬼剑道中。要不是当时羽非凡及时前来相救,恐怕自己也会凶多吉少。
如今,被羽非凡一剑斩成两半的石狮早已被更为雄伟高大的青铜麒麟所替代,显示出鬼剑道近年来在中原武林日益膨胀的实力。
良久,程御风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程御风望了望眼前灯火通明的鬼剑道宗门,迈开脚步便直直走去。
马上要进入山门,两个守门卫士一跃来到程御风面前,长刀同时挥出,横架在半空中,将程御风的前路挡住。
“站住!哪里来的小子竟敢擅闯鬼剑道宗门。”居右的卫士恶狠狠地对程御风说。
程御风侧过头轻轻扫了他一眼,眼中的寒光竟令那名卫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两位兄弟,是我啊!”程御风背上的老者这时挣扎着仰起身,让两名卫士看清自己的样貌。
“哦,这不是赵老爹吗?你这是怎么了?”居左的卫士一下子认出程御风背上的老者,看似相当熟识,言语中竟有些关切之意。
“唉!”那名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不长眼,被猎畜生的夹子给夹断了腿。多谢这个小伙子将我救下,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那名卫士听罢赶紧查看了一下老者的腿伤,已是血肉模糊。那名卫士皱了皱眉,便关切地说:“赵老爹,你年纪可不小了,怎如此不小心!”随即转头向居右的卫士道:“这是我们内庭的管家赵老爹,赶紧放他回去治伤吧。”
居右的卫士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程御风,见他身上依旧穿着当日那件被南伯侯掌力震破的长衫,一副邋遢样子,便放下戒备,道:“赶紧走吧!”
就这样,程御风负着赵老爹进了鬼剑道山门,在赵老爹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子,正是赵老爹的住处。程御风推门而入,将赵老爹放到了床上。
“小伙子,谢谢你了,救了我这把老骨头。”赵老爹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程御风,依旧一个劲的道谢。
“老人家,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程御风连忙安慰起赵老爹来,随后赶紧照着赵老爹的指引找来金疮药为赵老爹止血。
不知不觉间,夜幕散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到了正席地打坐的程御风眼旁。他缓缓睁开眼睛,清爽的微风从门窗间的缝隙吹来,程御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顿时畅朗无比。
突然,一声刺耳的叫骂声从门外传来:“你个老家伙,昨天干什么去了?我的东西怎么还没给我送来?”
程御风听罢微微皱了下眉头。此时,在床上昏睡的赵老爹也被这叫骂声惊醒,脸上瞬时一片惶恐。
说话间,只听嘭的一声,半合的房门竟被一脚踢开。随即进来一个精壮的年轻汉子,身穿件华丽的紫黑长衫,鹰钩鼻高高耸起,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眼看就要往床边走去。
程御风见来者不善,噌的一下站起来,挡住了那名汉子的去路。
看见一名身穿破旧长衫的青年人挡在自己面前,那人顿时火冒三丈,叫到:“你是哪里来的?敢挡我的路?”说完一掌挥出,便要动手。
程御风脸色一凛,便要还击。眼见双方互不相让,坐在床上的赵老爹眼见事要闹大,便赶紧挣扎着说道:“小伙子,不要惹祸;九爷,莫要动手,有事找我便好。”
程御风听了也突然冷静下来,冷冷地看了那个汉子一眼。
那汉子也不再理程御风,径直走到床前,高声叫道:“你个老奴,我那东西呢?昨天跟你说让你晚上务必给我带回来,为什么一天不见人,现在还敢在床上躺的安稳。”
“九爷啊,我冤枉啊!”那赵老爹连声叫屈,边说边把盖在身下的被子掀开,漏出那只被夹得血肉模糊的腿,“九爷,只怪我老汉不长眼,被捕兽的夹子给夹到了,这才误了时辰。”
听罢这话,那汉子竟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只是咄咄逼人:“我管你这些?赶快把我的东西给我。”
“这··这···”赵老爹的眼神中显出绝望的神色,躲躲闪闪地答道:“九爷,那东西··我··我给弄丢了。”
“什么?你竟然给弄丢了?”那汉子听完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当场叫骂道:“你这老不死的,弄丢了我的东西竟然还敢舔着脸回来?赶紧给我滚出苍龙岭!”
赵老爹也不反驳,只是垂着头任凭那汉子指着咒骂。
此时程御风再也听不下去了,抬手将跳脚骂街的汉子按住:“那老人家都这样了,你竟然连他的伤势问都不问一下,只知道在这里叫骂,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本来骂声不绝的汉子竟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身旁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子竟敢动手,随即将炮火转向了程御风。
“你算哪根葱?竟敢敢管我的闲事?”那那字怒目一睁,劈头问道。
“这闲事我还非管不可了!”程御风向来吃软不吃硬,见那汉子如此嚣张,程御风顿时也腾起怒火。
剑拔弩张之时,突然,一个身影闪进屋内。
“九弟,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名大约三十余岁的青年人问道。只见此人一身青衣长衫,样貌颇显儒雅。
“奥,是五师兄啊!”见了那青衣人,那汉子气焰一下子就减了一半,连忙说道:“五师兄,这赵老匹夫实在太可气了,竟然弄丢了我的虎骨灵丹!”
那汉子随即讲明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当日那汉子让赵老爹去到虎威岭去取他早已买下的一枚虎骨灵丹,不料那赵老爹一不小心被捕兽夹给夹了,那枚虎骨灵丹也在那时被弄丢了。而这虎骨灵丹确实是一种比较昂贵的丹药。
“虎骨灵丹?”青衣人沉吟了片刻,又望了望床上强忍剧痛的赵老爹,想起他平日也是老实本分,尽心尽力,如今也确实可怜,便转头向那名汉子说道:“九师弟,你也莫急,这样,赵老爹怕是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你了,我送你一颗,此时就当了了如何?”
那汉子听罢大喜,道:“既然师兄开口,我自然从命。”随即又转头向赵老爹喷了两句:“你这老东西,如今有五师兄给你作保,我便先饶了你!”
赵老爹听罢赶紧仰起头,千恩万谢。
那青衣人见事已至此,便从袖中取出一名暗红色的丹药,递给了一旁的汉子。那汉子见了,连忙接过,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时,青衣人才注意到身旁的程御风,问道:“你是哪里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还没等程御风回答,一旁的赵老爹连忙说道:“五爷,就是这个小伙子救得我,若不是他,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青衣人仔细端详了一下程御风,见他身着破烂的长衫,眼神中一片清净之色,而气海中又毫无异动,便以为只是一个寻常家的年轻人,便不再留意。
“赵老爹,好好养伤吧。”青衣人说完这句话,便迈步走了出去。
“刚才那是何人?怎么会如此嚣张跋扈?”程御风依旧为赵老爹愤愤不平。
“唉!小伙子不要乱说话!”赵老爹赶紧止住程御风,随即压低声音道:“刚才那个精壮的汉子,乃是我们宗门龙首血盈天的第九个弟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名叫秦海,自小便被龙首娇惯,飞扬跋扈惯了。”
“哦?那刚才那个青衣人呢?”程御风对此人颇感好奇。
“那是龙首的第五个弟子,名叫罗飞炎,平日里待人良善。”赵老爹缓缓说道,“多亏是他在掌管鬼剑道宗门的日常杂务,我们才能少受点责骂。若是碰上九爷那种,恐怕一个个都要上吊了去。”赵老爹说罢重重叹了口气。
程御风只是静静地听着。
“对了,小伙子,你家在何处啊?”赵老爹问道。
听到这句话,程御风突然计上心来,心想,我正愁没有理由留在鬼剑道,现在岂不是大好的机会?既然现在回喋雨峰尚无法和父亲与祖父交待,还有可能令他们更加担心,既然如此,不妨借机留在这里修炼一年。程御风下定主意,答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自小便是孤儿,从来都是浪迹天涯。”
望着衣衫破旧的程御风,赵老爹听罢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也是苦命的人啊,既然你现在还无处可去,不妨就留在这里吧,我去向五爷给你讨份差事。”
程御风听罢心头一喜,连忙拜谢道:“那多谢老人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