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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芊芊不住徘徊,半山腰处,翡翠山庄灯火辉煌,仙乐飘飘。
这天周六,恰好伯父生日,芊芊既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更没一件象样的衣服,她只好蹭到午夜时分悄悄潜入。
天际暗红,闷热透顶,人们纷纷挤到喷水池边说说笑笑,仰望着头顶雕花石盆的四个天使,一阵风吹来,扫过的水雾激起连连尖叫。
顾芊芊避开五颜六色的人群,拐进玫瑰花墙迷宫,待她步入大厅时,曲目已是《最后的华尔兹》。
满眼的衣香鬓影流光溢彩,男主持正亢奋扬手,“各位女士们,先生们,COME ON,让我们来玩一个惊险刺激的游戏……”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众人随着他的目光转身回头。
大厅门口,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少女翩然走进,好似一只婀娜的小天鹅。
这围观令人囧极,芊芊发现整场二百多号嘉宾只有她一人没戴面具。
男主持自知失态,接着进行,“我数十秒之后熄灯,勇士们,敬请张开你们的魔爪,瞄准各自心仪的女生,抢占先机,尽情推倒!十、九、八、七、六、五……”
突然间,整个大厅陷入黑暗,人群发出一片惊呼。
主持人骗了所有人,灯,提前熄掉了。
只有乐队的谱架前燃着几柄蜡烛。
芊芊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她长嘘一口气,抬腿迈向旋转楼梯,借着月光,她蛮可以摸回三楼卧室。
突然间,芊芊直感两腿悬空,一股力量令她瞬间移位,自己好像一台冰箱遇到了搬运工。
她的尖叫很快淹没在很多很多女人的尖叫声中。
待空气安静,她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此时,第一枚音符响起。
I wonder should I go or should I stay
The band had only one more song to play
……
这是一首慢四舞曲,大厅里顿时弥漫着如梦如幻的气息。
“我的舞伴不见了,给个面子。”男人头一甩,歪嘴一笑,蛇皮花纹晚装幽幽泛光。
“我……我……我不会跳舞……”芊芊左顾右盼,没有找到任何救星。
男人臂力惊人,只扳着芊芊的身体游走,余下时间一语不发。
她仰脸看了他半天,猜不透这人是谁。
末了,舞台上蜡烛一一熄灭,月光成了唯一的照明。
显然,他认为这是个机会,花开堪折直须折,突然之间,他强吻了她。
一股浓烈的薄荷酒气味填满了芊芊的口腔,先是舌头醉掉,之后灵魂出窍,她挣扎着喘吸,直感命不久矣,男人象是看穿了她的把戏,没等她扯掉他的面具,他已将她的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顾芊芊的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没有了。
这男人时间节点掐得很准,一曲终了,早已闪身不见。
人们嬉笑散去,大厅里重回光明,芊芊满眼泪花,抬手用力抹着嘴唇,一种强烈的屈辱感油然升起,她一甩头,转身跑上楼去。
仓促之间她撞到一个人。
伯母姬玉卿板着脸俯视她,“芊芊,你跟我来。”
“哦!”顾芊芊怕极了这个女人,只好乖乖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门外台阶。
姬玉卿冲草坪努了努嘴,冷冷说道:“一会就放烟火了,去,把那个孔雀收起来。”
她说话的神态仿佛命令一个女仆去收衣服。
顾芊芊估量了一下那只白孔雀的体重,嗫嚅着说道:“大妈妈,我怕抱不动,家里佣人呢?”
姬玉卿身子一拧,满脸愠怒,“第一:家里佣人忙死,分身无术;第二:别叫我大妈妈,听起来象是扬州乡下人,让人笑话,今后叫我伯母或是Aunt;第三:你伯父一向喜欢忠厚老实之人,你这么勤奋做事他一定会很开心,算是你送伯父的生日礼物吧!”
说罢未等芊芊回话,姬玉卿转身就走。
顾芊芊被点了穴,只好乖乖就范,还好眼前这只白孔雀只是雌崽,并没有漂亮繁琐的长尾,她走近它,弯腰抱起,一路念着“孔雀宝宝你要乖”,小家伙果然很配合,任由芊芊抱着它走入地下室。
眼前是一座庞大的地下迷宫,芊芊七转八转,搞不懂车库马厩冷藏室宠物室各自的位置,她迷迷糊糊走进一个房间,四处挂着火腿腌肉黄波奶酪,地当间卧着一只西门子雪柜,她好奇地瞄了一眼,冰堆上躺着一条两米多长的金枪鱼,那是伯父的最爱。
于是她原路折回,远远看到一个房间卷闸门离地一尺,地上散着光。
她弯腰钻入,眼前横着一辆酒红色法拉力。
正泄气间,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喁喁低语。
“求求你放过我……你……不要这样……”这是顾诗诗的声音。
芊芊本能地蹲下身来,躲在一只铁皮工具箱后。
灯下,一个男人将顾诗诗举过头顶按在墙上,顾诗诗人已迷乱,朱唇微启,呼吸急促,奔放的卷发散落胸前,随着酒红束身BAR上下起伏,“哦……不要……”
男人咆哮着,摇晃她的肩膀,“他不爱你,他从没爱过你,他只是想洗白上市……”
顾诗诗竭力辩白,“可是……我爱他……”
显然这话激怒了男子,他猛地将她从墙上扯下,“嘭”一声按在车前盖上。
这男人居然是童凡,芊芊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顾诗诗神情痛苦,俯在车上挥舞双臂,短裙象扇子一样张开。
童凡按着她的后背咬着牙说道:“你第一次是我的……最后一次……也是我的……到死那天……你还是我的……”
顾诗诗红润的嘴巴撑成O型,“哥你醒醒……我嫁人了……”
此时,一件改变芊芊命运的小事发生了。
她怀里的那只小孔雀显然受了惊吓,轻轻叫了一声。
顾诗诗警觉抬头,于是四目相对。
芊芊顾不得许多,扔下孔雀,猫腰钻出车库,头也不回,风一样跑出去。
她被身后一连串的呻吟吓坏了。
她在烟花漫舞的夜空下拼命奔跑,这一整晚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她心理承受能力。进了一楼,她跑过长长的走廊,一头扎进书房,轻车熟路跑到紧里面大理石窗台,坐上去,拉过天鹅绒窗帘,躲在里面不住喘息。
不知过去多久,房门打开,伯父端着一只锦盒信步走进,身后跟着伯母。
顾伯熊走到书桌前,从盒子里掏出一只古董花瓶,伸到灯下细看,“啧啧啧,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若我说还是君豪这孩子有眼色,对我心思。呵呵,我没选错人。”
姬玉卿冷笑一声:“呵呵,搞不好人家暗讽你女儿是个花瓶,一送一还而已。”
顾伯熊不屑地哼了一鼻子,“我女儿当然要做花瓶,我打下这半壁江山,就是为了自己女儿当花瓶。”
“嗯,算你懂路,我还以为你把亲生女儿忘了,偏着外人的。”
“呵呵,你又在施法?那个小姑娘你别动!我警告你!”顾伯熊不满地看了一眼妻子,“说好的,芊芊我负责养到十八岁成年,再送她出国读书。”
姬玉卿绕到丈夫面前,正色说道:“伯熊,我要跟你讲一件事,这事很奇怪。”
“说!”
“这件事诡异得很,昨天诗诗回来哭着跟我说,她说沐君豪夜里做梦一直在叫一个女孩儿的名字,你猜是谁呢?”
“谁呢?”
“芊芊!”
“哦?”顾伯熊拧着眉毛思虑了片刻,他回手将花瓶放进盒子里,“哎,这有什么奇怪,沐君豪女人缘那么好,认识的芊芊不下十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