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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麟紫玉,世间难寻,有幸得者,莫不深深藏之,怀璧之罪,尤其这些重宝,一旦事发,顷刻间便成众人敌,追杀至天涯海角,誓不罢休。
若阎风还尚存意识,必定感叹小鹏王对自身实力极其自信,竟敢以此物为诱饵,简直疯狂,即便有人识破了这个陷阱,恐怕亦会往里跳,无人能抗得住它的诱惑。
“情况有异,他似乎失去了意识。”小鹏王对潜在的危险十分敏感,那石像处此刻流溢着一种微弱而古怪的气息,显然与之前有些不同。
“本想诱杀那妖女,却撞进来一只苍蝇,此地已沾染了他的气息,白浪费了这番布置。”姜玉辰神力浩荡,恨意难绝,“此人累次坏我好事,留之何用。”
言罢,如神箭般射出,被神力缭绕的拳头直轰向阎风脑袋,不留一线生机。
小鹏王不为所动,冷冷地注视着阎风,这个与四皇子关系密切的人,究竟有什么能耐。
头爆血溅,红白满天,姜玉辰的拳头几乎要触碰到阎风的后脑,小鹏王仿佛能瞧见接下来的画面。
然而下一刻,惊得小鹏王一身冷汗,姜玉辰不见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感受不到半点气息,宛若生生抹消了他的存在一般。
突然间心中警兆猛生,小鹏王怒喝,金鹏翼展开,有遮天之势,翎羽如黄金浇铸,璀璨夺目,冲霄而起,驾临九天,其适才所立之地,已炸出一个深坑,雪白而渗人的冰霜冒起,寒气逼人。
金鹏翼一震,数不尽的金羽化作飞剑,铺天盖地,洒向虚空某处。
“呵呵。”笑声如天籁,清脆悦耳,一道妖艳的身姿现出,轻纱霓裳,遮不住那傲人的曲线,双峰饱满,腰如束素,修长而滑腻的大腿几乎全部裸露出来,撩人而惹火。
小鹏王冷眼如电,亦禁不住露出一丝疑惑,此女的容貌,与那人颇有些相似,但两者的气质截然不同。
“看你一副愣相,肯定已经见过我姐姐。”蝶姬掩嘴轻笑,一颦一言让人心神动荡,“金翅大鹏,这血脉世间已无多少了,杀你倒是可惜,不若做我男宠如何?”
“怒麟紫玉?原来那小白脸找了你这个靠山,难怪敢设局害我。”蝶姬心思缜密,一下子便猜中了许多,贻笑道:“但似乎出了意外。”
小鹏王目光更冷了,此女机敏聪慧,并不如姜玉辰口中所述那般无智,不由得暗骂一句,那混蛋还想来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这一套。
本来以他的性格,直接夺走神玉便是,然而二人之间却有些渊源,当初真正把他带回避世谷的,乃姜玉辰的祖上,这个秘密不为众人所知,而进入幻境前,兽王亦曾嘱咐一番,给予一些照料,以报昔日之恩。
“你这木头,半天没有一句话,那便当你答应了,追了那么久,我有些渴了,先奉上一点精血尝尝。”蝶姬双臂环腰,那胸前更加挺拔,呼之欲出。
“妖女!”小鹏王凛然道。
“咯咯,我更喜欢妖姬这个叫法。”蝶姬玉腿摇曳,人如精灵般跃动,曼妙的身姿犹若轻舞,残影接连出现,一时间难以辨出哪个才是真身。
小鹏王浑身金光流转,比苍穹的大日还要炽盛,犹若腾起了金色的焰火,金鹏翼舒展,气浪翻涌,速度飙升到极致,所过处仿佛连虚空要撕裂,一道道蝶姬的身影直接被分割成两半,却始终不见一滴血。
真身不现,小鹏王察觉有异,突然怒道一声该死,只见蝶姬不知何时落到石像侧,玉手探出摸向怒麟紫玉。
“神玉我先收下了。”可惜她很快便笑不出了,神玉还未摸到,无形的秘力便将她包裹,吸附到石像之上,任她神力暴涨,疯狂扭动着身躯挣扎亦无功。
小鹏王紧接着冲至,本想阻止蝶姬夺玉,却落得同一下场,石像如黑洞般散发着无尽的吸力,一点点把他吞噬。
聪慧如蝶姬,一时间亦想不明白小鹏王此番所为,自己布置的陷阱还要踩一脚?
大日如初,村子再度回归至沉寂,如同这万载的岁月,阎风立身石像上,双目空洞,如同丢了魂,徒剩下一具尚且温热的空壳。
“啥时候我才有你这般的修为啊?瞧这鳞甲,我这飞剑都戳不破,你却徒手撕裂了,啧啧,肉身比圣兵还要厉害。”项崖把玩着玉质飞剑,丝丝脉动传出,剑胎已成,俨然是一件圣兵。
“我的好项哥,皇城那株神药快要成熟了,以咱们与潇潇姐的交情,你看。。。。。。”项崖一脸笑嘻嘻,眉毛拉耸,谁猜不出这小鬼头的心思。
“叫你不好好练功,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修行是一步步踏出来,没有一步登天。”阎风没好气地道。
“谁说我没有认真修炼。”项崖跃上飞剑,纵横驰骋,剑吟铮铮,犹若飞仙,得意道:“以我绝世无双的资质,恐怕不出十载就要追上。。。。。。哎呀!”
飞剑忽地不听使唤,项崖立不住脚,摔了个屁股朝天,还未回过神来,顿觉屁股出凉飕飕的了,两掰雪白分外醒目。
阎风洒然大笑,一巴掌拍了上去,立即逃之夭夭,“想赶上我,没门。”
“你耍阴的!哎哟。”
夜深。
阎风步出屋外独坐,听着隔壁匀细的呼吸声,心底处腾起一缕温暖,他竟对这处幻境产生了一些眷恋。
“你究竟想对我展示什么?”
话落,深夜的星空眨眼间被黑暗笼罩,不见一丝光亮,如阴阳交替,陷入了混沌般,阎风微闭着双目,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惨烈的气息。
血腥味!
一簇簇火光亮起,人影绰绰,地面一片暗红,不少人衣衫上沾满了血迹,然而他们面无惧意,反而露出了尊崇之色,皆拜伏在地,彰显着一种信仰。
这一次,石像出现了,而阎风骇然发现,他竟困在了石像之内!
“秦爷爷,快走吧,此处留不得了。”一名浑身浴血的青年从天而降,弓身劝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糊涂啊!我们这些老骨头,死了便死了,你如今要做的,是守护希望的火种,怎能身陷于此!”项秦大声怒道,手中的杖棍砸到青年身上,催他离去。
青年双目含泪,神色悲凉,嘴唇都咬出了血,始终不愿踏出一步,“他们已经安全了,但此地不可留,还请随我走。”
项秦气的根根白发倒竖,扔了杖棍,抡起手臂就是一个耳光。
啪!
青年面上多了一处醒目的掌印,却没有半点怨怒,依然恭敬道,“请随我走。”
“你这小子,气煞我也!”项秦忿怒不已,泪珠却不自觉顺着脸颊滑下。
“崖儿。”一名老妇人徐徐站起,浑浊的眸子满含着不舍,轻轻揉着青年通红的侧脸,“祖地不可舍,我们这辈子都属于这里,此处亦是我们最好的安葬地,我们老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坚守到最后。”
“项崖,别忘了你的使命。”
“你切不可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别再胡闹了,你将肩负着项族的未来,而不是在此不分轻重。”
众老纷纷出言,其意已决,却让项崖悲痛难耐,双膝跪地,面对着众人,三叩首缓慢而有力,沉声道:“项族不灭,隐龙永存。”
项崖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中,而阎风早被眼前的一幕幕感染,恨不得破开石像,追问众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源于血脉上的共鸣,那份悲痛的沉重,让他猜到了什么。
“只剩下这些凡人了?”
“村子都搜遍了,不见项崖等人的踪影。”
“废物!”
苍穹上一片漆黑,看不见人影,却有声音传出,极具威严。
而项秦等人并没有理会,即便灾祸临身亦不见一丝惶恐,皆凝望着只剩下半截的石像,心存信仰。
“还寄望他会回来?可笑,哼。”
一声冷哼,项秦身侧的老妇人直接被震成了血雾,连渣子都没剩下。
啊!
愤恨与悲痛交织,任阎风如何吼叫,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更别说阻止这场灾劫。
众老并没有动摇,项秦盘腿而坐,腰杆子挺得老直,“这辈子也活够了,尸葬祖地,魂归故里,幸也。”
哼!
项秦消失,如刚才那老妇人一般,血雾变得更浓郁了,如阴云般缭绕着众老。
“粉碎他们的尸首与灵魂,都屠了。”
冷酷的杀令,伴随着黑暗将众老吞噬,那腥风血雨,犹如炼狱般的画面,几让阎风发狂,双目竟留下了两行血泪,指节发白,双唇咬烂,那源于血脉上的伤痛,永世不可磨灭。
仿若一切一切,皆如梦幻泡影,阎风此刻立身石像前,四野无人,如同刚入村子的时候那般,沉寂而熟悉。
阎风跪倒,双目早被血泪模糊,目睹族人被屠而无力施为,差点击溃他的灵魂,那泥地上,仿佛还能闻到丝丝血腥。
蓦地,点点光华自石像内涌出,化生成一个个虚幻的人影,那一张张充斥着笑意与欣慰的脸庞,即便没有言语亦能道尽一切。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