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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燕回咬着勺子看向荔枝,“你就让我多吃一些吧,免得我还没在这国公府里寂寞孤独至死,就已经先被这天给热死了。”
一旁的荔枝看的心酸,“夫人,您千万别这样看轻自己,您……”
燕回混不在意的晃晃手上的勺子,“不过是没有子嗣而已,也不是什么太过值得伤心的事。”
等到以后她搬出国公府去,养上几个如花似玉的面首,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夫人……”荔枝转过头去抹去脸上的眼泪,她的夫人,怎么就这么命苦。
燕回见此暗暗无奈的摇摇头,自家这侍女,实在是水做的。
“荔枝你这冰碗做的实在不错,不如你再去厨房做上一碗,给大爷送去,他虽然体弱不能吃凉,但吃上一两口,尝个新鲜还是可以的。”
“是,奴婢这就去做。”荔枝没有多想,就点头应下了。
见荔枝走远,燕回这才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剩下的三碗刨冰。
“刨冰啊刨冰,快到本夫人的肚子来。”
看着底下大快朵颐的燕回,余墨一直盯着头顶那方房梁,原来她是这样想的,所以当初,才能毫无芥蒂的喝下那碗避子汤。
而于那日之后,她再没有提及当日之事,仿佛那场情事只是自己一人臆想而出的错觉。
“燕回”……
余墨侧首看向底下的燕回,此时她正伏在桌上吃冰,而那件抹胸襦裙显然遮不住她的背脊。
红色胎记仿若鱼儿游动,而那胎记的不远处……余墨瞳孔蓦地一睁,燕回的脊背光滑白皙,又哪里还有那箭矢留下的疤痕。
那箭是他亲手所取,那样的伤势,即使恢复的再好,也不可能连道伤疤的痕迹都没留下。
想到那本《辅国兵法》上缭乱的字迹,即使是黛笔所书,那字迹也不可能于燕府中的燕回一点也不像。
余墨垂下眸去,这样的燕回,好似一个层层相扣的连环锁,当你觉得解开一个时,又有无数的锁扣等着你去解答。
可燕回还未将那第三碗刨冰吃下,就见荔枝捧着一碗刨冰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夫人大喜!”
燕回若无其事的放下手上的勺子,仿佛一连吃掉三碗刨冰的不是她一样。
“何事如此慌张?”
“夫人,您还是听剑一来给您禀报吧。”荔枝说着手脚麻利的给燕回穿上纱衣。
燕回见此更是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喜”,可以让荔枝忽略桌上的空碗?
“剑一,见过夫人。”
等燕回穿戴妥当,荔枝又给她重新梳拢了发髻,这才让剑一进来回话。
“荔枝说你有喜事前来禀报,不知是何喜事?”
“夫人请看这个。”剑一将手上银色的烫金请柬呈了上来。
这请柬一看就不是凡物,而且,燕回看向那请柬上绣着的凤穿牡丹,这又是金,又是凤凰的,似乎就只有宫里那一位才有如此手笔。
燕回掀开那张请柬,只是不知这宴为何来?
天祥盛世
举国升平
本宫感念先帝恩泽
特于七月十五孟昙节宫中设宴
望辅国公夫人务必来此一聚
燕回看向那请柬的落笔处,在哪里印着的,乃是一枚鲜红的凤印。
“竟然是嘉元皇后所设的宫宴。”
燕回忍不住心下思量,总觉得这宴会来者不善啊。
想到沈嘉元与燕家的恩怨,燕回更觉头疼,这有仇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这仇人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是说大喜吗,这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见燕回面上不见喜色,剑一也是在预料当中,那宫里有什么好,全都是一群面上笑着的勾心斗角,去那里哪是吃饭,受罪还差不多。
“夫人还请听剑一禀来。”剑一继续说道,“这请柬虽是出自嘉元皇后之手,可这宫宴却是圣上许下的。”
“原来是圣上。”
西北正在打仗,这明德帝就发疯似的在这边举行宴会,他是觉得自己头上的“昏君”二字不够明显吗?
“启禀夫人,蛮王在于夏商两军对峙时身受重伤被我军俘获,他的儿子乎邪王子为了救回蛮王,已于阵前递上降书,愿已自身为质,让蛮族成为夏商的属国,若是不出意外,七月十五那日乎邪王子会带着降书朝见圣上。”
蛮族战败与递交降书,燕回一点也不意外。
自己的国家遭了暴雪,本就应该抓紧时间向大国求救,那都跟那蛮王没脑子似的发动战争,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不过这战事一经结束,余小三就要回来了。
燕回点点头,“这确实可以算得上是喜事。”
“这还不止。”剑一笑着回道。
“因为在战场上重创蛮王,将之生擒的就是三少爷,圣上接到消息龙颜大悦,只待他回京就封他为兵马大都督。”
“兵马大都督。”燕回的手指落在桌上,无意识的瞧敲着。
这兵马大都督,虽然是从二品的官职,可却能在战时统领所有兵马大权,地位仅次于元帅以下。
可是,一旦这战事结束,这职位也就成了虚衔。
“封赏三爷的旨意,圣上可是下了?”
“这到没有,说是要回京之后再下的。”
燕回点点头,余逐流年纪轻,这职位虽高,可是不怎么适合他,等到他回来还是要好好思量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打了胜仗。
燕回取下自己的腰牌递给荔枝,“你去告诉账房一声,就说三爷大捷,府中所有仆役均可前往领取现银五两。”
“这月例银马上就要发放了,不如等到那时在一同发放?”
燕回摇摇头,“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是。”荔枝虽然疑惑,可还是接过腰牌与剑一一同下去了。
室内又恢复了寂静,可燕回却坐在桌前没有动。
请柬就放在一侧,可她的心情却没有被这“喜讯”给提高多少。
余逐流性命无忧,又被升官,这本来是好事,可是按照这宫里一贯赏赐即是天恩的作风来看,这宫宴十有八九就是赐金、赐官、赐媳妇。
前两者倒是没有什么,这最后一样就有些烦人了。
不说沈嘉元记恨燕家,只说自己还与这长宁大长公主、明月郡主有些嫌隙。
不提锦嫔、沈无欢之流,这夏商朝最有权势地位的四个人,自己就先得罪了三个,这怎能让人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