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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瞬间陷入冷凝之中。
顾寻干巴巴笑着, 默默把腿朝门边挪。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
赵落书抬起眼帘，呵了一声。
顾寻立足挺胸，顺口说：“你还吃苹果？”
赵落书目光冰冷道：“不吃。”
顾寻：“……”
不吃就不吃, 对她凶什么, 一点都不可爱。
赵落书深呼吸一口气：“你是不是在腹诽我？”
顾寻冲她笑了笑。
……
医院。
许律师带陈默过来道歉, 身段纤细的陈默走在满脸无奈的许律师前头。
看起来就像不懂事的女儿逼着老父亲去拜访他不喜欢的客人, 老父亲还没有拒绝的权利一样。
顾寻怀疑自己被热晕了，陈默的老母亲只有她一个。
衣冠楚楚的许律师扶了扶掉落鼻梁的眼镜，和赵落书打招呼。“您受苦了。”
他殷勤献上果篮，顾寻撇了一眼, 一篮子全是苹果, 许律师拉着凳子坐在赵落书旁边，给她削皮, 一边嘘寒问暖关心她的身体。
顾寻迎上去牵陈默的手，惊讶道：“默默,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陈默天生体寒, 在三伏天这么闷热天气走了几圈, 摸起来手掌还是冰冰凉凉, 没有一点常人该有的温度。
反观顾寻，待在有空调的室内，还是感觉热，额头不知不觉渗出汗水。
崽崽这个身体不行啊。
顾寻下定决心要开始给陈默炖枸杞养生汤, 让她步入养生生活。
陈默眼睛闪过一丝灵动, 凑到顾寻耳边。
陈默低声呢喃：“你不在我身边, 我觉得好冷，你是我冬天取暖的火炉，是我夏天消暑的冰块，不要离开我，吾爱，少了你在我身边，我的身体我的心灵都将冰封，不会有常人的温度。”
字腔调圆，比晚间新闻的女主播还要标准。
顾寻僵着身体，顺手翻抽出贴在胳膊的字条。
穿的是黑衣服，写的是满密密麻麻小黑字，换成考试时期说不定能躲过考官法眼。
要解释吗？陈默做好准备：“都怪你该死的甜美，我太爱你。”
顾寻虎躯一震，三两下把纸条撕成碎屑。
小统，我对不起你，默默好像变傻了。
【系统：陈默疯了，我要拉上你一起去跳河。】
【顾寻：默默还是可以拯救一下。】
顾寻关爱智障儿童的摸摸陈默的头发，真诚地建议道：“少看小说，多说人话。”
陈默张张嘴：“一般男主说这种话，女主都会特别开心，不管他做错什么事都会被原谅。”
顾寻愣了愣。
……
鸭舌帽遮挡住陈默的脸蛋。
陈默慢慢抬起头，勾住顾寻的手指，十指纤细，指腹圆润。
她慢慢道：“嗯，我还要对赵落书道歉。”
顾寻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什么？”
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刚刚发短信，陈默还因为她在跟赵落书道歉而生气，怎么一下子就改变态度？
陈默一字一句道：“我听你的话，毕竟我还想要你再年轻几岁，不想你为我生气。”
顾寻受宠若惊，崽崽这么乖，乖的她都想再亲她一口了。
陈默不喜欢赵落书。
不要顾寻因为自己向赵落书低头。
她自己一个人做错了事愿意自己承担。
陈默郑重朝赵落书鞠躬：“抱歉，让你受苦，我的错让你在今天情人节，孤零零躺在医院，一个人凄凉度过，实在抱歉。”
她说前面两句话真心实意看着顾寻，眼神充满愧疚。
顾寻的心如同泡在热水里一样暖洋洋。
崽崽好乖，就是好像不太会组织语言？
随后，陈默对赵落书一鞠躬。
赵落书心高气傲，气笑了：“你这是道歉的态度，我怎么看都觉得是……你要来找茬的样子？”
陈默二鞠躬。
陈默三鞠躬。
她郑重庄严地说：“对不起，来之前我们已经和赵余年商谈过，被我砸坏的东西，会用市场价两倍赔偿，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赵落书冷冷嘲讽：“我要你磕头道歉。”
陈默没有表情，利落地说：“可以。”
顾寻如鲠在喉，陈默冲她微微一笑，张张唇说自己没事。
无论赵落书这么折辱，陈默都会一一接受，一一记住，以后再一一算账。
顾寻揉一把自己的脸，刚刚照顾赵落书的情分一点用都没有。
她道：“要不，我来磕吧，我脸皮比较厚。”
赵落书看不惯说：“不止要磕头，她踹我二十脚，我也要踹回去。”
顾寻眯眯眼：“您的记忆力真好。”
说好不会计较了呢？
顾寻好生气。
赵落书颔首：“我在医院躺了几天，我也要她在医院躺几天，都练过招式，我下手知道轻重，只要你们答应我的要求，砸坏我家里的那些东西也不需要赔偿。”
财大气粗的赵落书，现在就为了让自己心里头那股气通顺。
同时她考虑到顾寻的贪财，给她一个没办法拒绝的诱惑，砸坏那些古董粗略估计都要三千万。
果不其然，顾寻舔唇，背着手开始掐算。
被揍一顿和三千万那个比较重要。
平时都习惯冷着一张脸，让别人窥视不了自己情绪的赵落书得意洋洋，陈默身子晃了晃，赵落书笑的越开心，你这个心眼再多的狼崽子也没有钱重要。
陈默右手抬起攥着胸口：“我不想，怕疼。”
赵落书嘲讽：“我也怕疼。”你揍我的时候也不见手软。
陈默压抑自己的脾气，攥紧拳头：“你活该。”
赵落书气笑：“花花，你快点做出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改变主意了。”
赵落书知道陈默装乖忽悠顾寻，就是想让顾寻宠爱她。
赵落书拆穿过，顾寻不相信。
她现在想让陈默知道自己在顾寻眼里，她没有钱重要时，陈默会不会崩溃。
赵落书的瞳孔深处满是恶意。
“年轻人脸皮薄，我带她去门口讨论一下。”
顾寻拉着陈默的手，关门——
她拍拍陈默的肩膀，道：“崽，为了我们的未来。”
陈默心宛如掉入深渊，她苦笑：“你要让赵落书揍我一顿？”
顾寻拽着她就跑：“怎么可能，我们快溜，这件事就交给许律师解决，相信他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
……
午间时分，护士过来查房，询问赵落书的病情，为她换了一次盐水。
透过拉开的窗帘可以看到青草地和奔跑踢球的小孩。
赵落书浑身疼的没有动弹过，面上没有表情和许律师能够讨论起各种事物。
在公事方面她无疑很出色，讨论起一样案例，总能给许律师新奇的点拔。
不知不觉他们讨论有一段时间，许律师道：“她们两个人应该不会回来了。”
赵落书笃定地说：“花花喜欢钱，这对她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她不是傻子，有小聪明，知道怎么选择。”
许律师幽幽道：“陈默不会同意。”
从来都只会揍别人的陈默站着被别人揍一顿。
许律师连做梦都不敢梦这种事。
赵落书有信心：“花花开口，陈默会同意。陈默就算不同意，看到花花的态度，她也会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玩意。”
许律师说：“你的心不安静。”
赵落书讥讽道：“我想看戏，看一出好戏。”
许律师赞同地说：“说得有道理。”
陈默为了顾寻，性子越变越别扭，没有遇到顾寻之前的陈默，冷静、自矜、凉薄，聪明精通算计，深谙扮猪吃老虎和必要时候雷霆手段，是完美的商人模板。
许律师相信这样的陈默，只要给她时间，她的前途没办法限量。
她会让所有人都震惊。
遇到顾寻之后的陈默……
哎，不提了。
许律师还是希望能够看到陈默恢复正常。
他已经准备好安慰哭泣的陈默，告诉她，人就是这么虚伪，只有事业不会欺骗自己，经历了风雨，看到的彩虹会更加美好。
也是为了这个目标，许律师才留下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