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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御风与程天策叔侄费尽万难终于求得了【冰晶八目雪莲花】和【天光十生火龙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是当鬼圣神医说出【活人炼药炉】的条件,大殿中却陷入持久的沉默。
这不就是一命抵一命吗?!
显然,只有程御风与程天策叔侄两人符合条件。
一人为武王宗少主,一人为武王宗副宗主。
叔侄两人相对而视,眼神凄凉。
程天策嘴角微微抖动,显然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而程御风的也仿佛被鬼圣神医的话惊呆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武林中人,自废气海,无异于自斩双手双脚。
终于,许久的沉默被程天策沙哑的声音打破:“我来吧!”
短短三个字,却是无尽的凄凉。
说完这句话,正值壮年的程天策竟一下子显得苍老的许多。
众人纷纷向他望去,只有羽非凡硬生生地把头扭过。
程御风只是呆呆的望着叔叔,眼眶突然微潮。
“御风。”程天策缓缓吐了一口气,向程御风招了招手。
程御风木然地向叔叔走过去。
“御风,你是武王宗的少主,以后必定要继承宗主之位,不过我可能看不到那天了·······”言语中满是痛楚。
“叔叔,你·······”程御风紧张地看着陈天策,刚要说话。
程天策轻轻摆了摆手:“听我说完。”
“我武王宗创宗数百年,你我之高祖程风雷,人称【布武天下】,以三大绝技独步中原武林,终令武王宗能在江湖傲视群雄。谁料,百年之前,罹遭【玄苦天书血案】,数百年基业,就此倾颓。自此之后,历代武王宗传人,皆以复兴武王宗为己任。”
“你父亲与我,虽然继承先祖遗志,尽力而为,怎奈资质平平,碌碌数十年,终未能有何功绩。”说到这里,程天策重重叹了口气。
“但你不同!”程天策眼中突然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光亮,“你自小天资异常,又能勤学好问,武功修为的潜力早已远超我二人,所以,武王宗振兴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我走之后,必会在九天灵识之中为你鼓劲!”
程御风静静地听着,泪水渐渐滑出眼眶。
大殿之中,无不惨然。
“不要哭!”程天策突然严厉起来,“我走之后,以你父亲的伤势,恐怕还需要静养多日,到时,你就要承担起宗主的责任!到时,再哭岂不是丢我武王宗的脸?”
“叔叔!”程御风突然双膝跪倒。
“你干什么?快起来!”程天策艰难地蠕动着身子,挣扎着要把跪倒在地的程御风拉起来。
突然,程御风抬起右手,一道真气自指尖发出,向【尺泽穴】点去。
程天策丝毫没有防备,伸出去的双手一下子停在半空中。
“御风,你要干什么?快给我解开穴道。”程天策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侄儿。
“叔叔,父亲由我来救!”程御风眼神分外坚定。
“胡闹!现在还不是你说话的时候。”程天策挣扎着想要离开自己的轮椅,却只是徒劳。
“叔叔,父亲曾经对我说过,决不能再因为我父子两人让你受到伤害。”程天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程天策嗓音更加沙哑。
“叔叔,你还记得你的双脚是怎么被斩断的吗?”
“是我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听到这句话,程天策脸色一变。
“叔叔,虽然你一直瞒着我,但父亲早就告诉我实情了。”程御风眼中早已蓄满泪水。
“那年我三岁,鬼剑道与骷髅妖刀联手围攻喋雨峰。当时奶妈正带我在山脚玩耍,鬼剑道的人手已经到达山下,你得知消息后迅速找到我们,不料却在回程时遇上了鬼剑道六大高手。遭到六大高手围攻,你力战不敌,所以才被斩断双脚!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程天策呆呆地望着程御风,半张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怕自己的侄儿内心有愧,所以一直想要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但没想到还是被自己的兄长说了出去。
“父亲对我说,你欠你叔叔一条命,今后如果有可能,定要以命相报!”
程御风跪在程天策面前,静静地诉说着。
程天策双唇嗫嚅,已然说不出话来。
“今日,叔叔一定要当【活人炼药炉】,那我只能听从父命,以命相报了!”
程御风说完,怒喝一声,真气瞬时席卷周身。
站在大殿一角得羽非凡大叫不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阻挡程御风。
可是,一切都已来不及。
程御风突然扬起右手,蓄足真力,一掌拍下。
只听一声气流爆裂般的巨响,无数道真气从程御风体内沿着各大要穴爆出,霎时,大殿之内,真气怒卷!
程御风低吟一声,一下子坐到地上。
气海已废,近十年的功力顿时化为乌有。
“不要!”程天策大吼一声,两道清泪已然滚下。
他想要冲到自己的侄儿身边,可是已经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
“羽非凡!快帮我解开穴道!”程天策冲着羽非凡嘶力竭地吼道。
羽非凡已然不知所措,慌忙给程天策解开。
扑通一声,程天策重重地从轮椅上摔下,却是挣扎着爬向坐在地上的侄儿。
“你这是何苦呢?!”程天策一把抱住程御风,已是泣不成声。
仿佛身体突然被抽空一般,气海被废的那一瞬间,程御风顿时周身痛如刀绞,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脸颊上滑落。
“叔叔,儿子救父亲,这本是天经地义,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泛白的双唇微微噏动,声音已如游丝。
“我已是废人,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你因为我被斩断双足,如果再因为我父亲丢掉性命,我实在于心不忍。”程御风强忍着周身的疼痛,慢慢说道。
程天策已然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抱住自己的侄儿。
喋雨峰的水雾愈加浓了,汇聚在大殿外的紫鸢花瓣上,如同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