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病

子羡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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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有。”

    钟意下意识地回答, 反应过来之后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直接回答没睡觉多好啊!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见他啊?

    这时候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门把手转动,是他要进来了——

    梅蕴和换掉了家居服, 他穿的整整齐齐, 似乎这不是自己家中, 而是公司里。

    他一进门就怔住了——钟意刚刚洗过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没有擦干净, 发梢滴着水,渗入了睡衣中。

    因为来的匆忙,钟意身上这睡衣还是从梅蕴和那里拿过来的, 他身材高大, 到了钟意身上,就像套麻袋一样, 把她整个人都兜住了。

    没由来的, 梅蕴和脑子里冒出很多形容词来。

    窝起来睡成一团的小仓鼠, 圆滚滚的银喉长尾山雀。

    小小的一只。

    钟意局促不安地冲他笑了笑,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梅蕴和说, “就是问问你, 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钟意的脑袋嗡嗡作响,那药似乎发挥了作用, 难以启齿的地方有些奇怪的反应, 让她十分不自在。

    视觉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她眨眨眼,惊讶地发现原本洁白的墙壁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像是有人在她眼前罩了一层蓝色的纱。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梅蕴和察觉到钟意的不对劲,他皱着眉,伸手去摸钟意的额头。

    钟意呆呆地站在原地,当梅蕴和的手贴上来的时候,似乎有股小电流,从两人相贴的肌肤上流过,噼里啪啦,惹她一阵战栗。

    她的体温明显高了许多。

    梅蕴和说:“你等一下,我去拿温度计。”

    他的手离开了钟意的额头,那种令人颤抖的电流感顿时消失,眼看他要转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钟意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梅蕴和身体一震。

    钟意开口,那声音软到连她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别走……等一下,我没事。”

    “还说没事,”梅蕴和轻声斥责她,“都烧变音了还硬撑着。”

    钟意脸颊绯红,有种来了大姨妈的感觉,她别别扭扭地说:“我真没事啊。”

    梅蕴和却认定了她是为了逃避吃药——梅景然就是这样,每次生病,都是软磨硬泡才让他吃下去的。

    一想到这里,梅蕴和目光温柔了许多,他放缓和了语气,用劝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劝她:“病了就得吃药呀,别强忍着,不然身体会更不舒服。”

    钟意听着他温声软语地讲话,没由来心里更烦闷了,她用力地拽住了梅蕴和的胳膊,想把他留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身材这么好呢?藏在衬衫下面的肌肉线条十分优美,她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去贴上去,似乎患了肌肤焦渴症,只有贴近才能缓解。

    钟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抱上去。

    虽然她疯狂地想要这么做。QAQ

    而在梅蕴和眼中,钟意只是软绵绵地拉了他一下,眼神可怜巴巴。

    他的心一下就软化了。

    “不吃药就不吃药吧,”他叹口气,循循善诱,“你饿不饿?要不要来碗粥?”

    钟意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她必须要集中精力,才能把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排列起来,然后分析出意思来。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得赶紧把梅蕴和赶出去。

    她松开了手,跌跌撞撞转身趴到床上。

    钟意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

    听得后面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梅蕴和走了。

    这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干净净的,钟意闭上眼睛,大脑似喝醉了一样,昏昏沉沉的。

    思绪控制不住地乱飘,钟意脑海里全是梅蕴和的身体,他身上淡淡的植物清香,衬衫下的肌肉……

    啊啊啊啊,越想越限制级了。

    钟意蜷缩成虾米,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脸上,但这点凉意并不能舒缓,她依旧躁动不安。

    大约过了几分钟,梅蕴和又推门进来了。看到钟意头发还未干就躺在床上,把粥放在桌子上,快步走了过去。

    “小意?”

    钟意脸颊酡红,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头发没擦干就睡,这人还真是不拿自己的健康当回事。

    看她病的这么难受,梅蕴和把她抱起来。她倒是自觉,自动地靠了过来,像只睡迷糊的猫,任人拨弄。

    梅蕴和可不敢直接给她拿口含的温度计,怕她烧难受了再咬掉。

    他哄着钟意:“来,量量体温好不好?”

    病人为大,一切都得顺着她的心意来。

    钟意依旧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摇摇头。

    别靠这么近啊!她真的好难受啊。

    见她不配合,梅蕴和也无奈了。他把钟意的胳膊拉开,快速塞进去体温计——两条胳膊瘦瘦弱弱的,软绵绵,他不敢多碰,怕她再把温度计甩出去,就圈住她抱着,好让她老老实实地量体温。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亲密地接触。

    好不容易量完了体温,梅蕴和抽出温度计,抬起来,正看着刻度呢,不留神,钟意就主动抱住了他。

    梅蕴和愣住了。

    他一动不动,只垂了眼看着钟意。

    钟意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像只小猫一样,蹭啊蹭的,蹭的他心里也有些痒。

    ——没有想到,她烧起来,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梅蕴和忽然嫉妒起为她治病的医生来。

    他最终还是掰开了钟意的手,沉默地站了起来。

    钟意茫然伸手去抓,结果梅蕴和的衣角太滑,从她手中滑了出去。

    “梅蕴和……”钟意叫他的名字,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起了一层雾,“帮帮我……”

    梅蕴和去端粥了,没听清,一转身,就看到这小家伙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梅蕴和哑然失笑。

    他拿着匙子,舀了粥,吹一吹,递到她唇边:“张口。”

    钟意乖乖地长了口。

    粥有一股诡异的甜味,像是为了压下去什么味道,多放了糖。

    不过钟意也没有细品,她现在的目标是梅蕴和,趁着他喂粥的空档,她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先是蹭过去,手指滑到他的脸上,看他没有流露出抗拒的意思,钟意忽然凑上去,在他脸颊上舔了一口。

    真的是舔。

    像小孩子吃雪糕,也像狗狗表达自己对人的喜爱。

    梅蕴和猛地站了起来,粥洒了他一手,他也毫不在意。

    不能再由着她胡闹了……这样下去的话,肯定要出事。

    但药还没喂完。

    梅蕴和去卫生间洗了手,对着镜子想了想,抽出自己的领带,把她的手捆了起来,免得她动来动去的,撩拨自己。

    钟意倒也乖巧,除了手脚不老实,老是想蹭过来之外,没有挣扎。

    绑好她的手之后,梅蕴和加快了喂粥的速度。

    只把粥喂光了,梅蕴和才站起来,给她松开了领带。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钟意的头发已经干了多半。

    梅蕴和给她盖上被子,说了声晚安,脚步急促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他失眠了。

    满脑子都是她的那个吻。

    软软的,带着她灼热的温度,令人意乱情迷。

    另一边,钟意也不好受。

    她自己一个人蜷在被子里,忍受着身体的奇怪反应,嘴里还一股子怪味,她后知后觉,被梅蕴和喂了掺着退烧药的粥。

    也不知道捱了多久,那反应才褪了下去。钟意出了一身的汗,都是凉的。

    陆林市禁止放烟花爆竹,一直到了八点钟,钟意才睁开了眼睛。头有点疼,大概是缺少睡眠。

    她洗漱完毕,顶着大黑眼圈出去。

    刚下了楼梯,就和来拜年的梅雅致一家人撞了个对面。

    赵青松的父亲倒很坦然地和她打招呼,对比之下,梅雅致的表情就不怎么好了,僵硬刻板地冲着钟意微笑。

    赵青松也叫:“表嫂好。”

    他今天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至少比订婚那天强。

    梅雅致他们来是给梅雍拜年的,钟意刚刚醒来,想去找梅蕴和辞别。

    大过年的,在人家住了一晚上就算了,初一可不能再留下了。

    刚醒来后的她脑子还是有些不太清醒,但她至少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干的蠢事,误食了云凝月的小药丸。之后依稀记得梅蕴和进了房间,之后自己还主动蹭上去,结果被推开……

    越想越觉着羞耻啊啊啊。

    打开书房的门,钟意终于看到了梅蕴和。

    他坐在电脑后边,在与人视频对话,表情平淡,语气是她没有听过的严厉与不容置喙。

    钟意又悄悄地关上了门。

    既然他在工作,她也不好打扰了。

    不如等他忙完再说。

    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梅蕴和拉开书房的门:“你饿了吗?厨房里有饺子,我去煮给你吃。”

    钟意说:“昨天打扰你一晚上真是很不好意思……我该回家了。”

    梅蕴和说:“那也得吃完再走。”

    顿了顿,他大概觉着这语气太严厉,又补充一句:“你昨天发了高烧,我不放心。”

    “……”

    还好他以为自己是在发高烧。

    钟意有些心虚。

    这一心虚,就乖乖地跟着他去了餐厅。

    这里的饺子是鲅鱼馅儿,佐了木耳,异常鲜美。

    梅蕴和起先不饿,看她吃的香甜,也去端了一碗过来。

    吃过了饭,梅蕴和送她出去,梅景然也跟了上来。三人刚刚到了大厅,就瞧见了徐还。

    徐还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他的奶奶,梅静娴。

    看见梅静娴,梅蕴和过去叫了声表姐,问她近来怎么样。

    徐还站在旁边,一张脸青了白白了红。

    梅静娴乐呵呵地拉了徐还的手:“蕴和啊,你还没见过徐还的吧?论起来,他还是你的侄孙呢。”

    梅蕴和笑的温和:“说起来我也就比他大上几岁,也别论什么辈分了。”

    徐还恨得牙根痒痒。

    现在搁这和谁装大尾巴狼呢?感情那天晚上揪着辈分论的人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