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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了吗?”林逸之看着蹲下身数课本的程唯一问道。
程唯一侧着抬起头,朝林逸之笑道,“齐了。”
看着程唯一因为热气泛红的脸颊,心里突然冒出一丝喜悦的火苗。Whatthefuck?林逸之转身,一句习惯性的英语口语浇熄了莫名其妙的小喜悦。
“那走吧。”林逸之摸了摸后脑勺,大步向教室方向走去。
程唯一抱起一摞十二本的书还是很吃力的,她慢慢的跟在林逸之身后,紧咬着下唇,盯着林逸之的背影,思绪神游。
“叮——叮——叮”
刺耳的下课铃吓得出神的程唯一一抖。仿似地震了一般,学生们倾巢出动,在走廊里乱窜,你追我打的。
林逸之看着突然暴增的人群,有些懊恼。程唯一左躲右闪,来来往往的学生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微低着头,却还是能听到她们的悄悄话。
可能90后我们的真的是最率真的一代了,我们率真得羡慕嫉妒恨都会明目张胆表现出来,甚至率真到就算伤害了别人也觉得理所当然,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是不是只有90后是这样?我想真的有可能,90后的一代,大多都是独生子女,爷爷奶奶和父母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我们一人,所以我们从小就不懂得什么是分享和退让。我们只知道怎么向前,怎么得到自己看中的东西。
“这谁啊,真漂亮啊,比蒋培茹还漂亮。”
“她怎么能和蒋培茹相比?别人蒋培茹的爸妈都在政府做事,听说姜主任都……”
“漂亮有什么用,花瓶而已。”
“……”
程唯一已经习惯了。她知道,嫉妒,是人的本性。
学《三字经》的时候,读到“人之初,性本善”,程唯一看着周围一群的孩子,同龄的不同龄的,当真人之初性本善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了。
“怎么这么慢,我来帮你。”
耳边突然响起有一丝沙哑的声音,是林逸之。
程唯一不知所措的看着林逸之手上多出来的几本书,林逸之被程唯一看的更是不知所措,轻咳了一声,“走吧。”
“嗯呐。”程唯一小声回复着。
林逸之和程唯一并排走着,可能由于是俊男靓女的原因,路过的人都不免要看几眼,林逸之和程唯一的脸才会热气腾腾。
“叮——叮——叮”
走廊上的同学都窸窸窣窣进了教室,一班的班牌也越来越明显。一路上毫无交流的两人却在接近终点的时候说了几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那个,你别介意啊。”
程唯一觉得莫名其妙,“介意什么?”
林逸之的视线四处乱窜,“你知道的,女生就是这个样子……”
程唯一舔了一下唇,拖着书的手指不知怎的收紧了几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奇怪。
“我天,你们俩领书领到国外去了啊,”许泽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笑嘻嘻的似是很熟络的抢走程唯一手臂上剩下的几本书,还嫌弃的看着林逸之,“老林,你真是没有绅士风度,你看看程唯一同学手臂上的红印……”
林逸之瞥了一眼程唯一手臂上被书边勒出来的红印,剩余的书咻地落在了还在唠叨的许泽的手上,许泽没意识到,身体往前一扑,手上的书差点都掉了。
“我知道,你最有绅士风度。”林逸之微笑的拍拍许泽的肩膀,朝他的座位走去。
“你丫的。”许泽骂了一句,意识到身边还站着一位女神,立马舔舔嘴,笑着说,“刚才灭绝师太拿了新的座位表,你坐在那。”
程唯一顺着许泽手指的方向看去,第四排,还不赖。
“可以让一让吗?我坐在你里面。”程唯一礼貌的看着此时明显不悦的女孩,女孩瞄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不耐烦的起身,连凳子似乎都知道女孩此时心情的烦闷,顺应此景倒在了地上。
程唯一弯下身捡起凳子放好,听到一旁的许泽小声对那女孩说,“干嘛呢,凌夕佳,好歹是新同学,这个脸色给谁看呢。”
凌夕佳,程唯一接过许泽递过来的书,是个好名字,“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只是如此雅致脱俗的名字,与她的性格一点都不相配。
彭思玲进来了,环视四周,这样的布局她还算满意。
“刚开学的时候没有换座位,是因为我对大家还不是很熟悉,再加上有新同学要来,所以现在才排好座位表。”彭思玲拿起课本,“请同学们翻开课本,我们今天继续学习三角形的相似定理。”
“就知道没这么好心,用数学课来换座位。”程唯一翻开课本听见一旁的凌夕佳小声嘀咕,凌夕佳好像不太喜欢这位新来的班主任,不过,跟她没关系。
“∵∠BAC=∠DAE∴∠MAN=∠BAC=∠DAE∴△AMN△ADE和△ABC都是顶角相等的等腰三角形……”彭思玲在讲台上用直尺指着她讲的每一个角每一条线,黑板上唾沫的残留物证明着她作为一个老师的用力。
这些题目对程唯一来说,易如反掌。趁彭思玲讲题的空档,程唯一观察着班上所有的同学。教师分为四组,两人一排。中间两组前三排的同学挺着了腰杆只怕没把耳朵贴在彭思玲旁边听了。当然,除了林逸之。
一组和四组前四排的同学,有的在认真听,有的时而认真时而发呆。程唯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味深长。她低下头,继续补着她缺课时的数学练习册上的题目。难怪凌夕佳不喜欢彭思玲。不过,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老师一样偏。偏爱成绩真正好的学生,偏爱家庭条件好的学生。
“叮——叮——叮”
下课铃响了,程唯一理所当然的收拾着笔袋合上书等待那声早该响起的“下课”这两个字,然而,她发现,班上所有的同学岿然不动,仿佛是已经习惯了。
凌夕佳没怎么停课,注意到了程唯一的动作,轻轻抵了抵她的胳膊,递给她一张纸条。
“要拖堂,数学课就是这样。”后面还加了一个吐血的表情。
“为什么?”
“你没看到吗?老彭讲课讲到一半又愣了。她总是这样,自己从来不做题照着答案讲课,讲着讲着就没思路了……”
程唯一握着还没放进笔袋的铅笔,习惯性的撑起下巴微微抿唇,大拇指受力一下一下地按着铅笔,她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黑板上的立体三角形图。
倏地,她的唇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