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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绵转头,目光灼灼。
从平日的相处聊天中,她知道郝大娘是个明事理的人,心中抱着小小的期望。
“回琴世子的话,昨日民妇是将一个人带回家教其灯盏糕做法。”
话出口,洛绵松了口气,正要感激时却见郝大娘望着自己的目光闪烁,心中升起不妙。
“但是昨日民妇带回家中的是名男子,并非什么洛府的大小姐。”
郝玉凤紧接着说道,从刚刚的目光闪烁到现在她已经完全不看洛绵了,良心收到谴责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她的证词关系到自己的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子能脱罪,也只好对不起那个孩子了。
翠红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魏含琴同样无奈,他是经历过那起事件的人,当然能够分辨谁是谁非,但问题是这不是他一人就能说了算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洛绵,心中叹息,若是能证实翠红楼是预谋,至少可以免除一死,现在却成了这种结局,实在令人惋惜。
洛绵心中说不是失望是假的,前世自己一直跟在沈久远身边没有理睬过那些勾心斗角,对于人心更是一窍不通,再次重生后她虽然已经对沈久远没有任何念想,可也会期望着身边是有好人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爹娘都把她护得太好。
但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些人得逞的!
重生而来,就没想过委曲求全!
“琴世子,民女有一物要呈上。”说着将一张纸双手递过去。
魏含琴接过衙役手上的纸张,拆开来看,待他看完后,目光看向翠红。
翠红被琴世子眼神盯得发毛,又想起昨晚自己的举动以及刚刚洛绵递过去的纸张,心中恐惧越来越大。
“翠红,你还有何话可说?”魏含琴沉声,示意衙役将纸张那给翠红看。
看着面容平静的洛绵,不禁赞叹真是一聪慧女子。
纸上写的是府营里的人提供的证词,证明昨晚洛绵的确是被其府中婢女从翠红楼抬出来的。
他也不是没想过,但首先府营是州判的人,州判与翠红楼也有所关联,能拿到证词已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这毕竟关系到一个女子的闺阁清誉,他甚至都没想过洛绵会将此事堂堂正正的说出来!
这不仅需要勇气与决心,更需要聪慧。
翠红接过证词,腿瘫软下来,她千算万算,没想到洛绵竟然会弄到府营的证词。
“大人,大人,这是假的,你可别轻信这个贱人的谗言呐大人!”
“放肆!”魏含琴面色不善:“竟然敢质疑府营,你好大的胆子!”
翠红心下更是慌乱,“大人,民妇不是这个意思,这...”
“嗯?”魏含琴鼻子哼出一声,将手上的惊堂木重重拍下:“罪人翠红,将洛知县嫡女洛绵卖给王同知,实在罪无可恕,即日起暂押牢狱中,三日后处决!”
处决...
这两个字如同当头一棒打在她的脑袋上,若堂上的是洛知县,她还可以借着州判大人的名头,让他们不敢对她做什么。
可这事偏偏就被琴世子给碰上了,她在这之前还得罪过世子,只怕州判撇开自己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保自己。
怪只怪...她的视线向旁边移。
那个未及笄的少女一脸淡漠,眼神闪着幽幽的光,仿佛要将她扼杀般。
是啊,若不是这个未及笄的洛大小姐,她怎么会面临处决?
一个未及笄的少女,怎么会有能力拿到府营的证词,又怎么会有那个胆量将自己的遭遇拿到公堂之上说出来,更不会在如此情况下这么淡定。
洛大小姐她虽没见过,也从旁人的口中听过。
如此懦弱的女子,怎么一夕之间心智比她还要更甚,更何况还将王同知给杀了...
杀人这么大的事,也不见对方有半分慌乱,除非...现在跪在她身旁的不是洛大小姐,而是被附身了...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便停不下来,身旁那种淡漠的脸也在她的眼前几经变换,嘴角轻扯,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
“别,别过来,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鬼!”翠红嚷嚷着,两只手猛地将旁边的洛绵一推。
洛绵被重重地推倒在地,根本来不及反应,脑袋磕到地上,瞬间便有血丝渗透出来。
堂上的魏含琴急忙道:“将罪人翠红押下去!”
“放开我,大人,她不是人,她是鬼!大人...”
翠红被带了下去,留下的话却还在堂内轻微回荡。
沉默半响,魏含琴看着洛绵额头上已经青肿透出血丝的地方开口道:“洛大小姐是否要稍作休息?”
洛绵公正地行了个礼,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大人不必担心,不过是点皮外伤罢了,还是尽早将这个案子处理的好,拖得太久也恐生了变故。”
魏含琴赞赏地点头,眼中渐起的担忧不在,肃正了面孔。
“证人郝玉凤,本世子且再问你一次,洛绵昨日可有跟着你到过你家学习灯盏糕的制作过程?”
“回大人,从未有过!”
洛绵微微摇了摇头。
郝大娘的性格本就不适合栽赃冤枉别人,却被自己的儿子拖累不得不面对良心的谴责。
她看得出郝大娘对她的歉意与无奈。
但她不是心软之人。
既是如此,就更不会为了成全郝大娘的护儿之心而委屈了自己。
更别说,此事琴世子早有预料。
果然,世子冷冷一笑:“我看你是不掉棺材不落泪了,宣证人秋英、顾德、于寻!”
听到这三个名字,郝玉凤本就挣扎的脸色更显灰败。
秋英是她口中所说终于嫁人了的英姐儿,与顾德、于寻是那日看着她带洛小姐走进四合院的人。
这三人平日里与她离得也不远,唠唠家常窜窜门子感情也不错。
“草民秋英/顾德/于寻见过世子大人!”
魏含琴把玩着手上的惊堂木,状似随意:“你们三位昨日可有见过被告人洛绵?”
被问到的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又看了看洛绵,均带犹疑之色。
“怎么?吞吞吐吐难道是想隐瞒什么不成!”
厉喝的声音将三人吓了一跳,匍匐在堂下半响未开口。
“回大人的话,民妇昨日见过她。”
正当魏含琴耐心耗尽时,左脸一大片胎记的女子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